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許檸端著飯去找白濛,她脫下衣服，把房卡放在桌上。

  　　白濛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他拍拍許檸的肩膀：“不該你管的事情,還是不要多管了，別惹得一身腥,到時候裏外不是人。”

  　　原本就搜集不出證據，能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做手腳就證明手段不一般，何況他背後撐腰的是黎家,黎嘉譽被折騰成那樣,他都安然無事,可見他養父母對他的縱容。

  　　就算真查出來,毀了他的名聲,許檸也不會好過。

  　　許檸知道想要白濛幫她是不可能了,她敷衍著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回去吃飯了。”她怕白濛再說教，連忙又端著盤子夾著衣服走了。

  　　白濛嗯了一聲,瞥一眼許檸,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酒店是男生一層女生一層，教授導師和工作人員們又是一層。

  　　大家基本上都忙著聽講座做題,基本上沒什麽人串門。

  　　許檸摘下電子表,扔進遊泳池旁邊的草叢裏。

  　　去聽完講座,晚飯過後,大家忽然聽到許檸發出一聲驚呼：“我的手表丟了，是我爸爸給我的生日禮物。”

  　　她傷心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都沒有把它戴出過酒店,就是怕考試時候摘掉弄丟了。”

  　　周圍考生紛紛說道：“沒關係的,最近也沒去哪裏,肯定能找到的，或者問問酒店工作人員有沒有撿到。”

  　　大家象征性安慰過後，又回到房間去準備考試，隻有和她同屋的瑤瑤陪許檸出去找了一圈兒。

  　　酒店不大，但是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找到。

  　　“實在不行，隻能調監控了。”許檸抽噎著。

  　　瑤瑤拍拍肩膀安慰她，“沒事，我先陪你去。”

  　　監控室的工作人員看到小姑娘淚眼汪汪的，有些猶豫：“按照規定，你得跟警察局備案之後，才能調監控。”

  　　“叔叔，可是我比賽完就走了，來不及的，是爸爸送給我的，求求你了，我就看一下，大概就是兩三天內丟的。”

  　　工作人員四五十歲，家裏也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忍不住心軟，跟經理打了個電話之後，給她從三天前的錄像開始放。

  　　他們這些學生的活動規範，所以地方也好找。

  　　許檸看了一會兒，扭頭說：“瑤瑤，我可能要找到很晚，你今天不是不舒服嗎？快去休息吧。”

  　　瑤瑤猶豫了一番，後天加試，她是應該抓緊一切時間學習才對，她一直卡在第七名和第六名的邊界上，萬一……

  　　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回去，她已經高三，沒有下次機會了。

  　　“嗯，那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瑤瑤衝許檸揮揮手，慢慢走出去帶上門。

  　　她剛進到樓層的走廊，看到白濛站在她們房門前。

  　　“是來找許檸的嗎？”瑤瑤問，她指指外麵，“許檸去監控室了，她現在挺傷心的。”瑤瑤知道白濛是許檸的哥哥，下意識以為他是來找許檸的。

  　　白濛雙手揣在口袋裏，衝她和煦點頭：“好的，謝謝你了，我現在就去找她。”他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送你，這一個多月照顧她也辛苦了。”

  　　瑤瑤刷一下臉就紅了，接過巧克力搖頭：“不客氣。”

  　　然後目送白濛的背影離開。

  　　許檸猜，如果黎嘉樹要動手腳，也隻會是在第七次考試之後和第八次考試之前，而大家是在早上之後集體肚子痛的，大概率懷疑是食物的問題。

  　　監控三倍速播放到昨天晚上，黎嘉樹的身影出現在餐廳旁邊，和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飯廳工作人員說了一會兒話，二人分開。

  　　許檸定睛看著，畫麵裏的中年婦女，正是今天早上負責餐台管理的。

  　　一直等到錄像播放到今天下午，她路過遊泳池旁邊，身上掉下來一個金屬的東西，工作人員暫停畫麵，放慢給她看了幾遍：“你看，是不是這兒？”

  　　許檸驚喜地點頭：“應該是，我現在就下去看看。怪不得找不到呢，原來是掉到草叢裏了。”

  　　工作人員也如釋重負。

  　　許檸一出門，就碰見等在門口的白濛，他挑眉一問：“表找到了？”

  　　“應……應該是……”她結巴著轉開目光，走出去幾步。

  　　“找到了就好。”白濛點頭，“我還擔心你要哭鼻子呢。”

  　　他把房卡夾在指尖遞過去：“隻知道表丟了，不知道房卡落下了？”

  　　“啊？”

  　　“中午，酒店的餐廳，你走得急急忙忙，飯卡落在桌子上了。”

  　　許檸這才恍然想起，午飯之後，他們集體去聽A大博導的數學講座，至今都沒回過房間，滿腦子又都是黎嘉樹的事，根本沒注意房卡不在了。

  　　“謝謝啦。”她取過來，挨了白濛一腦瓜崩，“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許檸不滿地抱怨了一句。

  　　沒有等到第二天，許檸當晚就去找負責人把自己的在監控裏看到的，還有她的懷疑，以及黎嘉樹的前科都說了出來。

  　　負責人皺著眉頭：“這件事情很嚴重，還是第一次出現，我會嚴肅對待的，但是我們要問過黎嘉樹才能做判斷。”

