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白雪春全靠著劉建國的一個人工作還有白儒林的接濟來維係生活開銷,劉建國工資挺高，如果不是非要把孩子送去什麽私立貴族學校，花錢大手大腳,日子過得也相當滋潤。

  　　現在白儒林躺在病床上，劉建國丟了工作,經濟來源全都斷了，白雪春像個無頭蒼蠅似地亂撞，靈光一閃,又想到了許檸家的房子。

  　　但還沒等她實施心中所想,就被剛回到家的丈夫一個大耳光扇到地上,劉建國氣喘呼呼的,牛眼瞪圓,裏麵遍布血絲,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劉建國指著她的鼻子罵：“你自己幹了什麽好事,得罪了什麽人還用我說！這個家，就是讓你活生生作散的！現在我工作工作也沒了,我看以後拿什麽過日子！”

  　　“你打我？！”白雪春不敢置信地捂著臉,“你竟然敢打我！劉建國，誰給你的膽子！”

  　　家裏家外一直都是白雪春做主,劉建國從來沒有忤逆過她的時候,剛才也是氣急了,現在被她這麽一質問,劉建國也心虛，眼神別開。

  　　白雪春撲上去撕扯著撓他的臉，尖叫：“不過了!不過了！離婚！”

  　　他們一家鬧成什麽樣,許檸半點不知道。

  　　期末考試剛剛結束,她一個月裏心力交瘁,好在底子紮實，有驚無險地保住了第一名的位置，拿到成績單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黎嘉譽的名次在五十名上下打轉兒，李麗娟找他談了好幾次話，話裏話外的意思有點惋惜，希望他能更多把時間放在學習上，他是個聰明的孩子，或許會有更好的成績。

  　　如果經濟方麵有困難，可以嚐試申請補助。

  　　他的態度不明晰，家裏的情況李麗娟也多少知道一些，也就不再多說了，至少比原本的情況好了很多。

  　　黎嘉譽轉身要走，李麗娟叫住他：“你等等。”

  　　差點就要忘記了。

  　　李麗娟調出天台上的監控，拉過去進度條給他看。

  　　許檸和他模糊的身影就出現在視頻中，校長的監控還是以前老舊的監控，聽不見兩個人說了什麽，但是隱隱感覺氣氛有些曖昧，黎嘉譽笑著溫柔摸了摸許檸的額頭。

  　　夏風撩動著少女的長發，畫麵顯得格外美好。

  　　李麗娟用審視的眼光看向他，說道：“還用我再給你放一遍嗎？”

  　　黎嘉譽搖搖頭，自己抬手拖動進度條，又重新看了一遍。

  　　原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才能看得出，他和許檸的關係竟然這麽好。

  　　這是黎嘉譽從未想過的，他曾經最大的期望，也就是希望能和許檸做個普通的朋友，僅此而已。

  　　黎嘉譽在李麗娟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將視頻反複觀看了好幾遍，然後問：“老師我能拷貝一份視頻嗎？”

  　　李麗娟：……

  　　還要拷貝，你怎麽不上天？

  　　之前她就總感覺黎嘉譽和許檸之間有點兒事，或者說是黎嘉譽對許檸有點意思，現在她一時間沒盯住，發展已經超出可控範圍了，這怎麽還雙向奔赴了？

  　　“不是我說，你們這個年紀……”李麗娟做好了姿態打算和他推心置腹長談一番。

  　　“老師我明白，我不會影響許檸同學的學習的。”黎嘉譽一句話，弄得李麗娟接下裏不知道說什麽，她啞然片刻，把手機遞給他，“行了行了，你去吧，我看你表現。”

  　　治學多年，她也明白堵不如疏，黎嘉譽向她保證了不會影響許檸學習，她就姑且相信這一次。

  　　黎嘉譽將錄像截取傳入自己的手機。

  　　這大概是他和許檸密切關係的最後一個象征了，他會帶到國外去，好好留存。

  　　如果許檸知道他不僅回到了黎家，甚至還打算一聲不吭地出國，大概會很生氣，也會覺得遭受了背叛吧。

  　　畢竟當初他和父母斷絕關係後所遭遇的種種，許檸是親眼見證的，並且為了幫他付出許多，他卻一聲不吭當了叛徒。

  　　也許，以後的關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好了。

  　　當然，他也應該漸漸遠離許檸，把她交給新的朋友了，她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黎嘉譽知道，自己五年後的前途未卜，說不定就是在黎嘉樹的手下掃地，蟄伏著等待時機，他不能再拖累許檸。

  　　如果許檸還需要他，他會一直在，他們的關係可以是單向守護，但許檸不要再把他當作朋友，為他付出了。

  　　——

  　　本學期結束即將升上高三，所以相應的暑假也會減短，由原本的一個月減少為兩周。

  　　學校組織在放假第三天進行郊遊，在距離N市二十公裏外的碧翁山上，一應費用由學校承擔，放假當晚各班統計參與人數進行上報，這是一中的老傳統了，旨在激勵學生升入高三後好好學習。

