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老夫老妻

  　　慶幸自己老公還會回家，慶幸老公從不打她。

  　　她說談戀愛的時候，有很多女生喜歡她老公，可她老公獨獨選擇了自己，還跟她結了婚。

  　　悅妮堅定認為浪子為她回了頭，也終有一天會為她改邪歸正。

  　　女人呐，總是願意賭自己是愛情裏的例外。

  　　池一一不理解，但尊重。

  　　她出院以後，隔壁床來了個中老年婦女，張玉娥，61歲，要不是她兒子隨身伺候，池一一真懷疑這女的是悅妮婆婆。

  　　張玉娥進病房的時候，瞥了眼病床上的池一一，立刻皺著眉頭嘖嘖兩聲，難掩嫌棄小聲道：“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婦科嘛，在她們眼中，正經人怎麽會得這些病呢？

  　　一定是在外麵亂來。

  　　張玉娥還叮囑她兒子，找媳婦一定要擦亮眼睛，住過院的，一律不能要。

  　　什麽時候生病還有鄙視鏈了？

  　　池一一實在不理解，為什麽有時候女人對女人的惡意會這麽大？

  　　是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也要把別人的傘也撕碎嗎？

  　　還是弱者不敢向不公反抗，隻能向更弱者拔刀？

  　　病房裏常有本院同事來探望池一一，有時候池一一也會讓科裏醫生帶病例過來，一起討論。

  　　張玉娥頭回見就直搖頭，看池一一年紀不大，嘴裏陰陽怪氣說雲北醫院病床要排隊等好幾個月、自己這拖三拖四進來，就是因為某些人總喜歡借身份之便，以權謀私。

  　　池一一好轉後，江辭歸隊，每天早上把她一天的口糧帶過來，有時候穿白大褂的中午幫池一一熱個飯，張玉娥也會怪聲怪氣，說醫院區別對待。

  　　池一一組上的醫生盧月怡，是個典型的外科姑娘，直接反駁：“我們不是這個科的！”

  　　“我活這麽大年紀，頭回見著這麽客氣的醫生，也就是對自己人，見著我們老百姓紅眉毛綠眼睛的！明明我們交了那麽多錢，還成天跟我們欠他們百萬千萬似的。”

  　　張玉娥嘴上嘖嘖，搖頭晃腦：“拽什麽？有什麽了不起的？”

  　　科室醫生實在聽不下去了，查房的時候半開玩笑說：“池主任再不好，心外科的病人和家屬就要來我們科室搶人了。”

  　　“什麽？她這小小年紀，還是主任啊？”

  　　“我們醫院很出名的，專家門診，以後您見她那是要花錢的！”

  　　從此張玉娥的陰陽怪氣沒了，讓池一一幫忙看的單子多了，“阿姨性子直，一根腸子通大腦，說話沒輕沒重，你別跟我這個老人家計較哈。”

  　　——“我這個檢查報告是什麽意思？”

  　　——“你能不能幫我開點藥啊？”

  　　麻煩之外，還有殷勤，一會兒是水果、一會兒是湯，還不遺餘力推薦自己兒子：“我兒子長得還不錯吧，一中的老師，碩士畢業嘞~很厲害的！”

  　　“厲害厲害。”

  　　池一一尬笑附和，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水壺，張玉娥立刻指使自己兒子，“當老師的人，眼睛裏怎麽沒事兒呢？一點不會照顧人！”

  　　“不用了，我自己來。”

  　　池一一大小也是個主任，當眾用奶嘴喝水這事兒她幹不出來，江辭不在的時候，她都是擰開大蓋，直接喝。

  　　結果張玉娥這個能幹的兒子幫了個倒忙，將半壺水全灑在池一一身上。

  　　這能幹的兒子似乎腦子少根筋，那水倒在池一一胸口，他抽了紙巾不管不顧就來擦。

  　　“別別，我自己來。”池一一病號服裏麵就穿了個小背心，她一手遮擋衣服，一手拒絕他的服務，“我結婚了。”

  　　「我結婚了」是拒絕她們的殷勤，也是斷絕她們的念想。

  　　不管這個厲害的一中老師對自己有沒有意思，她先主動斷桃花。

  　　“戒指都沒有，還結婚？你老實說，是不是不喜歡我兒子？”張玉娥特別符合她自己說的大腸人設，“其實我家這個憨憨，話不多，很貼心的，你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

  　　確實貼心，他媽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

  　　“我是外科醫生，不方便戴戒指。”

  　　張玉娥還是不信，“也沒見到你老公來過？”

  　　她這個語氣分明是，你要麽沒老公，要麽老公壓根不愛你！

  　　“天天晚上過來，你瞎呀。”江辭隻是今天晚來一步，剛到門口就看到那個憨貨的行為，氣不打一處來，看向池一一，故意嗔道：“一會兒不在你就給我沾花惹草。”

  　　江辭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去拿了套備用幹淨的病號服。

  　　張玉娥眼尖，看到江辭手上也沒有戒指，遂問：“你也是醫生？”

  　　池一一：“他是警察，也不方便。”

  　　張玉娥心有不甘，“他不是叫你姐姐嗎？”

  　　江辭傲嬌道：“我老婆愛聽什麽我就叫什麽。”

  　　同樣的質疑，當初麵對傅謹言的時候，江辭嘴上不饒，卻絲毫不願去佐證什麽，全然一副“你愛信不信”，這回不同，民政局拍的照片他都存著的，紅本本的照片他也有。

  　　江辭亮出手機炫耀道：“看到沒？這個是她，這個是我，國家認證！合法夫妻！”

  　　那得意的小表情仿佛在說：這是我老婆！你沒有吧？你沒有吧？

  　　幸好是沒有尾巴。

  　　池一一覺得他實在幼稚，搖搖頭去洗手間，路過張玉娥還聽到一句咕噥：“有什麽了不起的？就你有老婆？跟誰娶不上似的？”

  　　張玉娥因為丟失了兒媳婦，心裏憋屈，扭頭不看江辭。

  　　江辭快步跟上池一一，在洗手間門關時，推門進去。

  　　“你跟進來幹嘛？出去啊。”

  　　“害羞什麽？剛不還說我是你老公嘛？老夫老妻的，用得著避這個嫌？”江辭將衛生間門鎖上，“現在出去，明天就不止她兒子，我怕她七大姑八大姨的兒子都要來。”

  　　“那我不換了。”

  　　她要出去，被江辭攔下。

  　　“你睡著的時候，從頭發絲到腳趾甲都是我幫你擦的。”

  　　池一一張張嘴，江辭垂眸挑眉：“知道你要麵子，晨晚間護理，都是我幫你做的，不假他人之手。”

  　　晨晚間護理有會/陰/清潔項目。

  　　“……”還不如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