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阿古哥哥,你什麽時候送我回去？”柳若芊扯著陸韌古的手問。

  一大早的，她就一直纏著陸韌古不停地問，這都記不清是第幾遍了。

  柳無災穿了一身藍色的小錦袍,打扮得精精神神的，站在他娘身邊，也仰著小腦袋看著他爹,因為興奮，亮晶晶的大眼睛有點兒泛金光。

  陸韌古輕笑一聲,還是那句話：“不急，等晚點，朕忙完,親自送你們過去。”

  柳若芊：“阿古哥哥，要是你忙，不如我和無災自己回吧,反正有金狼衛在。”

  “好不好嘛,阿古哥哥，好不好嗎？”見陸韌古笑而不語，柳若芊抱著他的胳膊一個勁兒地晃,也顧不得胖兒子還在一邊,也顧不上平時刻意維護的當娘的端莊形象，就那麽撒起嬌來。

  小人參精的聲音本就甜甜糯糯，這再撒起嬌來，陸韌古實在是沒法再拒絕,他輕輕歎了口氣：“罷了。”

  其實，他也不是那麽忙，隻是想著把人送回去，要到明天才能接回來。算下來,要足足一大天才能再見到，他有些不舍。

  一聽皇帝陛下答應了，柳若芊哈哈直樂，在柳無災小胖臉上掐了掐：“無災，走。”

  “娘，走。”柳無災把被揉變形的臉從他娘手裏掙脫出來，小胖身子一扭，轉身就往外走。

  見皇帝陛下還有些不情不願地在那磨蹭，柳若芊上前拽住他的手就往外走：“阿古哥哥，快走呀！”

  等柳若芊拖家帶口到了柳家的時候，院子裏熱鬧非凡。

  柳家提前安排了幾輛馬車回十河縣，去請親戚朋友。柳家本就和親戚朋友關係和睦，又是帝後大婚這等難得一遇的天下盛事，但凡走得開能來的全都來了。

  李大毛的爹娘，李叔和李嬸自幼把芊芊當親閨女一樣對待，雖說芊芊沒能做成自家媳婦很是遺憾，可芊芊能當上皇後，夫妻二人也是真心為芊芊高興，這種場合，也一定是要到場的。

  柳若芊知道皇帝陛下若是進去，大家夥又得一番跪拜，她本不喜歡那麽麻煩。

  可她又實在是想讓父老鄉親們看看她嫁了一個好夫君，她都等不得到明天成親。

  在心裏糾結了一會兒，柳若芊牽著陸韌古的手往車下走：“阿古哥哥，走，讓我們家的親戚朋友好好看看你。”

  陸韌古自己沒了什麽親人，除了身邊的下屬和服侍的人，也沒什麽朋友。

  以前總是聽芊芊說她們杏山村怎樣怎樣，他對於柳家的親戚朋友很是好奇，欣然前往。

  柳若芊笑意盈盈，左手牽著自家男人，右手牽著自家兒子，大大方方地進了柳家大門。

  果不其然，三人一露麵，就引起了轟動，眾人嘩啦啦跪地就拜。

  君臣之禮不可廢，陸韌古受了禮，溫和地說道：“快快請起。”

  柳若芊也跟著上前，跟著柳山等人，將大家夥扶了起來。

  看著眾人那好奇想看，卻又礙於身份不大敢看的目光，柳若芊忍不住笑了。

  為了緩和有些拘謹緊張的氣氛，她先牽起柳無災的小手，往前推了推：“這是我兒子無災。無災來，跟大家夥打個招呼。”

  矮墩墩的小胖孩往那一站，小身板挺得筆直，抱著圓乎乎的小拳頭，一本正經地跟大家拱了拱手：“柳無災有禮了！”

