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奇怪青年

  　　提到阿銘，車內一陣沉默。

  　　阿銘就是鴻山男屍，被折磨死的臥底警察。

  　　江辭從倒車鏡裏看到池一一，她又把自己裹成個球，目不旁視，時間還早，可她去上班的腳步邁得飛快。

  　　“我最近打聽到華文傑還有個兒子，她很疼這個兒子。”江辭道。

  　　“是。”駱宇寧知道江辭的意思，他深吸一口煙，毫不意外道：“她是有個兒子，叫崔俊。”

  　　華文傑的家世背景、人生履曆，連養過幾條狗，警方都查得清清楚楚。

  　　駱宇寧長長吐出一口煙，可惜道：“不過已經死了，十八歲慶祝成年，聚眾吸毒，用殘忍手段害了好幾個女性，吃槍子了。”

  　　江辭淡淡道：“沒死。”

  　　駱宇寧定定看著江辭，滿眼不可能，“人是我抓的，案子我也有參與，最高法複核死刑，第二年開春就斃了！”

  　　“華文傑找了關係花了錢，李代桃僵，崔俊現在應該是張三、李四，反正還活著。”江辭閉著眼睛，語氣懶懶道：“25歲，他已經多活了六年，也該夠了。”

  　　“槽！”

  　　駱宇寧一時間不知道該罵誰。

  　　?

  　　池一一本想讓江語找人跟著江辭，確定一下心中的想法，可是她怕江語不知輕重，反而給江辭帶去危險。

  　　再者臨近年關，急診越來越忙。

  　　雲北醫院急診科作為雲北市急救中心，十多輛救護車來回奔忙，一天到晚都沒閑著。

  　　池一一感覺自己忙成了個陀螺，腳不點地，正常六點下班，她時常要到九點以後，有時候接個大手術，晚上幹脆住在值班室。

  　　“池主任，外麵來了個小姑娘，一直在吐，能不能麻煩您來看一下？”

  　　池一一剛躺下，休息室門就被推開，一線值班醫生火急火燎衝進來，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靈魂還在發呆，人已經跑到外邊。

  　　小姑娘叫彤彤，今年8歲，神情恍惚，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嘔吐不止，非常痛苦。

  　　淩晨搶救結束，池一一單獨找到孩子她媽，聊了幾句。

  　　彤彤媽今年才26歲，麵相要比實際年齡老上近十歲。

  　　據她自己介紹，她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然後就跟她老公在一起了，那時候年紀小，不夠格打結婚證，加上娘家父母反對，連婚禮也沒辦。

  　　本來想等過兩年到法定年齡補辦，沒想到彤彤爸意外去世了，她公婆覺得她克夫，彤彤又是個女孩，便不認她這個兒媳婦，連彤彤爸的身故賠償也不給她。

  　　按說這種情況，她最不濟也能回娘家，可是她當年跟她老公在一起的時候，跟家裏鬧翻了。

  　　如今她一個人帶著彤彤在雲北打拚，為了讓彤彤吃得好一點、住得好一點，能上好一點的學校，她每天要打好幾份工。

  　　生活艱難，好在小彤彤乖巧又懂事，深受鄰居們的喜愛，上學放學都是隔壁爺爺奶奶接孫子順帶帶回來的，最近學校放假，小彤彤一個人在家，從不亂跑。

  　　“我回來的時候，人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麽突然就這樣了？”身邊沒有能幫襯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慌了神，彤彤媽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下意識說著“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之類的話。

  　　“你報警吧。”池一一最近因為煙油，查了很多毒品資料，“我懷疑是吸毒過量導致的。”

  　　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吸毒呢？

  　　接警的是程之洲，帶著厲南誠來醫院了解了情況，又去她們小區走訪調查。

  　　彤彤在急診待了三天，轉去了病房。

  　　警方這邊還沒調查出結果，媒體聞風而來，一時間輿論鋪天蓋地，上級高度重視，程之洲他們整個派出所的人日夜加班。

  　　江語打電話說她今天回雲北，讓池一一去機場接她，池一一特意請了半天假，結果她的飛機延誤了兩小時，池一一算著時間，便買了水果去了趟病房看彤彤。

  　　毒品對神經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彤彤已經醒了，但身體很虛弱，還不能給警方提供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彤彤的事情備受媒體關注，社區也常常來送愛心，小區左右四鄰也輪著班的來看她們母女，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用的。

  　　正說著，來了一對小情侶，女的溫柔恬靜，是附近幼兒園老師，叫趙秀秀，平時常帶著彤彤玩。

  　　趙秀秀跟彤彤媽聊天的時候，池一一忍不住多瞟了她男朋友兩眼。

  　　他男朋友不愛說話也不愛笑，劉海半遮眼，下巴微收，目光穿過頭發看出來，略帶了些陰森感，靠在牆邊又有些萎靡的感覺。

  　　池一一本來也不擅長閑聊，隔壁床來探望病情的親戚中有個熊孩子又太鬧騰，他在病房裏上躥下跳，不是亂摁床頭鈴，就是亂翻別人東西。

  　　沒有片刻消停。

  　　池一一嫌吵，起身告辭，沒想到隔壁那對夫妻也帶著熊孩子緊隨其後的出來了。

  　　醫院裏麵有暖氣，池一一穿著毛衣、牛仔褲，外套拿在手上，準備下樓再穿。

  　　貼身高腰牛仔褲，搭配馬丁靴，很不起眼的日常裝扮，奈何她身材好，腰細腿長，曲線畢露，等電梯的時候，還不到池一一腰的熊孩子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池一一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一聲更比一聲清脆。

  　　池一一有點懵，因為自己手比腦子快，純粹是條件反射，孩子家長也有點懵，大概是沒反應過來這麽大人會這麽果斷地打孩子。

  　　熊孩子也有點懵，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要哭，結果嗓門還沒扯開，秀秀跟她男朋友也過來了。

  　　這個青年大概是不喜歡孩子，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熊孩子一眼，那熊孩子見鬼一般，硬生生將眼淚逼了回去。

  　　電梯門開了，幾個人竟默契不開口，隻是電梯裏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不安分的熊孩子很快忘了青年的眼神，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有人進來，秀秀東西掉了，男青年幫她去撿，彎腰的時候，露出內褲邊緣。

  　　來醫院的，若不是看病人，就是看病，有個這樣那樣的小問題很正常。

  　　成年人都能理解，但是熊孩子不一樣，他覺得找到了“複仇”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