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
蘇幕幕 更新:2023-04-05 21:19 字數:3284
第25章
男子之前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越過她到了彩雲齋東家麵前,此時在她身後,而她聽出他聲音,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竟沒能回頭看一眼。
“藥鋪,藥鋪都在東街呢,這邊沒有。”店東家說。
“謝過。”男子轉身就去了外麵,手上的籃子就那麽擦著薛宜寧身旁過去,人一下子就消失在街頭沒了蹤影。
玉溪看著薛宜寧的衣裙,氣極道:“這什麽人,莽莽撞撞的,把人衣服都弄髒了!”
店東家也看見那團碳黑汙漬,歎息道:“哎喲,這人……走個路也不仔細點……”
薛宜寧看了看裙擺,問店東家:“可否借您一間房,容我整理衣裙?”
店東家連忙點頭,引她道:“夫人往這邊來,我馬上讓人替夫人打水去清理。”
“不用,您隻須指引地方,我讓丫鬟過去打水便好。”薛宜寧說。
隨後,東家將她領到靠後院的一處小房間內,薛宜寧便讓東家去忙自己的,又命玉溪去打水,子清去馬車上拿巾帕來,隻自己一人留在房中。
沒一會兒,戚進翻窗而入,在她麵前朝她行禮道:“薛姑娘。”
薛宜寧這才能正眼看一下他。
兩年不見,他瘦了,也黑了,如今的打扮,也再沒有當初王府護衛那麽威風凜凜的樣子,倒像個農家漢子,連他都是如此,更不用說裴雋。
她努力平穩著氣息,溫聲問:“你和你們家世子,都在京城?”
戚進卻回道:“如今我們身份危險,姑娘知道得越少越好。”
薛宜寧不再問,心裏卻已明白答案,裴雋的確在京城。
很快戚進就繼續道:“此次冒險找姑娘,隻為求姑娘一件事,除了姑娘,我實在不知還能求誰。”
“你說。”薛宜寧說。
戚進麵帶急色道:“有人病重,需上好野山參做藥引,一共要五兩,可城中藥鋪需三日才能到貨,我等不及!”
薛宜寧一聽便知這病重的人是裴雋,需要山參入藥的也是他!
除了他,沒人會讓戚進如此著急,也隻有他病,戚進才會冒險來找她!
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回道:“山參我有,可以給你,隻是你告訴我,他為何病了,病得怎麽樣,有了山參能好嗎?”
戚進見她眼角染紅,滿麵關切,不由動容,痛聲道:“是在兩年前去南方時落了病,此次複發,找不到藥,拖了兩日才嚴重起來。”
薛宜寧立刻道:“你怎麽不早來找我!”
戚進垂下頭,“他不讓,這次也是我瞞著他自己過來的……”
一時間,薛宜寧幾乎要哭出來。
戚進連忙安慰道:“姑娘放心,有了山參,應該很快能好的。”
她不知戚進是在騙她,還是真的很快能好。
心中一時間又驚又急,不知道裴雋到底怎麽樣了,恨不得立刻讓戚進帶自己過去看他一眼。
此時外麵傳來玉溪的聲音,戚進立刻道:“駱府後麵巷道內有一處舊柴房,姑娘可將山參放在那裏,我明日卯時去取。”說完便往窗邊而去。
薛宜寧連忙道:“京中正嚴查,你們一定小心!”
戚進不知是回了一聲,還沒沒回,身形一閃,人已跳出窗口離開。
玉溪端著水進來,意外地問薛宜寧:“怎麽連子清也不在嗎?夫人一個人在房裏多危險,萬一碰上什麽人……”
薛宜寧沒回話,隻是一動不動看著窗子的房向,眼裏噙著的淚不由自主就落了下來。
他不知因何事而到了京城,本就被四處搜查,卻又病重……該怎麽辦,能怎麽辦?那馬仙姑的平安符,竟是一點用都沒有麽?
原來他自那年南去就病了,那一路該是多艱辛,好不容易離開,又回來做什麽?