  大家見到皇帝陛下，打心裏發怵，可見到漂漂亮亮可可愛愛的孩子，那可就大方多了。

  眾人來了有兩天了，柳家人怕大家夥回頭見到皇帝陛下不懂規矩再鬧出什麽笑話，早就已經把該講的規矩都講了，也順便把柳無災的來曆和身份說明了。

  原本皇子在大家夥心裏，那也是遙不可及的尊貴身份，可當看到胖乎乎才幾歲的孩子，又是那麽乖巧地和大家夥見禮，眾人頓時覺得親切無比，都覺的這孩子除了長得漂亮了些，穿得富貴了些，那不跟自家小輩一樣嘛。

  大家夥上前將柳無災圍住，關切地問東問西，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了起來。

  柳無災早就見識過外祖母一家的熱情，此刻已經能做到麵不改色，一一寒暄回去。

  有了柳無災打前陣，氣氛再次恢複了先前的熱鬧和自在。

  柳若芊這才牽著皇帝陛下的手，走上前去，有些羞赧地紅了臉，卻還是大大方方和大家做介紹：“這是我柳家的女婿，我夫君陸韌古，各位叔伯嬸娘幫我看看，可還成？”

  大家夥聽柳若芊用這樣的方式來介紹，頓時善意地哄笑出聲。

  陸韌古寵溺地看著柳若芊，也跟著輕笑出聲。

  柳若芊被大家夥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手在陸韌古手心摳了摳，嗔了他一眼。

  有陸韌古在，哪怕他再平易近人，可大家夥還是有些放不開。

  柳若芊小聲和陸韌古打著商量：“阿古哥哥，你回宮去吧，明日再來接我。”

  ===第126節===

  “好。”陸韌古應道，隨即衝眾人微微頷首告辭。

  “你們忙，我去送送陛下。”柳若芊和大家打了聲招呼。

  眾人忙再次施禮：“恭送陛下。”

  陸韌古拱了拱手，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小聲問柳若芊：“芊芊，和你們杏山村那些女婿比，我可有什麽失禮之處？”

  柳若芊揮了揮手，阻止要跟著一起送出來的家人，這才轉過頭笑著答：“好著呢！”

  陸韌古一本正經道：“那就好，總不能給芊芊丟臉。”

  手牽手走到了柳家大門口，站在台階上，兩人都有些舍不得鬆手。

  “阿古哥哥，你明天，早點兒來接我。”柳若芊仰頭看著那好看的男人，不舍地交代。

  陸韌古點頭：“好，吉時一到，我立馬出發。”

  柳若芊快速抱了一下他，隨後放開：“那你回去吧。”

  兩個人的手分開了，可目光卻仍舊難舍難分。

  對視了好一會兒，陸韌古突然湊到柳若芊耳邊低聲說：“芊芊今晚一定要早些歇息。”

  柳若芊不解問道：“為什麽？”

  陸韌古悶笑一聲，又湊過去說：“免得明晚沒力氣。”

  說罷，陸韌古轉身，瀟灑地走了。

  柳若芊回味了一下，直到那男人上了馬車，衝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她才反應過來他方才那句話是個什麽意思。

  雖然兩個人摟摟抱抱已經是日常，她還看過那本破書，該懂的也早就懂了，可一想到那場麵，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哼了一聲，對著那從馬車車窗撩起簾子看她的男人舉了舉拳頭。

  這個舉動，惹得馬車上的男人哈哈大笑出聲。

  聽著那開懷異常的笑聲，柳若芊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她衝陸韌古揮了揮手，趕他走，馬車才慢慢駛離了。

  直到駛出巷子口，護衛的金狼衛們也走光了，柳若芊才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轉身往裏走。

  一轉身，就見柳無災扒著大門，探著小腦袋往外看，柳若芊招招手：“無災，過來。”

  柳無災從門口出來，邁著小短腿跑下台階，抱住了柳若芊腿，仰著小腦袋安慰她：“娘，還有一天你就嫁給父皇了，你別太著急了。”

