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淩晨燒烤店

  　　“羞羞羞！這麽大的人還穿尿不濕！我一歲的時候就不穿了！”

  　　成年人是要臉的，尤其是在漂亮女人麵前的男人。

  　　熊孩子又蹦又跳，拍著手大喊，青年倍覺受辱，他轉過身，陰惻惻看著熊孩子，凶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看什麽看？自己穿紙尿布還不許人說？”

  　　有熊孩子就有熊家長，池一一打了那孩子一巴掌，終究是因為那孩子先動的手，理虧在先，這回熊孩子隻是說了實情，他媽怕孩子再吃虧，仗著熊孩子爸在，自然是要護著的。

  　　熊孩子有靠山愈發得意，他躲在他媽身側，朝青年略略略吐舌頭、做鬼臉。

  　　青年抬頭看了眼熊孩子父母，緩緩道：“允許，但你們要承擔這個後果！”

  　　現在的年輕人，素質高低全看對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你若紮我一針、我必送你一腳，甭管你多大，咱互不吃虧。

  　　青年低頭看向熊孩子，話不多說，抬手就是一巴掌。

  　　聲音清亮。

  　　熊孩子的臉現在很對稱。

  　　狹小的空間裏回蕩著熊孩子的哭聲，沒人同情他，大家隻覺得他吵。

  　　熊孩子他爸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領，眼看就要動起手來，但是這個地方絕對不是打架的地方，電梯裏的人不想受這池魚之災，紛紛勸阻。

  　　電梯門一開，大家像剛被打上來的魚，傾瀉而出，誰也沒心思管他們打不打架。

  　　那個叫囂著要弄死青年的熊孩子爸，在門開的那一瞬間，也鴉雀無聲。

  　　池一一最後一個出去，穿了外套，一路看著那一家三口罵罵咧咧，走到路口的時候，熊孩子不知道遞了什麽東西給他媽，他媽拍了他一下，嗔怪罵了兩句，然後把那東西丟到旁邊的灌木叢，池一一走過去將東西撿起來。

  　　高瑞安。

  　　是張身份證。

  　　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熊孩子順手牽羊，把那個青年的身份證給拿過來了。

  　　池一一想追過去還給人家，人已經沒了人影。

  　　到了機場，江語一個熊抱，掛在池一一脖子上，在她臉上大大親了一口，“寶寶，我好想你！”

  　　“你惡不惡心？”池一一偏過臉，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腰，免得她摔倒，“兩天沒見而已！”

  　　她去荔南前還去了一趟溫莎。

  　　江語夾著聲音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天沒見，那就是六秋！我不管，我就是想你！”

  　　池一一拖著箱子，江語抱著池一一的胳膊，腦袋靠在她肩上，邊走邊說自己這一整年的辛苦。

  　　“還有半個多月才過年，你們公司就放假啦？”

  　　“嗯！”江語脆生生應著，“我累了，不想管了，索性就給大家放了！”

  　　“語總闊氣！”

  　　“那你考慮來我們公司不？我給你一百八十天年假，上一天休一天！”

  　　“我去你們公司還得上班啊？不去了！”池一一故作不滿，她拉開車門，把江語塞進去，又去放好行李箱，回來對司機道：“師父，去雲北私廚。”

  　　江語這個人說不挑也不挑，路邊蒼蠅小館大排檔也能吃得香，可要說挑也很挑，什麽米其林五星、黑珍珠榜單，都未必能入她法眼。

  　　雲北私廚是雲北數一數二的特色餐廳，連續多年霸榜前三甲，公認除了貴，沒有缺點，最重要是主菜和甜點，都有江語喜歡的。

  　　前兩天她還念叨雲北私廚的龍蝦泡飯和碳烤羊排。

  　　不巧的是，她們到雲北私廚，在大廳碰到了江語的大客戶，甲方爸爸盛情邀請，才建立起來的合作關係，江語沒法拒絕。

  　　池一一不擅長應酬，也不需要在這個場合應酬，就默默當個透明的幹飯人。

  　　對池一一而言，雲北私廚除了貴，還有個明顯缺點，那就是東西的分量不夠多。

  　　作為一個外科人，每天吃飯爭分奪秒，池一一曾創下一分鍾吃完一碗麵的記錄，習慣了大口吃飯，麵對這些精致可口的小份菜，每道菜上來的時候，池一一都怕自己一口給幹沒了。

  　　未免丟人，池一一喝了很多水。

  　　『回家了嗎？』

  　　去機場的路上，江辭就已經發過消息，????還埋怨江語，認為她不該讓不會開車的池一一打車去接她，這會兒九點多了，他又發來消息催她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池一一覺得江辭最近好像很不一樣，問候的消息比前幾個月多了許多，有時候還會拍一張莫名其妙的照片發給池一一。

  　　比如被風吹起的樹葉、劃過藍天的飛機、夕陽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水麵。

  　　甚至一張黑漆漆的夜幕。

  　　『跟你姐在雲北私廚吃飯，等會兒就回去了』

  　　『她不是五點就到了嗎？怎麽吃到現在？都十點了，趕緊回家』

  　　『快回去了』

  　　池一一聽到桌上的人已經在說收尾的話。

  　　隔了兩小時，江辭又發來消息：『你不是快回去了嗎？還沒到家？』

  　　『沒吃飽，跟你姐出來擼串』

  　　原計劃一人一根羊腿抱著啃，結果因為甲方爸爸導致計劃泡湯，從雲北私廚出來，池一一和江語直接打車去了夜市。

  　　夜市最熱鬧的時候，是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淩晨的夜市染了冬夜的涼，多少有些冷清，池一一和江語在燒烤店邊吃邊聊，兩點多，下夜班的、喝完酒的都出來覓食，附近幾家店又熱鬧起來。

  　　玻璃門被推開，冷氣灌進來，一群醉意熏熏的男男女女，有說有笑走進來，池一一看了眼門口。

  　　江辭鶴立雞群地站著，池一一很難注意不到他，可是江辭目光輕易掃過她，片刻不曾停留。

  　　好像他們根本不認識。

  　　“看什麽呢？”江語背對著門的方向，她也回頭看了一眼。

  　　很久沒見的親姐弟，江語顯然沒有認出江辭來，還打趣說：“看上哪個？要不要姐姐幫你？”

  　　“沒有。”

  　　江辭他們路過池一一身旁的時候，池一一低下頭繼續擼串。

  　　“安哥。”

  　　“江少怎麽到現在才來？”

  　　江辭和他的朋友們像是黑/幫/少/爺碰頭，彼此熱情擁抱打招呼。

  　　半包圍的沙發，鏤空的架子，那張大圓桌，正好在江語斜前方，她抬頭看了一眼，嬉笑道：“那個還不錯，看上去很好睡。”

  　　池一一側頭看了一眼，不愧是親姐，就算沒認出來，還是能一眼相中！

  　　不過除了江辭，池一一發現那裏頭好像還有個熟麵孔，劉海過眉，似乎在哪裏見過。

  　　這時候手機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