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想必是在家這幾日,看著柳家人為柳山準備婚事，小姑娘想到自己什麽儀式都沒有，就那麽被送進宮來,心裏不舒坦了？

  原來這小沒良心的還是在乎的。

  陸韌古眉梢微挑,嘴角淡淡勾了起來，手上鬆了力道，在小姑娘後腦勺上摸了摸，問道：“今兒在家都忙了些什麽？”

  一說起這個,柳若芊就來了精神頭,語氣裏滿滿都是羨慕：“我巧蘭姐今天試了嫁衣給我看,好好看。”

  【哎，除非我改嫁,不然我這輩子，怕是沒機會穿上嫁衣嘍。】

  小姑娘這改嫁的念頭還沒消呢。

  陸韌古：“……芊芊啊，朕這身體沒什麽大礙。”

  “嗯？”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弄得柳若芊稀裏糊塗。

  陸韌古：“朕的意思,朕活個百八十歲,不成問題。”所以你就不要總是惦記著改嫁這事了。

  “哦，那是好事呀。”柳若芊笑了。

  【那我就不用費事改嫁了，可也和嫁衣徹底無緣了。】

  陸韌古：“……”

  沉默了片刻,見小姑娘神色有些落寞,陸韌古柔聲哄著：“芊芊，你若是有什麽想要的，你可以對著月亮許願。”

  柳若芊抬頭,眼睛一亮：“當真？”

  可還不等陸韌古回答，她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罷了，我想要的東西,這輩子注定是得不到的了。”

  【我都已經進了宮，難不成皇帝陛下還能讓我先搬回家去，再娶一遍？就算讓我搬回家去，可我又不是皇後，再還不是就那樣被一輛馬車拉進宮。】

  ===第75節===

  陸韌古輕笑一聲，抬手掀開車窗的簾子，指著天上，溫聲勸說：“成與不成的，不試試又如何知道？”

  “那好吧。”見皇帝陛下說得煞有介事，柳若芊也不好一味地拂他的麵子。

  可當她把腦袋從車窗鑽出去，往天上一瞅，頓時無奈了：“陛下，敢問月亮在何處？”

  陸韌古將視線從小姑娘臉上移開，看向天空，忍不住笑了：“朕忘了，今兒是月初。”

  柳若芊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陸韌古：“陛下，那我這願，還許嗎？”

  陸韌古頷首：“但許無妨。”

  【行吧，就當陪皇帝陛下玩了。】

  柳若芊雙手合十，抬頭對著烏漆麻黑的夜空，閉上眼睛，默默許願。

  【月亮啊，你好，我叫芊芊，柳若芊，如果你有靈的話，那我這輩子想穿一回嫁衣，坐一回花轎。】

  【哦，對了，差點忘了，我還想要一份聘禮，不然那我不是白白送給皇帝陛下了。】

  【我們杏山村的姑娘們出嫁，不管是多還是少，夫家都會給聘禮的。算算看，就我一個人沒有。以後要是回村了，那些姑娘們問我，芊芊哪，嫁給皇帝陛下有多少聘禮啊，我都沒臉說出口。月亮，你一定要記得哈。】

  小財迷，光是個聘禮就嘮嘮叨叨說這麽多。

  看著閉著眼全心全意在許願小姑娘，陸韌古滿眼笑意和寵溺。

  柳若芊雙手對著夜空，認真地拜了又拜。

  【月亮啊，若是你能顯靈幫我實現願望，那我以後……，我以後要是有了娃，第一個娃的小名

  就叫月亮，我會很愛很愛小月亮的。】

  常人還願都是許諾供奉，或磕頭跪拜。可聽聽小人人參精說的這是什麽，人家月亮若是滿足了她的願望，她竟然想當人家的娘。

  陸韌古還頭一次見到如此大言不慚的，這下忍不住了，偏頭悶笑出聲。

  柳若芊還在專心許願，皇帝陛下這冷不丁地一笑，把她嚇了一個哆嗦，睜開眼不滿地瞪向他。

  【皇帝陛下他是不是有什麽大病，總是動不動抽冷子就笑。】

  聽著小姑娘那滿是嫌棄的嘀咕，陸韌古越發笑得開懷，還伸出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芊芊放心，不管你許了什麽願望，月亮定然會幫你實現的。”