  聽著那奶聲奶氣卻又老氣橫秋的話，柳若芊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掐掐他的小胖臉：“淨瞎說，娘才不著急呢。”

  善解人意的柳無災在心底歎氣。他娘哪哪都好，就是喜歡嘴硬。

  ，

  娘倆回了院子，越過院中或站或坐，聊得火熱的親戚朋友們，直接回了後院，往她的閨房去。

  在路上遇到了李大毛。

  柳若芊笑著喊他：“大毛哥。”

  柳無災也出聲：“大毛舅舅。”

  “哎。”李大毛笑著應，上前抱起柳無災，看著柳若芊說道：“芊芊，我有個東西送給你。”

  說罷，抱著柳無災往自己住的那間房間走。柳若芊跟上，好奇地問：“大毛哥，你要送我什麽？”

  李大毛笑著賣關子：“待會兒看了你就知道了。”

  三人進了李大毛住的屋子，李大毛把柳無災放在地上，隨後從櫃子裏拿出了兩個木製錦盒，放到了桌上：“芊芊，打開看看。”

  柳若芊搓了搓手，上前將第一個盒子打開，一看到盒子裏那幾朵五顏六色的漂亮蘑菇，她就驚喜得哇出聲：“大毛哥，你這是打哪弄來的？”

  李大毛憨厚地笑了笑：“小時候你吃蘑菇，我打過你，還總看著你不讓你吃，現在你要嫁人了，我就去撿了一些，就當小時候我打你的賠禮了。”

  看著麵前高高大大，明明長得也很英俊，卻總是憨憨的大毛哥，柳若芊鼻頭發酸，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她吸了吸鼻子，拿起一個金燦燦的漂亮蘑菇，就那麽直接放在了嘴裏吃了起來，邊吃邊點頭：“好吃！”

  見他娘吃得香，柳無災踮著腳尖，伸出小胖手，也想拿一個。

  柳若芊一巴掌上去，直接拍開了：“傻崽，這你可吃不了。”

  柳無災吧嗒吧嗒嘴，否認道：“娘我不吃，我就是看看。”

  那眼巴巴卻又口是心非的模樣，惹得柳若芊和李大毛都笑了。

  柳若芊一連吃了兩個，這才把盒子蓋回去，又去打開另外一個盒子。

  裏麵放著兩把小巧的匕首，白色的，像是某種動物的骨頭做的，隻比柳若芊的手掌大不了多少，不像個匕首，倒像個裝飾品。

  柳若芊拿起來一把，摸了一下，匕首並沒有開刃，刀身有些厚。

  她不解地看向李大毛，不太明白這樣的匕首有什麽用。

  李大毛解釋道：“這是用一個逝去的三千年大妖的骨頭製成的，對付一般的道士和捉妖師足夠了。我尋了這兩把來，你和無災一人一把。”

  柳無災仰著小腦袋，眼睛一亮：“大毛舅舅，無災也有？”

  李大毛點頭笑，拿起另外一把遞到他手裏：“無災也有，無災日後要好生修煉，好好保護你娘。”

  柳無災握著匕首，重重點頭：“大毛舅舅放心，無災一定用心修煉，以後再也不會讓娘被壞人欺負了！”

  柳若芊眼眶發酸，兩隻手緊緊攥著匕首：“大毛哥，謝謝你。”

  李大毛笑了笑，習慣性伸手，想在他從小背到大的小姑娘頭上摸一摸，可手伸到一半，又想起她已經長成了大姑娘，馬上要嫁人了。

  看著大毛哥那蒲扇一樣的大手頓在那裏，柳若芊主動把腦袋遞過去在他手心蹭了蹭，埋怨道：“大毛哥，你永遠是芊芊的大毛哥，你不要和芊芊生分。”

  “好。”李大毛也有些動容，大手在柳若芊頭頂摸了摸，隨後把手收回，憨憨地笑了：“我吧，不是和你生分，我就是怕陛下見了要打我。”

