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刻進骨子裏的怯懦
作者:薑尤司禦      更新:2023-03-22 09:00      字數:2179
  第202章:刻進骨子裏的怯懦

    “尤尤,我看到你車停在外麵,就知道你在家,”薑道洲麵帶著笑容,溫和慈善。

    比起他來,薑尤整個人神色清冷,“找我有事?”

    薑道洲笑著,“我這個當爸的來看自己的女兒,還得有事啊?”

    還真讓他說對了,這三年來,除了有事,他還真沒找過她。

    大概薑道洲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心虛,哂笑了一下接著解釋,“我恰好路過。”

    雖然這個路過的理由也說的很牽強,畢竟薑尤住的地方真的不是誰都會走會路過的地方,但比先前那個借口合理了一些。

    “有事你就直說,”薑尤站在門口,門半開著,完全沒有讓薑道洲進去的意思。

    薑道洲這人臉皮天生的厚,主動開口,“尤尤,你不讓爸爸進去坐坐,喝杯水嗎?”

    “不方便!”薑尤幾乎秒拒。

    薑道洲的老臉塗上一層尷尬,“怎麽,莊禦在家?”

    薑尤沒答,隻是看著他,這眼神讓薑道洲嗬嗬幹笑了兩聲,“行,不方便我就不進去了。”

    “那我不送!”薑尤說著就要關門。

    她是故意的,薑道洲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她問他是不是有事,他裝著不說,那她也不想聽。

    “尤尤,”薑道洲叫住了她,“我們能聊一下嗎?”

    這還是有事!

    薑尤不讓他進去,其實也不是她真的無情到一點人情味沒有,雖然薑道洲不討喜,可畢竟她身上還流著這人的一半血脈。

    薑尤不讓他進去,是不想小糖果看到他會害怕,會以為他是帶她走的。

    而且,薑道洲現在這個時候過來,還真有這個可能。

    徐蘭是老爺子的棋子,薑道洲更是傀儡。

    薑尤回頭看了眼容東方和小糖果,見他們玩的很好,便抬腿出了門。

    薑尤關門的時候,不知道怎麽被逗樂的小糖果發出了清脆的笑聲,薑道洲往裏瞧了一眼,“我還是第一次聽小糖果笑的這麽大聲。”

    “這就是我要帶她離開薑家的原因,”薑尤接了話。

    雖然薑道洲沒說為什麽而來,但薑尤心知肚明,絕對是因為小糖果。

    “她跟著你挺好,”薑道洲的話讓薑尤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薑道洲笑了,“尤尤,你是不是覺得我來是要帶走小糖果的?那你可錯了,爸爸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薑尤和他一路來到了院內的草坪,走到休息椅那裏坐下,“那爸來這裏做什麽?”

    所謂抬手不打笑臉人,薑道洲對薑尤一再低言溫語,而且也表明了不是帶走小糖果,薑尤對他還是緩和了冷硬的態度。

    薑道洲卻是沉默了,而且臉上也收起了討好的嬉笑。

    剛才薑尤對他冷冰冰,他一臉討好,現在她對他態度轉好,他卻沉冷了下去。

    薑尤還真不知道他葫蘆裏裝著什麽藥,隻是瞧著他,不再說話。

    大約過了半分鍾,薑道洲歎了口氣,“尤尤,在你眼裏爸就是個見利忘義,沒有主見的人對吧?”

    “差不多!”薑尤也很直白。

    薑道洲很看重利益,這幾年找薑尤幾乎沒有別的事,就是為了薑家尋找各種合作,挖能賺錢的渠道。

    薑道洲也不意外,自嘲的笑了下,“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爸爸?”

    薑尤不知如何回答,她是覺得這樣的薑道洲很不地道,如果說看不起,倒也沒有。

    她見過太多為了拿合作賺錢趨炎附勢,低聲下氣的麵容,薑道洲這一款見慣不怪了。

    “其實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我今年五十多了,卻沒有做過一天的自己,是不是特別悲哀?”薑道洲邊說邊搖頭,臉上蒙著濃濃的嘲諷。

    “你爺爺那人老思想,骨子裏特別強勢,我不論做什麽都要按照他的思想來,稍不好便是暴打,可以說我是被他一路打大的,”薑道洲說著撫上自己手腕,上麵戴著一塊勞力士的表。

    他很喜歡戴表,各種各樣的表,經常不停的換。

    啪嗒!

    隨著清脆的一聲,薑道洲解開了腕表,“尤尤,你看,,”

    薑道洲伸出手腕,薑尤就看到表帶壓痕下有一道很深的疤,他撫著那道長疤,“這是我用刀割破留下的。”

    割腕?!

    薑尤有些意外,薑道洲苦笑了一下,“那年我十三歲,正是青春叛逆期,因為我跟幾個同學出去玩,沒有告訴他,他回來就往死裏打我,我真是被打急了,也受夠了那種被他禁錮的生活,我便拿刀當著他的麵割了手腕,,”

    薑道洲說這話時,眼睛看著不遠處,思緒完全的陷入回憶裏。

    “我自然是沒死成,但我以為我的舉動至少會讓他有所認知,會改變對我的態度,可我錯了,他不僅沒對我有半點緩和,而且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的母親,”薑道洲說到這兒,整個人明顯顫抖了一下。

    薑尤眸子收縮,,

    “他知道我最愛我的母親,他把我母親軟禁起來,不讓我見,並且警告我說,我隻要敢做糊塗事,那我做什麽, 那我的母親便會遭受什麽。”

    “那,,”薑尤想問後來他母親怎麽樣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薑尤知道他的母親已經不在了,至於是怎麽不在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母親在我十八歲那年走了,自殺,”薑道洲的手撫著那道疤,“後來我聽照顧她的保姆說,母親自殺是不想讓老爺子再用她來控製我,可是她不知道從小就被控製的我,怯懦不敢反抗早已隨著我的成長刻進了骨子裏。”

    怯懦!

    不敢反抗!

    薑道洲是這樣的,薑乘也是,所以她才能那樣任人欺侮。

    薑尤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薑乘那麽懦弱,薑道洲用他的不幸給了薑尤答案,她看著眼前悲戚的男人,“所以你也是這樣讓薑乘成了另一個你的?”

    “不是我,”薑道洲搖頭。

    不是他,是老爺子,可也是他縱容的。

    薑乘是他的女兒,他想要保護,誰也不能如何。

    終是他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才害了薑乘。

    “你骨子裏不止刻進了怯懦,還刻上了老爺子的封建和無情,”薑尤毫不客氣的撕破薑道洲虛偽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