  “哦。”柳若芊敷衍應道，抬手將那大爪子扒拉開，兩手當梳子，刨了刨自己被揉亂的頭發。

  【你又不是月亮，你怎麽知道，就知道忽悠人。】

  陸韌古笑而不語。雖然他不是月亮，但是願望是他來實現的，傻姑娘。

  馬車停下，陸韌古牽著柳若芊的手下了車，步行到了長寧宮，一進殿就吩咐：“全福，擺膳，朕餓了。”

  “是，陛下。”全福見皇帝陛下滿臉笑意，神采煥發地回來，還一回來就要吃飯，樂得忙招呼小太監將一直溫著的飯菜擺上，叫人端了水來。

  陸韌古牽著柳若芊的手一起洗：“芊芊陪朕吃一些。”

  “哦，好吧。”柳若芊摸了摸在家吃得圓滾滾的肚子，應了一聲。

  【這柳貴人，把陛下一個人扔下，自個天天往宮外跑就不說了，怎的陪陛下吃個飯，好像還有些不情願呢。】

  【雖然陛下不介意，可有些話，我這做奴才的，得替陛下說。】

  陸韌古掃了一眼全福，並未阻止。

  全福上前，躬身施禮，客氣又恭敬地對柳若芊說道：“柳貴人，您是不知道，您不在宮裏陛下一個人孤零零的，吃什麽都沒胃口，晚飯愣是一口沒動呢。”

  柳若芊一愣，這才想起來先前在馬車上，皇帝陛下好像就說了“芊芊不在，朕沒胃口”。

  雖然也不大理解為什麽她不在皇帝陛下沒胃口，可突然之間，她心裏甜絲絲的。

  她摳了摳皇帝給她洗手的手，衝他笑了：“阿古哥哥，那以後我都趕回來陪你吃晚飯吧。”

  陸韌古笑著應：“好，朕等你。”

  ，

  八月初十，豔陽高照，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

  柳山在皇帝陛下賜下的新宅大婚。

  柳若芊早早就出宮回了家，讓能幹穩重的靈煙幫著二嫂和娘親操持，她則帶著靈芝跑前跑後地湊熱鬧，歡天喜地的跟著瞎忙活。

  因呂家在京城沒有宅子，所以柳思林主動借出了自己的一處宅院，供從十河縣趕來的呂巧蘭一家人暫住，並讓呂巧蘭從這裏出嫁。

  柳思林特意告了假，帶了下人早早趕來幫忙。

  知道芊芊不喜歡相爺和夫人，他沒跟相府任何人說，倒是帶了幾個情同手足的好友前來捧場。

  他自己隨了一份大禮，帶來的好友們也都隨了禮。

  豐厚的程度，讓柳山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柳思林拍著他的肩膀哈哈說，都是芊芊的哥哥，那就都是親兄弟，不必見外。

  見柳大公子把自己大哥當成親哥一樣幫襯，柳若芊很高興，特意跟他道了謝，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親親熱熱地喊了他好幾聲大哥。

  一句句甜甜的“大哥”，把柳思林喊得心潮澎湃，擼起袖子就想去後廚幫著洗菜洗碗，嚇得柳山和柳江兄弟倆趕緊將人架住，直接送入了席間。

  惹得眾人哄堂大笑，柳若芊也咯咯咯直笑。

  吉時一到，柳山帶著兄弟幾個，吹鑼打鼓，熱熱鬧鬧地將新娘子迎了回來。

  柳若芊錯過了二哥柳江的婚禮，大哥柳山的婚禮她就哪裏熱鬧往哪鑽，眉開眼笑，甚是開心。

  整個柳家喜氣洋洋，賓客盡歡。

  等天黑下來，到了晚宴時分，陸韌古才來。

  怕打擾眾人的興致，他身著常服，隻帶了鄒乞一人，悄悄翻牆進來。

  也沒到前院和大廳去，而是直接找一處僻靜地方站了，讓鄒乞去尋人。

  等滿麵春風的柳山急匆匆趕來，陸韌古將禮金和禮物親手交給他，道喜恭賀。

  柳山撩起喜拋就要跪下謝恩，陸韌古忙伸手攔住，問了柳若芊的所在之後，讓柳山回去忙，他自己去找人。

  陸韌古找到柳若芊的時候，她正站在後院，幫著柳江夫婦一起輕點歸攏收到的禮品。

  在她身邊幾步遠，站著李大毛。

  見小姑娘頻頻看向李大毛，猶猶豫豫地好像要找他說話，陸韌古就站在了廊下，沒往前走。

  果然，沒過一會兒，柳若芊抱著一個禮盒，蹭到了李大毛身邊，遞給他。

  “大毛哥啊，李叔好些了嗎？”