  這大實話，聽得柳若芊一愣，隨後哈哈哈笑了，心中那點傷感一掃而光。

  她將匕首放回盒子，無奈地歎了口氣：“大毛哥，你這話倒是真的，我們家那個陛下呀，哪哪都好，就是在這事上，有點太過於小氣。”

  小人參精搖頭歎氣，可任誰都看出，她那哪裏是抱怨，她那分明是炫耀他們感情好。

  李大毛看得忍不住笑。

  外頭傳來柳思林的聲音：“芊芊，大毛兄弟，無災，吃飯了。”

  “哎，來了！”柳若芊高聲應道。

  隨後將那小巧的匕首放回了盒子，又問柳無災：“無災你的匕首是自己拿著，還是娘給你收著？”

  柳無災有些愛不釋手：“娘，無災想自己收著。”

  “好，那無災就自己收好。”柳若芊蹲在他身邊，將他腰間幫著的荷包打開，等柳無災將骨頭匕首放進去，她又把荷包的帶子係好。

  看著那大大的空盒子，柳若芊幹脆也把自己那把放進了隨身荷包裏，之後抱著那裝彩色蘑菇的錦盒走了出去。

  柳思林見她抱得緊緊的，好奇問道：“什麽寶貝？”

  “我大毛哥給我的嫁妝。”柳若芊得意道，隨後讓柳無災先跟著柳思林和李大毛去前頭院裏，她把盒子先放回了自己的房間，這才趕去前院吃飯。

  吃過飯，柳家的親戚朋友都離開。知道柳家的房子基本上都被聘禮和嫁妝占了，前兩天柳思林得知柳家要來客人，就主動騰出一套距離這裏不太遠的院子，招待大家住下。

  如今柳山柳江和柳思林相處得如同親兄弟一般，也沒跟他客套，接受了他的安排。

  等就剩下自家人，熱鬧了半天的家裏總算安靜了下來。

  大家聚在花廳，一邊喝茶，一邊聊著天。又把明日婚禮的流程仔仔細細過了一遍，確保沒有什麽不妥之處，這才散場。

  明日婚禮，還有大大小小很多事情要忙，柳家二老還有柳家兩個哥哥，連同柳思林和李大毛都要接著去忙。

  唯獨柳若芊帶著柳無災，還有柳家兩個有孕在身的嫂嫂，被大家勸著回去休息。

  柳若芊見事情實在是多，就打發了靈煙和靈芝也過去幫忙，她則帶著柳無災回了自己的房間。

  柳無災躺在窗前的榻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屋內安靜下來，每天雷打不動午睡的時候，可柳若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著。

  她看著窗外，輕輕歎了口氣：“哎，早知道就聽阿古哥哥的，晚點兒出宮了。”

  想著陸韌古走的時候湊到她耳邊說的那句話，柳若芊隻覺得臉頰發燙，情不自禁地捂著臉偷偷笑了起來：“狗陛下。”

  躺了一會兒睡不著，她幹脆坐了起來。想著現在睡不著也好，剛好晚上早點兒睡。

  柳若芊下了地，走到榻那給睡得正香的柳無災掖了掖小被子，就那麽滿眼慈愛地盯著他那胖乎乎的小臉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越稀罕。

  她摸著無災的小胖手，輕聲說：“無災，等明年，明年娘就給你生個弟弟或妹妹，到時候就有人陪你玩了。”

  想到她和皇帝陛下未來的孩子，柳若芊滿眼憧憬，笑得一臉溫柔。

  短短一個下晌，可對柳若芊來說卻有點度日如年。她傻坐在榻上，一邊想著宮裏的皇帝陛下，一邊陪著柳無災，直到他睡醒，娘倆這才又去前院去看熱鬧。

  人多事多，時間過得倒是快了許多，轉眼天色就黑了下來，大家夥湊在一起吃了晚飯，柳若芊就被眾人趕回去休息。

  為了讓她睡個好覺，李大毛還特意把柳無災帶走了。

  等柳若芊沐浴過後，就在靈煙和靈芝兩人的催促下上床歇息了。

  跑動跑西跑了一天，晌午又沒睡，沒過一會兒，她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靈煙和靈芝也都躡手躡腳退到了外間，就在外間耳房趕緊睡下了。

