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人蠱

  　　一聽這話，趙承澤和夜兒都過來看。

  　　盯著這些怪物看，看他們的眼神，還真看出了幾分人的感覺。

  　　是怪物吞了這些人，還是人變成了怪物？

  　　想想都覺得挺驚悚的。

  　　“師父，有沒有可能，這些都是人變的？”

  　　陸淺淺摸著下巴，思忖著：如果是以人進行某種異化，倒的確有可能短時間之內得到這麽多碩大的毒物。

  　　可究竟用的是什麽法子，才造出了這麽些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呢？

  　　“不必想了，這老太婆有答案！”巷道裏，周誠和程俟已經一人一邊押著老太太出來了。

  　　老太太也不抵抗掙紮，一臉心死如灰的任由著他們押出來。

  　　當看到一部分被雷打得焦爛的怪物時，她突然跪倒在地上哭了起來：“大牛、二牛……你們怎麽死的這麽慘啊！”

  　　眾人一驚，這些怪物果然跟人有關！

  　　陸淺淺立即問：“你的意思，這些都是這落馬鄉的村民？”

  　　事到如今，怪物們全都被凍住了，生死不知。

  　　老太太也不隱瞞了，她坐在地上滿臉仇恨的瞪著陸淺淺：“沒錯！他們都是落馬鄉的！有的是我的鄰居，有的是我的親戚！你既然心狠手辣殺了他們，不如連我也一起殺了我啦！你殺了我吧！”

  　　她坐在地上如同撒潑的潑婦一樣捶胸頓足，撒潑打滾。

  　　看到這一幕，周誠和程俟不由得發慌。

  　　“怎麽辦？如果真的是村民，我們豈不是殺人了？在道門，殺人是大忌啊！”

  　　趙承澤嚷道：“殺什麽人啊？他們都是怪物啊！要是不殺了他們，死的就是我們！我們沒錯！”

  　　冷亦琛道：“我覺得趙承澤說的沒錯，如果這些怪物繼續留在這裏，可能會害死更多的人。除魔衛道，沒錯！”

  　　陸淺淺冷冷看著地上的老太婆打滾做戲，不由得笑了：“你真的在乎這些人的死活嗎？在他們變成怪物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死了。生而為人，哪怕辛苦也有快樂的時候。可他們呢，卻被人當做毒物來利用，試問，他們活著，有親情愛情友情嗎？還有快樂嗎？人間於他們而言，跟地獄有什麽差別嗎？

  　　如果你告訴我們來龍去脈，這些冰凍的怪物或許還有一絲生機，不然……我一把真火將他們通通燒掉，一了百了！”

  　　老太婆一聽慌了神，央求的道：“別燒……別燒……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好，我告訴你……”

  　　原來，落馬鄉的村民都是蠱王的信徒。他們篤信，有了蠱王的保佑，他們不會受到蠱毒的侵害，而蠱王更是允諾他們，死了之後可以得到永生。

  　　沒有人不怕死，沒有人不想得到永生。

  　　蠱王祭祀，每五年需要一名少女做新娘，但是必須自願。

  　　多年前絕望之下的狸兒便是傷心欲絕之下，自願跳下了古井做了蠱王的新娘。

  　　做了蠱王的新娘之後，再也無法與凡俗中人相見，跟死了沒有兩樣。可是又有人說曾經見過狸兒，依舊穿著一件紅衣，隻是臉上絲毫沒有笑意。

  　　因此，做了蠱王的新娘，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老太太透露，周誠和程俟尋找的朋友妹妹秦雪，可能也是被信徒抓去祭祀蠱王的。隻是蠱王新娘必須自願，現在或許在說服之中，未必跳下了古井。而且現在距離蠱王祭祀還有半個月，她還有生還的機會。

  　　至於落馬鄉的村民，當初許多人因為打工離開了村子，剩下的人多是老幼婦孺。

  　　蠱王說過，護佑信徒永生。

  　　得了重病的鄉民便向蠱王祈求解脫痛苦得到永生。

  　　蠱王派來了使者，進行了做法，沒想到那人的病就真的好了，活了下來。

  　　後來村子裏有病的，或者將死的，或者年歲大了的，也有外村來的，一個個紛紛求蠱王賜永生。

  　　經過治療以後便在落馬鄉住了下來。

  　　隻是好景不長，這些被賜永生的人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異變，慢慢的長出了皮甲，模樣也越來越怪異。