從彩雲齋回去,她就立刻讓子清去清點手上的各種人參。
她嫁入駱家,自然備了許多嫁妝,這嫁妝裏正好有一隻百年老參,一直好好放著沒用。
兩年來迎來送往,也收了幾隻人參,她將裏麵最好的幾隻全挑了出來,又怕不夠,另加了些靈芝、燕窩一起,加上百來兩銀子,一起讓人放在了後巷舊柴房瓦簷下。
第二天一早去檢查,那兒的東西已經沒了,有貨郎自巷子裏走過,吆喝賣頭繩飴糖撥浪鼓,再沒見戚進的人,也沒聽見有關前朝亂黨的消息。
駱家後院的日子如此平靜,仿佛在告訴她,什麽事都沒有了,他已經藥到病除,平安離京。
但駱晉雲卻還忙著,接新人的日子將近,他都無暇顧及。
可見,他們還在京城,朝廷還也還在搜尋。
薛宜寧睡不好覺,又是茶飯不思,讓弟媳黃翠玉見了,又一番歡喜,酸言酸語讓她放寬心,丈夫納妾都是小事,別傷著了自己身子。
黃翠玉要生了,大約還有一個多月,而在這之前,夏柳兒會進門,駱晉雲奶娘周嬤嬤之前在院中與人閑聊,夏姑娘是好生養的,不到年底估計就能有消息,這駱家的喜事是一樁接著一樁。
駱家的喜事的確接連不斷,隻有薛宜寧,每日忙著這許多喜事,自己卻是一天天形銷骨立,心事重重,讓身旁人看了便歎息。
夏柳兒進門前三天,從萬福園搬去了最初住的西北角的小院子。
結果搬過去的第二日,一早玉溪便來稟報薛宜寧,說是夏柳兒的房裏出現一條大蜈蚣,嚇得夏柳兒花容失色,險些暈過去。
之前的確有幾天陰雨,西北角院子也的確不怎麽見光,說出現蜈蚣也有可能,薛宜寧暗歎自己疏忽,猶豫片刻,決定親自去她那裏看看。
沒想到進了院,才知道駱晉雲竟然來了,就在房中陪著夏柳兒,夏柳兒眼角含淚,梨花帶雨,一副受驚嚇後的模樣。
薛宜寧沒料到駱晉雲今日在家,若是知道,也能猜出他要過來,那她就絕不會來了,顯得存心打擾人。
但人已進屋,隻好將這些心思都放下,朝駱晉雲道:“夫君過來了,聽說這裏出了蜈蚣,我來看看。”
夏柳兒起身朝她行禮道:“柳兒見過夫人。”
薛宜寧還沒回話,她便不知怎麽踉蹌了一下,跌倒在地,單薄的身子伏在地上,顯得站著的她有些欺負人一樣。
她隻好吩咐芬兒:“扶姑娘起身吧,她身子單薄,禁不得地上涼。”
芬兒立刻上前扶夏柳兒起身,薛宜寧說道:“這兒之前便讓人悉心打掃過,卻沒想到連日陰雨,竟爬進了蜈蚣,不知夏姑娘有沒有被蜈蚣傷到?”
夏柳兒搖頭:“多謝夫人掛心,好在發現得及時,沒有傷到,隻是那蜈蚣太大,突然見到,被嚇了一跳,讓夫人見笑了。”
“沒傷到便好。”薛宜寧說,“稍後我讓人再將院中花草修剪一下,灑些生石灰,硫磺粉,再在屋裏燒些碳,興許會好一些,捱過這兩天便好了。”
===第18節===
夏柳兒回:“多謝夫人。”
此時芬兒將夏柳兒扶著坐下,也許是習慣了,沒想太多,竟讓她坐在了駱晉雲身旁。
那是一隻上麵放了小茶幾的坐榻,就在堂下,算是這房中最尊貴的位置,要麽是坐主人,要麽是坐比主人還尊貴的客人。
駱晉雲坐在左側,夏柳兒原本是坐在右側的,現在芬兒也將她扶回了右側位置上。
但薛宜寧既然來了,就該她坐在駱晉雲身側的位置,夏柳兒坐在下方。
就在夏柳兒將坐下時,卻好像突然想起了這事,連忙起身,著急退讓到一旁道:“夫人坐,我……我去給夫人沏茶。”
薛宜寧露出一絲輕笑道:“不用了,我來看看你便走,母親那裏還要去一趟。等下我讓廚房燉了蓮子羹來給夏姑娘安神,小睡一會兒,便忘了蜈蚣的事。”
夏柳兒沒真去坐右側的位置,隻是再次低頭向她道謝。
薛宜寧與駱晉雲道別離開。
一直沉默的駱晉雲此時卻突然開口道:“我與你一起走吧,正好有事和你說。”說完,從坐榻上起身。
兩人一同從小院內離開,薛宜寧不知他要和自己說什麽事,心裏怕他是又要提有關裴雋的事,卻同時又忍不住想聽。
駱晉雲說道:“柳兒近來身體總不好,後麵每日到你這兒請安的事便免了吧,隻是些虛禮。”
薛宜寧溫聲說“好”。
的確是虛禮,隻是她為這虛禮,哪怕酷暑寒冬,或是忙得滴水未進,也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夏柳兒沒有身份去給老夫人請安,也不用來給她請安,確實可以安心養身體了。
兩人走到金福院附近,薛宜寧正要離開,卻見二弟駱晉風迎麵而來。
駱晉風是個不理事性子,因年少時隨哥哥駱晉雲一起出去,受哥哥庇護,運氣也不差,就一路平安進了京,做上了如今的□□校尉。
駱晉風一見兩人,三步並作兩步就跑了過來,喊道:“大哥,大嫂。”
薛宜寧心知他應該是有事要找駱晉雲,便在朝他見禮後就說道:“二弟與夫君聊,我先回房去了。”
沒想到駱晉風卻連忙叫住她:“等等,嫂嫂,我還有事找你呢!”
駱晉雲看向他,問:“什麽事?”
駱晉風說:“朋友剛給了我幾幅字畫,說是特別值錢,可我哪看得出是不是值錢,身邊又沒有懂這行的人,剛剛看到嫂嫂,突然就想起來,嫂嫂的父親薛大人不是書畫大家嗎,那嫂嫂一定也能看個八|九不離十,要不然就讓嫂嫂幫我看看,這字畫是真是假,值不是值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9,20 12:06:37~2022,09,21 12:45: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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