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打出手

  　　『回家』

  　　是江辭。

  　　燒烤店不算小，江辭坐得並不遠，他們那邊說的話，一字不落傳過來，尤其是女生一聲聲嬌嗔的“江少”，仿佛是靠在他懷裏叫的。

  　　池一一背對著江辭，聽著那一聲聲江少，忍不住想到羊湯館樓梯口，他跟人親熱，又想到他靠在自己肩上膩歪喊著姐姐。

  　　家裏的巧克力擺滿了置物架，桌上的玫瑰花正豔，他那天臨出門還摸著自己的頭說：「等我回來。」

  　　那張被陽光偏愛的臉，眼神裏的寵溺跟錯覺一般。

  　　換做任何一個別的男人，對池一一做這些，池一一都會覺得對方別有用心，她會為了避免麻煩早早遠離。

  　　可偏偏是他。

  　　幼兒園繪畫課，小江辭畫的一家四口，是池爸淩媽，還有和他手牽手的池一一。

  　　上小學第一次手工課，他做了一枚書簽給池一一，上麵歪歪扭扭寫著：送給我最親愛的姐姐。

  　　六一兒童節，學校發的糖果，他會全部帶回家，讓池一一先挑。

  　　後來兼職的第一筆錢、實習的第一筆工資，他都如數發給池一一，甚至他的工資卡，至今綁著池一一的線上支付。

  　　從小到大，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心甘情願毫無保留的分享給池一一，連江語都享受不到這個待遇。

  　　真的是比親弟弟還親。

  　　這麽多年、這麽多聲“姐姐”累積起來的感情，讓池一一連懷疑，都覺得自己心思肮髒。

  　　你的親弟弟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嗎？況且他有女朋友。池一一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多想。

  　　“啪”“啪”“啪”

  　　酒瓶接連落地，就碎在池一一腳邊，不止池一一嚇了一跳，半個店的客人都嚇了一跳。

  　　大桌的男人們喝多了，在耍酒瘋，非要讓旁邊那桌女生去他們桌陪酒，嘴裏還汙言穢語，服務員隻是勸了一句，其中一個男人就火了，砸了三瓶酒。

  　　但凡有女性受害人的事情發生，人們總容易去指責女性，說什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為什麽他不害別人而害你？”、“穿這麽少，怪誰？”、“好女人不會半夜出門”、“你不配合，別人進得去？”

  　　……

  　　眼前這三名女生，穿著並不暴露，妝容並不濃豔，說話聲音也不大。

  　　小姐妹的聚會，邊吃邊聊，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別人。

  　　可見狗要咬人，並不看是誰，隻是牙癢癢，挑了個軟柿子下嘴罷了。

  　　店長過來賠禮道歉，又是送酒又是打折。

  　　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誰知那三個女生起身要走時，那桌去了兩個男的，直接坐下攔住她們去路，非要喝杯酒認識一下。

  　　江語是個萌妹長相，但是個江湖大姐大的性格，今晚紅的啤的，把脾氣澆得很爆，聽到隔壁桌女生的抗拒，當即坐不住了。

  　　可是，見義勇為得分場合，這大半夜的，對方有八九個男生，她們隻有兩個女生，就算跟那三個女生聯手，還不夠1V1。

  　　池一一將她按下，抬手招來服務員。

  　　店長帶著兩個男服務員過來，這邊在點頭哈腰賠不是，那邊卻裝腔作勢充老大。

  　　“我們認識，老顧客呢。”男人不僅不讓步，還動手動腳，“怎麽穿上衣服就不認人呢？在床上的時候可沒少叫爸爸。”

  　　女生劇烈掙紮，“你有病吧！我不認識你！”

  　　池一一餘光瞥著沙發上的人，坐在C位的三個人均不動如山，其中包括江辭，另外還有兩個人在一旁伺候大爺似的，遞煙倒酒。

  　　她那個嫉惡如仇的弟弟，如今也會縱狗行凶了？

  　　這還是江辭嗎？

  　　池一一隻是恍了個神，江語已經拿著半個酒瓶過去了，“你他媽給老子放開！”

  　　店長、服務員都是打工人，把事情鬧大最後倒黴的可能是他們自己，但是江語天不怕地不怕，尤其是池一一在身邊的時候。

  　　論顏值，江語絕對在那三個人之上。

  　　醉酒男的立刻將注意力從那三個女生身上，挪到江語身上，“喲，小妹妹，你也不怕傷了自己。”

  　　“啪”

  　　一個酒瓶在那個男人腦袋上開了花。

  　　池一一將那隻意圖對江語不軌的手按到桌上，將剩下半截酒瓶紮下去。

  　　男人一聲哀嚎，五根手指在桌上此起彼伏，對麵那個男人立刻站了起來，“你他媽找死！”

  　　江語抓起盤子丟到他臉上，“廢你娘的話！”

  　　被砸的男人衝過來，池一一 一個擒拿手，將人扣在桌子上。

  　　男人那桌剛剛去廁所的兩個人回來了，見此狀況加入戰鬥，兩邊就這麽打起來了，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圓桌上那兩個小弟站起來了，江辭摸了根煙叼在嘴邊，旁邊那個安哥輕描淡寫道：“瞎了嗎？點火！”那倆小弟看了眼隔壁，繼續倒酒點煙。

  　　端坐C位的三位仍舊大佬派頭，該吃吃該喝喝，仿佛近在咫尺的打鬥跟他們毫無關聯。

  　　“警察！都不許動！”

  　　池一一剛把人摔到地上，周圍巡邏路過的警察就衝了進來。

  　　按道理，三桌人都該帶走，可是民警朝那三個人看了眼，自動忽視，最後池一一和江語、那桌三個女生、店長和三名服務員，以及那四個參與打架的男人一起被帶走。

  　　看完監控後，民警看向池一一。

  　　被欺負的是那三個女生，上前調解的是店家，衝在前頭的是江語，看上去最穩重的是池一一。

  　　但是率先動手的是池一一，下手最重的也是池一一。

  　　“他要打我姐妹！”麵對民警的詢問，池一一如是解釋。

  　　“你看看。”民警暫停監控畫麵，“拿酒瓶指著對方的是你姐妹，人根本沒碰到你姐妹。”

  　　池一一理直氣壯：“我能讓他那爪子碰到嗎？”

  　　民警：“……”

  　　從派出所出來，江語憤憤不平，“明明是那兩個狗東西的問題，就這麽把人給放了？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