  在柳若芊住的房間旁邊的廂房房頂上，陸韌古一身黑衣，負手而立。

  他來了有一會兒了，一直站在房頂上的暗影處，靜靜地看著屋內的那道熟悉的身影，直到看到她進了臥房，屋內的燭火熄了下去，他才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

  “姑娘，您快醒醒。”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柳若芊就被靈煙和靈芝兩個給拽了起來。

  為了應景，兩個人還特意商量了一下，今天要喊自家娘娘為姑娘。

  柳若芊迷迷糊糊地沒睡醒，往旁邊一歪，倒頭又睡了下去，嘴裏還咕噥著：“別吵，讓我再睡一會兒。”

  靈芝嘿嘿笑了兩聲，上前就把柳若芊給扛了起來，往梳妝台前的椅子上一

  放：“姑娘，今兒您嫁人嘞，昨晚睡前您自個交代的，要是喊不醒您，就直接把您扛起來！”

  一聽嫁人，這一下柳若芊瞬間清醒了，她雙手在臉上拍了拍，對著鏡子照了照，笑著吆喝道：“趕緊的，給新娘子穿嫁衣，捯飭起來。”

  “姑娘，嫁衣來了！”靈煙歡快地捧著大紅的嫁衣走了過來。

  外頭門打開，柳大娘帶著柳家兩個嫂嫂，還有喜婆走了進來，也都跟著一頓忙活。

  ===第127節===

  為了讓柳若芊自在一些，陸韌古並沒有派宮裏頭管事的嬤嬤上門，柳家這邊一切就按照杏山村的規矩來。

  人到齊，等柳若芊吃了一些點心墊肚子，接下來就是洗漱更衣，梳妝打扮，好一番折騰。

  等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太陽高高升起，這才全部收拾妥當。

  眾人盯著穿著大紅嫁衣的新娘子，全都看呆了。

  柳大娘拉著柳若芊的手，紅了眼眶：“我閨女可真好看。”

  柳若芊本想像以前那樣抱著她娘撒撒嬌，可頭上的鳳冠過於沉重，她無法低頭，不敢亂動，隻好攥著柳大娘的手，嬌嬌糯糯地喊了聲：“娘！”

  可喊了一聲娘，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從她懵懵懂懂當人開始，最初感受到的溫暖，全都是麵前這個大字不識一個，卻無比善良無比溫柔的女人給她的，在她心裏，這就是她的親娘。

  見娘倆都紅了眼眶，一旁陪著的靈煙和靈芝還有柳家兩個嫂嫂也都感同身受，也跟著要落淚。

  睡醒過來看熱鬧的柳無災奶聲奶氣地安慰著：“娘，您今兒這麽好看，可別哭，不然待會兒要被父皇比下去了。”

  孩子說的是實話，卻把大家夥都逗笑了，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

  眾人正說著話，就聽前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緊接著，就有小丫鬟樂顛顛跑來報信，說是皇帝陛下迎親來了，正被柳山柳江還有柳思林帶著人攔在門口對詩過關呢。

  眾人聽著，哈哈一頓笑。柳若芊也跟著笑，讓小丫鬟再去盯著些，隨時來報。

  小丫鬟來來回回跑了三趟，就聽外頭響起了儐相的高喝聲：“新郎官到！”

  柳若芊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在喜婆的提醒下，這才記得舉起圓形的卻扇，遮在麵前。