  　　白儒林的危險期還沒有過，許檸不大想去。

  　　白濛緩緩削了一個蘋果，切給她一小塊，剩下的留給自己：“去唄，去玩，等回來你就要去參加競賽了，半年多都不能放鬆，趁著機會出去玩玩。”

  　　“你就不能多分我一點？”許檸接過那塊小的可憐的蘋果嘟囔一句，“那爸這邊……”

  　　“我照看，不會出什麽事的，又不是說你去玩，他就會出事。”白濛說，又從自己沒啃過的地方切了一塊給她，許檸嫌棄的不行，拍開他的手，幹脆自己重新削一個。

  　　許檸接過刀的時候，手腕的電子表發出輕微“嘣”一聲輕響。

  　　她連忙去看，是表扣有些鬆動，剛剛拿刀時不小心將它崩開了，她重新扣上，削起了蘋果。

  　　這塊表還是前年生日時候白儒林送給她的，戴了兩年不覺得有什麽稀奇，自從白儒林病了之後，許檸就逐漸覺出它的珍貴來了，半夜常常看著它掉眼淚。

  　　白濛目光瞥過去：“剛好，你後天郊遊回來，去換個表扣。”

  　　許檸搖搖頭：“不換了，我小心點，等實在用不了，就把它放起來。”

  　　她不大想替換這隻表的任何一個零部件。

  　　“隨你。”白濛不再說話。

  　　郊遊當天，天氣有些悶熱，雲朵一簇一簇的，看起來夜裏會有一場大雨。

  　　學校包了十幾輛大巴車，以班級為單位，將學生載到目的地。

  　　方許許破天荒沒有圍著周觀棋打轉兒，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許檸，抓著兩個烤得半熟的肉串跑過來。

  　　“周觀棋沒來？”許檸下意識這樣以為。

  　　方許許噘嘴，衝著遠處抬了抬下巴示意：“人家哪裏用得著我？我湊過去那不就是多餘？”

  　　許檸順著她的方向眺望過去，見周觀棋支好畫架，旁邊有個女生和他一起，也是藝術生，氣氛十分融洽，周觀棋難得展露笑容，用紙筆和她交談著什麽。

  　　方許許追在周觀棋身後一個學期了，也沒有這種待遇，許檸看著這一幕，覺得相當刺眼。

  　　“你就這麽算了？不像你的作風啊。”許檸把切好的水果分給她。

  　　按照方許許的性格，她應該會衝上去把那個女生擠開，然後繼續熱絡地圍著周觀棋。

  　　方許許腮幫子裏塞得鼓鼓囊囊的，瞥一眼，含糊不清地說：“算了吧，我累了，興致有點下頭，沒有之前那麽喜歡了。

  　　換以前，我肯定心裏特別難受，酸得跟什麽似的，就這水果我還哪能吃得下，我現在就是有點不甘心，憑什麽他就對我那麽差勁？”

  　　“我感覺我上次發燒是件好事，把我腦子裏進的水都燒幹了。我當時看我爸媽在我身邊那麽著急，就覺得自己挺混蛋的。

  　　學習學習沒學好，為了個男人這樣，關鍵那個臭男人連一句問候都沒有……”方許許叼了個櫻桃，若有所思，“我感覺我再過兩天，就能徹底放下了。”

  　　許檸覺得自己可能是看錯了，周觀棋似乎目光落在他們這裏許久，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幽幽轉開，就連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當然這不在她的關心範圍之內，這裏能看到周觀棋，周觀棋也能看到他們，絕不是個好地方。

  　　她拉著方許許從草地上起來，抱起來水果：“走走走，我們去找黎嘉譽他們，人多一起熱鬧。”

  　　方許許拍拍身上的草屑跟上。

  　　黎嘉譽正在和李浩淼他們打撲克。

  　　因為是升入高三前的最後一次出遊，班主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看見。

  　　見到許檸，李浩淼激動地戳了戳黎嘉譽：“老大，你看許檸來了。”

  　　黎嘉譽動作一頓，捏著的牌頓時亂了，他睫毛不由得顫了顫，將牌重新理順，交到另一個人手裏：“你玩吧，我不玩了。”

  　　說罷起身離開。

  　　許檸叫住他，把水果遞過去：“吃水果嗎？”

  　　“不了，謝謝，我去撿一些樹枝來生火。”黎嘉譽客氣的有些嚇人，許檸從來沒聽過他這麽跟自己講話，一下愣在原地。

  　　直到黎嘉譽走遠了，才回過神，她心裏不大舒服。

  　　“嗯……我怎麽感覺他有點故意躲著你的意思呢？剛才玩兒的好好的。”方許許撓頭道。

  　　許檸心裏有點不痛快，她也沒做什麽惹他不高興吧。

  　　這點不痛快在她看到黎嘉譽和陳昕如往常一樣交流的時候，達到了頂點，就連色彩鮮豔的櫻桃都沒能勾起她的食欲。

  　　她馬上就要去比賽了誒，比賽過後就是大大小小的集訓和比賽，要很久都不能見麵的。

  　　作者有話說：

  　　我家貓今天尿液有點發粉，然後家庭會議，我一個無業遊民又被□□了，焦慮到口腔潰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