  李大毛昨天才趕到京城，今又忙裏忙外地幫著忙活了一大天，柳若芊才找到合適的機會和他說話。

  李大毛接過禮盒，低頭看著在他麵前顯得矮不隆冬的小姑娘，笑著答：“我爹好多了，已經能下地了。”

  “那我李嬸好嗎？”柳若芊又問。這麽多年兩家一直住東西院，李嬸一直把她當親閨女，有什麽好吃的都給她留一份。

  李大毛：“你李嬸也好著呢，我在家這陣子一直念叨著你。”

  “哎，我也想我李嬸了呢，你這次怎麽沒把我李嬸帶來呀。”柳若芊輕歎了口氣，問道。

  李大毛：“家裏忙，走不開，何況我明日就要回軍營去。”

  他一提回軍營，柳若芊想起她要問的話來：“那個，大毛哥，你看過話本子嗎？”

  這沒頭沒腦的話，李大毛不解地問：“什麽話本子？”

  柳若芊向四周看了看，見二哥二嫂忙著核對禮品，沒向她們這邊看，這才小小聲問：“就是那些妖啊，精啊，怪啊的話本子。”

  李大毛正低著頭規整禮品，一聽這話，手一頓：“沒看過，怎麽了？芊芊為何想起問這個？”

  柳若芊歪著腦袋看他的臉：“那大毛哥，你信這天底下有那些玩意嗎？”

  李大毛看向小姑娘，壓低了聲音：“那都是人們閑來瞎扯淡的，這世上哪有什麽妖啊怪的。你如今是宮中的貴人，以後別再和別人聊起這個，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說你妖言惑眾，記住了沒？”

  原來大毛哥是不信這些的，那就是說他不知道她是個小人參精了。

  “好。”柳若芊這下放下心來，笑著乖巧點頭，又接著忙起來。

  李大毛側頭打量小姑娘，就見她比上次見的時候，臉上又長胖了些。

  看來芊芊在宮中的確生活得很開心，那就好，那他就放心了。

  “芊芊，明日就回軍營去了。”李大毛不知道明日還能不能見到小姑娘，提前和她告別。

  柳若芊有些依依不舍：“大毛哥，芊芊會想你的，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李大毛壓低聲音，像小時候那樣，耐心十足地教她：“芊芊，你如今是皇帝陛下的貴人，莫要再隨便說出這種會想哪個男子的話。”

  柳若芊有些不高興：“可是我又沒想別人，我是說想你啊，你是我大毛哥啊。”

  李大毛：“……芊芊，大毛哥知道，在芊芊心裏，大毛哥和你大哥二哥他們一樣重要，但是這些話，日後你放在心裏便好，莫要再輕易說出口，記住了嗎？”

  見大毛哥臉色突然變得嚴肅，就像她小時候偷吃漂亮蘑菇屢教不改，他發現後揚起巴掌要揍她時一樣嚴肅，柳若芊隻好不情不願應了一聲：“哦，那好吧。”

  “這才是聽話的好芊芊。”李大毛習慣性地說道。

  聽著這句從小到大不知道聽過多少遍的話，柳若芊笑了：“大毛哥，芊芊已經長大了，嫁人了，你還拿這話哄我。”

  “是啊，芊芊都嫁人了。”李大毛感歎道。

  隨後又低聲叮囑：“芊芊，你記住，若是你遇到什麽要命的危險，就把那件狐裘穿上，切記，切記。”

  這丫頭，一天傻傻的，毫無城府，生活在皇宮那等人心險惡的地方，當真讓人放心不下。

  雖說皇帝陛下看著對芊芊不錯，可他是一國之君，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照看著這丫頭，一個不留神，陷入什麽危險也未可知。

  “啊？我能有什麽危險？再說一件狐裘有什麽用？”柳若芊傻乎乎地問。

  李大毛低著頭，語氣嚴厲：“別問那麽多，你隻管記住，也不要告訴他人，記住了嗎？”

