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年禮物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好像全科男男女女都有相同的想法。

  　　“我沒接到通知，輪轉結束，我應該是回成五。”

  　　“成人心外五區？韓楊主任嗎？韓主任是馮老的學生，28歲獨立帶科，為人十分嚴苛，不苟言笑，聽說他除了對馮老的小徒弟，就隻對你最好，誒？池醫生，有說韓主任到現在都沒結婚，是真的嗎？”

  　　“你什麽意思？”

  　　“池醫生你別誤會，蘇醫生就是這樣的人，你別跟她計較，我們都知道，不隻是韓主任，咱們科主任對池醫生也很好啊，尤其是沈主任。”

  　　沈主任？沈慶來那是什麽人？路過的母豬都要揩把油！

  　　她特意提出來是什麽意思？

  　　每一句無異於拱火的解釋，讓相關或不相關的，都成了看熱鬧的人。

  　　社會好像從來如此，女人一旦獲得機會，無論她在背後付出多少努力和代價，大家隻願相信最捷近、最肮髒的那條路。

  　　輪轉就是科室過路人，大家不傻，沒必要為了池一一得罪自己的同事，池一一也懶得多費口舌，隻是湊巧在男更衣室門口又聽到一句：

  　　“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默默無聞的女人，而一個成功女人身上必定有一群默默無聞的男人。”

  　　似乎同事關係，也沒那麽……融洽。

  　　池一一能夠理解他們的情緒。

  　　年底了，醫院最新的聘任出來了，但是坑就那麽多，很多幹了好幾年的老住院醫、老主治沒能如願晉升，心裏自然是不甘，可池一一就算跟他們爭同期名額，那也是心外的名額，跟急診沒關係。

  　　她們不至於為這麽點小事就找人弄自己吧？

  　　一定不是！

  　　池一一依舊穿著麵包服、口罩帽子圍巾手套，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連頭發絲都沒露出來，她不懂都穿成這樣了，那些人是怎麽認出她來的？

  　　究竟是什麽人？

  　　手機震了一下，她打開一看，是厲南誠的消息。

  　　『姐姐，我就在東門保安室旁邊等你』

  　　池一一抬頭往左手邊看去，厲南誠反背著書包，朝池一一跑過來。

  　　不用猜，那一書包都是新年禮物。

  　　元旦前他就發消息給池一一，非要給她送新年禮物，池一一看過他的禮物照片：遊戲鼠標、機械鍵盤、簽名籃球、簽名球衣、車模、航模、無人機……

  　　最離譜的是裏麵還有一雙球鞋。

  　　誠然池一一在女生中間身高腿長腳偏大，可她38碼的腳，無論如何也穿不進43碼的鞋！

  　　所以他這一堆禮物，沒有一件是準備要送給池一一的。

  　　“姐姐，給！”

  　　倒也不是一件沒有，厲南誠遞了半袋糖炒栗子給池一一。

  　　“謝謝啊！”

  　　池一一接過糖炒栗子，目光落在厲南誠那被風吹定型的頭發上：少年的心真是跟這栗子一樣滾燙啊。

  　　為了還這半袋糖炒栗子的情分，池一一還得請他吃頓飯。

  　　從路上到吃飯，厲南誠不是介紹禮物、就是在說江辭。

  　　池一一好幾次聽到“限量”這個詞，覺得東西都不便宜，所以推托江辭不喜歡不能收，結果他胸有成竹表示江辭一定會喜歡。

  　　死忠粉做足了功課才翻出來的私藏啊！

  　　“姐姐，你聽聽這關門的聲音。”厲南誠拿了一台車模放在桌上，剪刀門啪啪關上，聲音清脆，“師兄一定會喜歡的！你幫我帶給他好不好？”

  　　男生是真的永遠也長不大吧？

  　　之前厲南誠穿著警服，池一一還不覺得，這會兒他穿著便衣，怎麽看怎麽憨。

  　　“帶不了，真帶不了！”

  　　“那衛星防水手機呢？親測好用！師兄一定會喜歡的！”

  　　“謝謝你！”

  　　池一一看到走廊玻璃鏡麵映照的自己：她的衣服幾年都不換，或許那些跟著她的人，是認出了衣服？

  　　她走進一家女裝店，試了件外套，剛站到試衣鏡前麵，就看到對麵有人盯著這邊，來不及脫衣服，她跟離弦之箭一樣衝了出去。

  　　厲南誠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想要跟著跑出去，卻被服務員死死拽住。

  　　繞過商場內圈走廊，到對麵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您好，請問一下，剛剛站在這裏的人，您有看到他去哪裏了嗎？”

  　　剛剛那個人似乎是要抽煙，被商場的紅袖章看到製止了，大爺擺擺手，“還沒到下班的點呢，我就在這，哪兒也不去。”

  　　“……”

  　　男人、頭發有點長……池一一試圖回想，可是商場太大了，她隔著店門玻璃，壓根看不清。

  　　“怎麽了？姐姐。”

  　　“沒事兒，看到個……熟人，還想打個招呼。”

  　　厲南誠隨口道：“熟人？看姐姐這麽在意，不會是前男友吧？”

  　　“前男友？”池一一轉頭看向厲南誠，腦子裏開始計算傅謹言的可能性。

  　　傅謹言的工作，能夠結識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他想要在雲北地界找幾個無業遊民跟著自己，未必不能。

  　　而且那晚跟著自己的那個強子，他女朋友也是個主播。

  　　可是動機呢？他為什麽要找人跟著自己？

  　　就因為分手？從一開始他們之間也沒有太多感情，忽然搞這麽一出，會不會顯得太搞笑了？

  　　“我隨口說說，過去就過去了。”厲南誠看池一一的態度，以為她還在緬懷過去，放不下前男友，“走吧！”

  　　“買單買單。”池一一才反應過來，服務員卻說已經付過了。

  　　不止付了池一一這件，還有一件同款男裝外套。

  　　兩件羊絨大衣折後四千八，池一一不可能讓厲南誠來付，她把錢轉給厲南誠，默默感歎，這頓飯真貴！

  　　換了新衣服，身後的眼睛僅僅消停了一天。

  　　習慣了掌控別人生命的滋味，忽然間被人掌控，池一一很不適應。

  　　既然甩不掉，那就正麵剛。

  　　手術刀片鋒利但是太短，放在包裏情急下未必能摳出來，池一一記得二十歲收到過一個禮物。

  　　小葉紫檀木簪，簪身磨得細長圓潤，簪頭是一隻狐狸，粗看簡潔大方，細看線條處理並不好，江辭說是九塊九包郵買的。

  　　池一一找簪子的時候，翻箱倒櫃，意外看到電子煙，和江辭之前給的圖片一對比，除了顏色有出入，一模一樣。

  　　『這是你女朋友的嗎？』

  　　『是』

  　　池一一正準備收起來，等他回來還給他，江辭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