第84章 再借一張嘴

  　　久別重逢、兩世為人，攔截半年的思念，他滿心的愧疚與喜悅，全部囤積在一起，此刻開閘泄洪。

  　　漫散的血腥味，讓這個吻變得暴力又勾魂。

  　　他吻得毫無技巧，全是感情。

  　　江辭閉著眼，熱淚滾落，此刻就算是山崩地裂、宇宙爆炸，他也不要放開她。

  　　穿過樹葉的光斑漸漸變得愈發清晰，風拂著水麵，浪花像一群無憂無慮的小孩，挽著手、排著隊、唱著歌，撲在他們腳邊，一排又一排。

  　　江辭終於確定這是活著的池一一，也終於在她身上找回自己丟失的三魂七魄，緩緩放開了她。

  　　池一一屈膝坐著，單手撐著石頭，大口呼吸，胸廓起伏，看向他的眼神，不可置信又充滿警惕。

  　　江辭跪坐著，目不轉睛看著她，波光粼粼的水麵折進他的眼眸，他紅著眼睛，比水花還快樂。

  　　他動了一下，她立刻往後退。

  　　可是手銬連著，她雙手撐著後退，反倒把他拉到身邊。

  　　江辭看到她微腫泛紅的唇，忍不住又親了她一下。

  　　“姐姐。”

  　　“滾！”

  　　“我愛你！”

  　　“你有病吧？！”

  　　池一一捂著嘴，氣惱地瞪著他。

  　　江辭滿眼真誠，再次重複道：“我愛你！”

  　　池一一果斷回應：“我不愛你了！”

  　　“你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

  　　“我跟小孩子一樣？”

  　　“不不不，我跟小孩子一樣！”江辭俯身親了一下她的手心，額頭相抵，他晃著腦袋，又用臉蹭著她的臉，再次將她緊緊抱著，在她耳邊一遍遍道：“姐姐，我們不分開了，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滾開！”

  　　“我不。”三分喜悅、三分委屈，剩下全是撒嬌，“我不滾。”

  　　“姐姐，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我……”

  　　“我不是你姐姐，我們之間沒有關係，你放開我！”

  　　“有~我是你的童養夫！我是你一手帶大的小老公！”

  　　“滾你媽的！我有男朋友了，我要結婚了，你給我放開！”

  　　“你結不了婚。”江辭哼哼唧唧不鬆手，臉繼續蹭著，“我是不會跟你離婚的。”

  　　他似乎輕易能夠撩動她的心，仿佛勾勾手指，她就能立刻向他繳械投降。

  　　太賤了！池一一討厭毫無原則和主見的自己。

  　　「我們不是從小就這樣嗎？」「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在他眼中，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是一種貓鼠遊戲，是填補他空窗期免費的玩物。

  　　他現在是受傷了害怕了，找你這個廉價的姐姐求安慰來了！

  　　池一一忍不住質問自己：你在自我感動什麽？

  　　“我恨你！”

  　　分開時她說“我愛你”感情有多濃烈，此刻她的恨就有多真摯。

  　　比起恨他，池一一更恨自己，恨自己不爭氣，分開這麽久，竟然還放不下。

  　　“我說過，你決定把她帶進家門，我們之間就結束了！”

  　　江辭急忙解釋：“不是我要把她帶進家門的，是江語不知道從哪裏把她翻出來，小年夜他們騙我說我媽重病，結果我回去他們給我塞了這門婚事，是江語把她帶去清河的。”

  　　什麽都是江語的錯？

  　　當弟弟的還真是都喜歡甩鍋！

  　　“是江語拿槍指著你，讓你摟著她說‘這是我的未婚妻’的？”

  　　“我沒有摟著她……”那天她靠過來的時候，江辭分明往後退了一步。

  　　池一一忽然紅了眼，哀傷道：“你小年就回去了，卻一個字都不肯告訴我，你摟著你的小嬌妻恩愛纏綿的時候，我整天擔驚受怕噩夢連連，以為你在執行什麽艱難危險的任務，我怕不給你發消息，你會擔心，又怕給你發消息，你會分心，我發給你的每一條消息都字斟句酌，連時間也考慮再三，我可真傻。”

  　　她呢喃重複：“我可真傻。”

  　　“我跟她不熟，我真的不認識她。”江辭迫不及待撇清關係，“我連她名字怎麽寫都不知道。”

  　　“你的娃娃親，你的小青梅，你深愛的初戀，你奮鬥的源泉，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說不知道就不知道？江辭，我現在真的看不懂你了。”池一一望著江辭，眼中盡是失望，“你愛她，我不怪你，但沒必要再來騙我。”

  　　“五歲以前的事情，誰能記得？我唯一的小青梅是你，我的初戀、我奮鬥的源泉都是你，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唯一騙你的就是除夕前夜。”

  　　江辭把李凱旋的事情如實相告，“我真的很想24小時寸步不離守著你，可我不能在那時候離開警隊、離開大家，我知道我做的不對，可是……”

  　　林夢的慘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慘。

  　　程之洲因為接過喬思喬一次，差點被盯上，要不是警方反應快，喬思喬就是第二個林夢。

  　　江辭好想借一張嘴來替自己解釋一下，“姐姐，我真的沒有騙你。”

  　　“我問過你，是否有難處，你說沒有，早在李凱旋受傷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可是你忘了，你曾告訴過我，夫妻一體，風雨同舟，你也忘了。

  　　對我而言，你隨口的一句話，我恨不得奉為圭臬，對你而言，再鄭重的諾言也可以成為戲言。

  　　江辭，是你否定我們的關係，原因已經不重要了，從你選擇放手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結束了。

  　　既然我沒有資格為你分擔苦難，那麽也請你，換個人一起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