  　　考生在早餐之後集體腹瀉，而當天早上的餐廳工作人員，在昨天和黎嘉樹接觸過，人人都在房間努力備戰最後一次考試，他去和工作人員聊什麽？黎嘉樹又有前科。

  　　這麽說來，他的嫌疑真的很大。

  　　沒多一會兒，黎嘉樹敲響了房門，走進來，他聽到許檸的指證後，用一種憐憫的，同情的目光看著她：“許檸，誣陷也要講究證據吧，你說我為了爭奪名額不擇手段？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麽？”

  　　“是，我知道我這些次的成績都在下滑，我甚至都已經做好失敗的準備了，但是這件事嫌疑最大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

  　　他字字鏗鏘，指著許檸：“你這幾次的排名一直在第七名第八名之間徘徊，距離第六名隻有一步之遙，如果前麵的人突發事故，最後得利的，應該是你才對！

  　　現在你賊喊捉賊，想要用以前的事情來陷害我，可是那件事根本就是我無心的。要知道，以我的家世，就算不去參加國際競賽，也依舊可以回家繼承產業，我為什麽要毀了自己的前途？給自己留下汙點？”

  　　“那你要不要叫工作人員來問話？或者報警，讓警察來查，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冤枉你，我是不是在賊喊捉賊。”許檸見慣了他的好演技，絲毫不怕。

  　　黎嘉樹眼眶微紅，咬住了下唇：“你們……你們又要誣陷我一次是嗎？我受夠這種委屈了，報警，好啊！那報警之前，不如先搜我們的房間，看看能不能找出來什麽證據。”

  　　“老師我沒有異議。”許檸當即說道。

  　　負責人點頭，叫了一個女教練去搜。

  　　他讓兩個人先坐下，語重心長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你們要知道，能進決賽的，說明你們將來都有著光明的前途，不要因為一時的貪念，就把自己的前途毀掉。

  　　這種事情往大了說，就是國考作弊，手段惡劣。我之所以沒叫餐廳的工作人員來，也沒告訴別的教練，就是希望不要把事情擴大開，如果真有人做了，現在馬上承認，我隻取消你的參賽名額，不會叫警察。”

  　　許檸心裏一咯噔，負責人的意思她明白，他不希望毀了一個有前途學生的未來，所以想大事化小。

  　　沒多一會兒，女教練帶著一瓶黃色的粉末進來，黎嘉樹肉眼可見地囂張起來，嘲諷了許檸兩句：“有些人做了就是做了，藥都被搜出來了，還不承認。”

  　　女教練看了他一眼：“在黎嘉樹房間裏找到的，是巴豆粉。”

  　　黎嘉樹囂張的表情肉眼可見地一僵，猛地站起來，嘶吼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的房間怎麽可能出現這種東西？！一定是弄錯了，還是你們在包庇她！”

  　　他惡狠狠指向許檸。

  　　明明，明明都計算好了，從計劃開始，他就知道許檸會懷疑，她如果不做什麽，那萬事大吉，如果告發，那這瓶巴豆就是她給其他選手下藥的證據。

  　　誰讓她今天去查監控了？都是她自找的。

  　　許檸因為一塊表哭哭啼啼去查監控的時候，他就知道她在搜集證據，她可不是什麽會因為表丟了就哭的人。

  　　就算有監控怎麽樣？誰能證明他和工作人員說了什麽？倒是切切實實在許檸那裏搜到了證據。

  　　依照這些老師們優柔寡斷的習慣，是絕對不會報警的！他們隻會私下調查，最多上報組委會禁賽

  　　但是，這瓶巴豆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房間！這不可能！

  　　許檸心一沉，所以這瓶巴豆，本來是應該在她房間裏嗎？

  　　“這是在你的枕頭裏翻到的，黎嘉樹，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女教練厲聲質問他，“剛才我一進來，還沒說手裏是什麽東西，你就斷定我是在許檸房間裏搜到了藥，你怎麽知道這是我搜到的，而不是我自己的？！”

  　　負責人看向黎嘉樹的目光也充滿了失望：“現在你最好老實交代一切，不然警察介入，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他看向許檸，柔聲說，“好了，這裏沒有你什麽事了，事情我們會處理好，許檸你去好好休息，在處理結果出來之前，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許檸深呼一口氣，點了點頭，出門，白濛竟然又在外麵等她。

  　　“你好像個幽靈，無處不在。”

  　　“嗬，我要不是無處不在，現在留在裏麵的人應該是你了。”白濛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說你腦子裏是空的嗎？嗯？”

  　　許檸眼睛睜大。

  　　他攬住許檸的肩膀，輕聲說：“能收買一個工作人員下巴豆，就能收買另一個工作人員把巴豆放進你房間，人家少爺有的是錢。

  　　許檸，要不是我替你盯著，你就完了。你能不能做事帶帶腦子，要不然就別多管閑事，你由著他去，就能進國家隊了。悔青腸子你。”

  　　白濛罵了她一頓，話題一轉：“算了，不是你的拿著也不光彩。也虧得你把房卡落下了。不過少爺臭毛病可真不少，床上用品每天都得換一次新的。”

  　　許檸前後一串聯，就猜測出經過了，這一係列簡直心驚肉跳，差一點把她搭進去，還好有白濛。

  　　“哥，謝謝你啊。”她貼近白濛耳邊輕聲說道。

  　　嘴上說不要讓她多管閑事，實際上在她管閑事的時候，路都給她掃好了。

  　　“太陽西邊兒出來了，知道叫我哥了。”白濛輕笑一聲，“行了，誰叫你是我妹，我天生該你的。”

  　　作者有話說：

  　　法外狂徒黎嘉樹同學，你可以先滾了，下次遛你出來的時候，你已經缺個腰子在橘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