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喜事

  　　蘇知柔出閣的前一夜，六姑娘陪著她同榻而眠，這也是帝都的風俗。

  　　帝都女子在出嫁的前一晚上，需要姐妹陪宿，大房跟二房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自然是不可能來的。而蘇知黎更是回府當天就和二房撕破臉，更是不會過去。

  　　而最小的六姑娘雖然小，卻是她嫡親的妹妹。

  　　蘇知柔翻來覆去睡不著，六姑娘第一次和嫡親的姐姐一起同榻而眠也興奮的睡不著，開口問道：“姐姐是因為明日要嫁人緊張的睡不著嗎？”說完兩隻小手捂著嘴咯咯的笑。

  　　看著隻有九歲的蘇知薇，不好說自己是擔憂嫁入將軍府的日子，便“嗯”了一聲。

  　　六姑娘翻個身，小手直接摟過她的胳膊，肩膀靠胳膊上，清脆的說：“姐姐別緊張，娘說出嫁的姑娘是最漂亮的啦！”

  　　“六妹妹，快些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蘇知柔拍了拍身邊的蘇知薇。

  　　天未亮，二房那頭就開始忙碌起來。

  　　喜娘在屋子忙忙碌碌，幫大姑娘穿喜服，開麵梳妝。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即便是再濃厚的新娘妝，也遮不住蘇知柔眼下的黑眼圈。

  　　喜娘連連誇讚她是她伺候過的出閣裏最美的嫁娘，喜娘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孫氏聽完非常高興，打賞了喜娘不少銀兩。

  　　雖說是二房的姑娘出嫁，但大太太一早也起來去了二房那邊盯著，王氏是當家主母，嫁的不是自己的女兒，麵子上也要盡心盡力的張羅。

  　　平時裏大房和二房有什麽恩怨，但府裏有姑娘出嫁，代表的就是蘇家的臉麵，誰也不敢讓蘇家丟這個臉！

  　　蘇知黎被蓮星早早叫了起來，二房那邊今日出閣，蘇家姐妹都應該去二房那邊送親。

  　　蓮星伺候她起身收拾好，主仆二人一起去了二房的翠微閣。

  　　蘇知黎進了蘇知柔的廂房，跟著二姑娘，五姑娘一起擠在人群中，看著喜娘和丫鬟婆子們忙進忙出，拿著帕子捂著嘴打著哈欠。

  　　六姑娘年紀最小，又是自己嫡親的姐姐出嫁，看著什麽都新鮮，站在蘇知柔旁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最後被孫氏給攆走，和蘇家其他的姑娘們站在一起。

  　　王氏又去準備了一會送嫁出門要用的物品，以及一會要去老太太那扣頭敬茶用的杯盞，回來看見幾個丫頭站在屋內無精打采的樣子，走到幾個姑娘跟前低聲說：“府裏今日來了不少賓客，你們不要亂跑，不管到了哪裏，身邊都要帶上丫鬟婆子，記住了嗎？”

  　　蘇知黎和大房的二姑娘，五姑娘點頭答應。

  　　蘇知柔這邊在喜娘的陪同下，去了正廳給老太太敬茶。老太太看著蘇知柔眼眶微紅，大姑娘是老太太一手教導的，所以看著她出嫁心裏格外舍不得。

  　　說著喊來了婆子，當即又給她加了一套頭麵首飾放進嫁妝裏。蘇知柔又聽了老太太幾句教導的話，門口的小廝就通報說將軍府的人到了。

  　　新娘在從娘家上花轎之前腳是不得著地的，等將軍府四公子來到正廳同她一起跪拜蘇老太太和二房夫妻之後，便背著蘇知柔走出了門。

  　　蘇家的幾位姑娘送親，也隻能送到拱門處，前麵連著的前廳，便不能再往前走了。

  　　蘇知黎看了看蓮星，兩個人交換了個眼色，就走到長廊下站著透氣。

  　　“原來成親嫁人，是這麽繁瑣這麽累的事！”蘇知黎抱怨的說。

  　　“姑娘這是送嫁，這就累成這樣，若是以後姑娘成親，可是要比今日還累的。”蓮星忍不住笑著說。

  　　“好啊，你個蓮星，還學會打趣我了，看我不打你！”說完追著蓮星身後嬉笑追趕。

  　　跑了幾步遠，蓮星突然站住，蘇知黎差點撞到蓮星的背上，尋著蓮星的方向看去，就聽見蓮星疑惑的說：“這不是二伯母身邊的劉婆子，鬼鬼祟祟的不去前廳幫忙在這幹嘛？”

  　　蘇知黎看了一眼別過頭，沒好氣的說：“管她幹什麽呢？左右別犯到我頭上就行。”

  　　今日大伯母提醒府裏人多，容易不小心生出是非，所以萬事小心謹慎，以免落人口實。

  　　蓮星覺得自家姑娘說的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要好好守住主子沒事，旁人的事跟她們犯不著！

  　　就在主仆兩人低頭說閑話的時候，從門房外麵急匆匆進來一個丫鬟，一不小心將水灑到了蘇知黎身上，嚇得直接跪在地上求饒，氣的蓮星直跳腳。

  　　無奈主仆兩個人隻得返回香璃苑換身幹淨的衣服。兩人前腳剛離開翠微閣，二房孫氏便叫起跪在地上丫鬟，從手腕上脫下一隻玉鐲塞在了她手裏。

  　　待蓮星伺候蘇知黎換好衣裳之後，準備回到二房的翠微閣等候安排。

  　　“三姑娘！”

  　　迎麵來了一個婆子喊住了主仆倆。

  　　來人正是剛才主仆二人在廊下看到鬼鬼祟祟孫氏貼身的婆子。

  　　“三姑娘，二太太差老奴來跟姑娘說一聲，您院裏的一個丫頭，打翻了廚房裏上席的餐盤，被太太鎖到後院的柴房裏，太太不好插手三房院裏的事，叫您過去領人。”劉婆子皮笑肉不笑的說。

  　　府裏辦喜事，各房都會出幾個丫頭去幫忙，但香璃苑的丫頭怎麽會在廚房？

  　　“有勞劉媽媽跑這一趟了，我知道了。”說完蘇知黎往後院柴房走去。

  　　大概走了十幾步，蓮星看著劉婆子走遠，低聲說：“姑娘，咱們苑就派了兩個丫頭去二房那幫忙，我剛還看見她倆，怎麽可能在廚房？會不會……”

  　　蓮星的話還沒說完，蘇知黎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正色的說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就要去看看。”

  　　主子說要去，當奴婢的勸不住，隻能保持警惕留意周圍的動靜。

  　　蘇家大門外賓客絡繹不絕，雖然老太爺病故之後，蘇家地位一落千丈，但以前的根基還在。

  　　門口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了下來，前麵趕車的男子低聲說：“王爺，蘇府到了。需要派人進去通報一聲嗎？”

  　　“不必，今日隻當還了人情，走個過場，不必驚擾賓客，蘇家還沒這麽大臉麵。”透過馬車簾子內冷冽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