  　　漸漸的，人們一個個變成了沒有人性的怪物，白天隱藏在村子裏，晚上就出去找食物。

  　　於是滇南傳言，落馬鄉有怪物。沒有人敢靠近落馬鄉，而這些怪物似乎也沒辦法走的太遠，白天還是得棲息在鄉裏。

  　　因此，平日主要捕食動物，偶爾有不知情的外鄉人靠近，也會被襲擊。

  　　眾人恍然大悟，搞了半天，還是這個蠱王搞的鬼。

  　　周誠憤怒道：“這算什麽永生？這完全是把人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誰會想要這樣的永生？！”

  　　程俟蹙眉：“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應該也是一種蠱術。”

  　　陸淺淺道：“你說的沒錯，這就是一種蠱術。有一種很稀有的蠱術，名曰人蠱。就是把劇毒的毒物種入人的體內，毒物靠人體為食，漸漸將人體變成了自己的身體，但還保持著人的神誌，等到毒物將人的神誌吞噬殆盡之後，這人蠱就成了。這時，施蠱者將人蠱聚集在一處，讓他們互相廝殺，最後得勝的，便是極品人蠱，這極品人蠱便會被施蠱者煉成丹藥吃掉，對蠱係法力大有補益。”

  　　眾人聽得瞠目結舌，歎為觀止。

  　　趙承澤驚呆的看著那些冰雕：“臥槽，沒想到吃個東西，還搞的這麽複雜啊！好可怕！”

  　　冷亦琛道：“這麽說，那個施蠱的就是蠱王，他所謂的賜長生，其實就是養一些人蠱，以便煉製丹藥。真的是可怕！”

  　　老太婆怔怔的發呆。這些，都是她沒有想到的啊！想到這些村民變成的怪物都會被煉成藥，她不由得一陣發抖。

  　　“你為什麽沒有求蠱王賜你永生呢？”夜兒好奇的問那老太太。

  　　“我……我一直在替狸兒等那個負心人，我要幫她報仇！”老太太一臉怨念的道，“可是沒想到……卻親眼見證了鄉親們都變成了這幅樣子……我想著這樣子也算是永生吧……哪裏想到……唉……”

  　　她長歎一口氣，心裏對蠱王的信仰終於坍塌了。

  　　“你們看到那腦袋飛向到處吸血的大法師就該知道那蠱王不是什麽好東西了，怎麽還會信奉呢？”陸淺淺也是無語。

  　　信奉信奉，到了最後把自己當丹藥獻上了，值得嗎？

  　　老太婆後悔的搖頭：“誰能知道呢？如果不是我活了這麽大把年紀，誰又能知道呢？當初蠱王保佑咱們村子風調雨順，那也是做過好事的啊！誰能知道呢？……”

  　　現在後悔的，也隻有她一個人了。

  　　望著這些成為怪物的鄉親，她唯有一聲悲歎。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樣，他們也不想得永生吧！

  　　“你說你能救他們呢？”老太婆緊緊攥住了陸淺淺的袖子，哀求道，“我可以不報仇，可是你得救救這些人啊，他們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陸淺淺歎氣，蹲在她跟前解釋：“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清楚。這些毒物已經吞噬人身日久，變成了這怪物，他們的肉體已經死亡了，能活著的可能隻有靈魂。

  　　而這些靈魂有很多也被吞噬過半了，隻有極少數可能還能留下完整的靈魂，而能救出來的，也隻有這少數留下完整靈魂的。救出來的靈魂，我沒法讓他們再變成人，隻有送他們去投胎。”

  　　老太太聽了眨巴眼反應了半晌，終於哭著道：“好，好，投胎重新做人也好！求你救救，能救一個是一個！”

  　　“那些靈魂吞噬過半的怪物怎麽處置？”冷亦琛看著這麽多怪物，著實有些頭大，太多了，不好搞啊。

  　　“如果靈魂被吞噬過半，救出來也隻剩下靈魂片段，無法投胎也無法存活，隻能統統舍掉。至於這些怪物，的確有點多，如果用真火燒，恐怕要耗費很多靈力，恐怕有些難辦啊。”

  　　這時候，天邊呼啦呼啦的飛來一隻小黑鳥。

  　　“小黑！”夜兒眼尖第一個叫起來，“你怎麽又越獄了！”

  　　程俟抬頭，驚呆了：“三足烏？！”臥槽，有生之年，他居然看到了一隻活的三足烏了！

  　　陸淺淺抬手，小黑就落到了她的手心，看到氣喘籲籲的小黑，她不由得笑道：“小黑啊，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有你，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