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瘋狗

  　　溫如煙拿著檢查單來到等候室時，郝巧埋頭苦喪著臉，她以為她這是舍不得了。

  　　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歎了口氣，“舍不得就留著吧。”

  　　“啊？輸了球怎麽留？”

  　　郝巧抬起頭十分嚴肅地盯著她看，“煙煙，你是不是知道有什麽渠道可以把輸了的錢拿回來？我買球全輸了，一分都沒賺到。”

  　　“……”

  　　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嘛！

  　　溫如煙無奈扶額，就不該對她抱有幻想。

  　　“你做好準備了嗎？”

  　　“嗯嗯，衣服已經換好了，就等醫生過來了，對了，你幫我打印B超單子沒？”

  　　“印了。”她把打印好的單子遞給她。

  　　郝巧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孩子再怎麽說也是他們張家的骨肉，總得給他們瞧瞧，不然顯得我尖酸刻薄。”

  　　“你想把單子給他們看？”

  　　“對啊，看我人多好，還給他們看了孩子的機會。”她說著，眼裏閃過了一絲幾不可察的落寞。

  　　從張家出來已經幾天了，期間他們就來了一個電話，卻是讓她去做檢查。

  　　張乘那個窩囊廢也是，全聽他媽的，那她就成全他，讓他跟他媽過去。

  　　溫如煙不好再勸她什麽，隻能默默陪在她的身邊。

  　　見主治醫生進來，她說：“醫生阿姨，麻煩您仔細仔細再仔細，我以後說不定還想當媽，不能傷著子宮了。”

  　　在郝巧說完這話後，主治醫師給了她一個複雜的眼神，“沒做好當媽的準備就注意點房事問題，孩子是無辜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她爸不要她嘛，我窮，養不起。”

  　　她嬉皮笑臉地說著，一旁的溫如煙抿了抿唇。

  　　當天醫生就給她做了流產手術，本來很怕疼的郝巧愣是忍著沒流一滴淚。

  　　手術過後，她變得異常沉默。

  　　“現在是做小月子時間，隻準傷感不準哭。”溫如煙輕輕拍了拍她肩膀，“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準備好了，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為了這種不值得的男人哭，簡直浪費我感情。”

  　　郝巧翻了個白眼，這段時間她想得很透徹，人就是要自私一點，她又不是聖母，何必一直注意著別人的情緒。

  　　溫如煙嘖了一聲，幸好她聰明，從沒有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

  　　不至於被男人騙身又騙心。

  　　她連見都不願意見那家子人，離婚協議書和B超都是以快遞的形式發過去的。

  　　“煙煙，你什麽時候回去？”

  　　“等你好點。”

  　　“那我到時候跟你一塊走，這個地跟我八字不合，我要去你那散散心。”

  　　相處了那麽久，僅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溫如煙輕笑，紅唇微動，吐氣如蘭，“最近來小鎮旅遊的不少，茫茫人海之中，宴遇奇緣也不是沒可能。”

  　　“嘿嘿，之前是我傻，選擇在一棵歪脖子上吊死，現在不一樣了，自由之身的我終於從見天明，不過——”她頓了頓，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咋覺得你越來越有韻味了，有男人了？”

  　　她挑了挑眉，吐了個含糊不清的詞，“是獵物。”

  　　“啥？你玩得那麽花？”

  　　她選擇的是個高端局的獵物，寬肩窄背，公狗腰，皮囊不錯，性格…未知。

  　　不過不得不說，對於某些方麵來說，她還挺滿意的。

  　　“乖孩子，姐姐不想把你帶壞。”她輕輕揉了揉郝巧柔軟的秀發，像哄小孩一般，放低了聲，“快躺著休息，別累著了。”

  　　郝巧睨了她一眼，“那我睡會兒，你幫我注意著點，萬一那群瘋狗衝過來，我現在這副模樣打不過他們。”

  　　溫如煙淡笑不語。

  　　沒想到不過三小時，她說的話就應驗了。

  　　溫如煙去買了些水果，回來時就發現了圍在病房外的一家子人。

  　　“郝巧，你個殺千刀的，你賠我孫子！”

  　　張母坐在緊閉的病房門外，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張口就罵。

  　　她秀眉微蹙，來到護士台旁，毫不留情地打了110，“您好，我要報警—”

  　　掛完電話後，郝巧來了電話。

  　　［妞兒，你先別回來，瘋狗來了，他們現在堵住門口，見不到我，肯定會為難你的。］

  　　［我報警了。］

  　　［漂亮！那你保護好自己。］

  　　溫如煙斜睨了眼堵在門口罵罵咧咧的幾人，B超上的小小一點，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長了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是個孫子。

  　　“郝巧你出來，我們說清楚，你突然就把我孩子殺了，總得給我們家一個交代吧？”

  　　張乘一臉悲憤，一張小白臉氣得鐵青，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有什麽十惡不赦的人殺了他全家。

  　　“當初我就說了這個女人不安分，讓別娶，現在好了，外頭不知有了哪個野男人，殘忍得對肚子裏無辜的孩子下手。虧我對你那麽好，你到頭來就是這麽對我的，你個白眼狼！”

  　　張母一把鼻涕一把淚，眾人看了都心生憐憫。

  　　“這種兒媳，離了就是，別哭壞了眼。”

  　　“就是啊，現在的小姑娘也太不檢點了，有老公了還在外麵亂來。”

  　　一群自以為眾觀全局，品德高尚的人對著郝巧的病房門指指點點。

  　　溫如煙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自若地在護士站接了杯冷水，隨即緩緩向著幾人走了過去。

  　　張乘看到她的那一刻已經遲了，毫不留情的水直潑在他臉上，“你瘋了嗎？”

  　　“16年，你說你媽在農村裏待著不放心，要把人接到城裏來，來的路費，住的酒店，都是她一筆一筆攢下來的。”

  　　“17年，你放棄了實習機會，被人騙進傳銷組織，是郝巧想辦法把你弄出來，還幫著你把錢的錢還清。”

  　　“18年，你說結婚，彩禮付了3，33萬，而她陪嫁就是你的兩倍，比能力她不輸你，比樣貌比才華，你捫心自問，你配跟她比嗎？”

  　　一字一句猶如銳利的刀，在一點點撕開他那偽裝許久的麵具，張乘氣得雙拳緊握，惡狠狠瞪著她。

  　　“那都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肯定是你跟巧巧說了什麽，她才非要跟我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