  為了避免破壞氣氛，陸韌古早就吩咐過了，今日婚禮，就按照民間的風俗來，隻把他當成柳家的女婿，不用對他行君臣之禮。

  所以當陸韌古進來的時候，大家夥隻是笑著點頭，並未請安。

  陸韌古穿著大紅色繡著龍紋的喜袍，一步一步走到了床邊。

  柳若芊坐著，他站著，借著居高臨下的優勢，他將扇子後麵那張傾國傾城的嬌俏容顏看了個一清二楚，直接看呆了。

  他的芊芊，是這樣的美。

  察覺到那道炙熱的目光，柳若芊按耐住想要伸手按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口的衝動，微微抬頭，和那雙情緒翻湧，深如古潭的鳳眸對上，心口跳得越發厲害。

  她的阿古哥哥，可真好看呀！

  兩個人似乎忘了周圍還有別的人，就那麽癡癡對望著。

  大家夥等了一會兒，都忍不住善意地笑了。喜婆也笑著出聲提醒該往下走流程了，兩個人這才回過神來。

  柳若芊塗了胭脂的臉越發紅得厲害，忙將扇子往上舉了舉，將臉遮嚴實了些。

  陸韌古伸手就想去抱他的新娘子，可卻一把被柳思林攔住：“陛下，這可不是您的活。”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喜婆忙在一旁提醒，說按照杏山村的風俗，該是娘家兄弟背著新娘子上轎。

  既然說好了，柳家這邊全都按照杏山村的規矩來，陸韌古哪怕不情願，也隻好退讓到一邊。

  柳山，柳江，柳思林，這就三個哥哥，再加上柳若芊拿來當親哥哥的李大毛也要摻一腳，一共就四個哥哥。

  昨天這四人為了誰背芊芊上轎，好一番爭執，一向相處甚篤的幾人還差點兒動手打起來，反正誰都不肯相讓，誰都要背。

  最後還是柳若芊拍板決定，一人背一段，這才算解決了。

  於是，當四個哥哥排好隊，摩拳擦掌要背人的時候，陸韌古直接震驚了，想上手直接把人搶過來抱著就走，還是全福在一旁給勸住了。

  於是，從閨房到門外的花轎，柳山，柳江，李大毛，柳思林，輪流背著柳若芊。

  昨晚四人已經先後背著麻袋和家裏的小廝演練了好幾遍，已經練到揮灑自如了，中途換人的時候異常順利，連停頓都不帶停頓一下的，穩穩當當地就換了手。

  最後一段，是柳思林背著的，他小心翼翼地從李大毛手裏接過柳若芊，背著她穩穩當當往外走，把她輕輕放在了花轎上。

  當把漂漂亮亮的妹妹放在花轎上那一刻，柳思林流淚了，可卻是笑著的。

  他高興，又感動，想和芊芊說上幾句話，可也知道今天是芊芊的大好日子，他識趣地退後，把地方讓給走過來的新郎官。

  見新娘子終於坐在了花轎上，陸韌古上前將芊芊的嫁衣扯整齊，隨後將轎簾放下，翻身上馬。

  “啟轎，新人起！”

  在儐相的唱喝聲中，花轎被抬了起來，一路向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十裏紅妝，鞭炮齊鳴，鑼鼓喧天，萬人空巷。

  帝後大婚，普天同慶。

  一直到皇宮門口，柳若芊耳中都是綿綿不絕的恭賀聲。

  皇上大婚，又是封後大典，可謂是新帝登基以來頭一件大喜事。

  哪怕陸韌古已經下令精簡，可為了顯示皇家風範，隆重莊嚴的儀式還是免不了的。

  儀仗就位，彩旗招展，百官雲集，家眷齊聚，為數不多的皇親國戚也全部到齊，場麵異常盛大。

  陸韌古緊緊握著柳若芊的手，在典儀官的指揮下完成了這場浩大繁雜的儀式，最後接受了眾人的賀拜，終於禮畢。

  在眾人的目送下，陸韌古牽著柳若芊的手，上了禦輦，直奔新房所在地，棲鳳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