  高高壯壯的大毛哥，突然黑著臉發起脾氣來，還真的有點嚇人，柳若芊嚇得忙點頭：“記住了，記住了。”

  李大毛的神色這才緩和。

  小姑娘翻了個白眼，氣哼哼地說：“大毛哥，你以後能不能好好和芊芊說話，幹嘛發那麽大脾氣呀，像村頭那個大黑狗一樣，凶死了。”

  李大毛臉色一僵，真想一巴掌把這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拍在地上。

  可看著她翻著白眼發脾氣的樣子，多年以來形成的習慣，也隻得立馬道歉：“好了，大毛哥錯了，以後一定好好和芊芊說話。”

  “這還差不多。”柳若芊哼了一聲，轉瞬笑了。

  把話說完，李大毛直起了腰，拿著一摞禮盒轉身想送到柳江那邊去。

  ===第76節===

  可一轉身，越過小姑娘腦袋，就和站在兩丈外的皇帝陛下那不辨喜怒的目光對上。

  和那雙看透世間萬物的深邃鳳眸對視片刻，李大毛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忙放下禮盒，拱手施禮：“微臣給陛下請安。”

  “阿古哥哥？”柳若芊驚喜地轉身，小碎步迎了上去。

  陸韌古上前幾步，攥住柳若芊的手，看著李大毛：“芊芊這裏有朕，李校尉且安心去忙便是。”

  李大毛態度恭謹，不卑不亢躬身拱手：“是。”

  隨即起身，衝眼巴巴看著他的小姑娘點點頭，幹脆利落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等李大毛走遠，柳若芊這才歎了口氣。

  【我的大毛哥啊，今晚這一別，也不知道下次見麵又是什麽時候。】

  陸韌古先讓跪地請安的柳江夫婦起身，這才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走吧，陪朕去喝一杯，朕方才路過廂房，聞著那桂花酒甚是甘醇。”

  “你喜歡呀，那可是我娘親手釀的呢。”柳若芊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高興地拽著陸韌古往裏走：“我讓我娘單獨給你留了一桌席麵，我也沒吃呢，咱們一起。待會兒咱們回宮的時候，我偷偷抱一壇子桂花酒。”

  陸韌古好笑地問：“為何要偷偷抱？”

  柳若芊：“那桂花酒是我娘去年秋天釀下的，現在拿出來招待可人，就隻剩下兩壇子了。我大哥那個壞蛋喜歡喝，他出去好幾年沒喝到，護得緊著呢，我偷偷抱走一壇，他明兒知道了，肯定氣得跳腳，嘿嘿。”

  看著小姑娘幸災樂禍的小表情，陸韌古也忍不住笑：“好，待會兒朕幫你抱著。”

  等兩個人吃飽喝足，柳若芊又非跟著大家夥去鬧了會兒洞房之後，這才告辭離開。

  除了回了洞房的一對新人，其他人都來相送。

  柳大娘拉著芊芊的手：“芊芊啊，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可能回家來過？”

  小姑娘的生辰嗎？陸韌古看向柳若芊問：“幾時？”

  柳若芊答道：“八月十四。”

  說罷還湊近陸韌古小聲說：“就是我被救活的那一天。”

  【那是我開始當人的那一天。】

  “朕知道了。”陸韌古淡淡笑著說道，隨即看著柳大娘：“嶽母大人，芊芊生日那日就留在宮中吧，隔日便是中秋夜，宮中要宴請百官，我不得閑，那日就讓芊芊回家來過。”

  “那感情好。”柳大娘很是高興：“多謝陛下。”

  ，

  轉眼就到了八月十四，小人參精的生日到了。

  陸韌古早朝之前特意來了一趟醉花宮，給她帶了一盆開得正盛的黃色月季。

  陸韌古進來的時候，柳若芊還在呼呼大睡，靈煙在一旁小聲喊：

  “主子，陛下來了。”

  可小姑娘卻含混不清地咕噥了一句，翻了個身，趴著繼續睡，一頭披散的頭發將睡得紅撲撲的小臉遮住了大半。

  陸韌古擺了下手讓靈煙下去，隨後坐在了床邊，伸手將小姑娘的頭發捋了捋，輕聲喚著：“芊芊。”

  連喊了幾聲，柳若芊才睜開了眼睛，迷迷瞪瞪地看一會兒，等看清來人，嘴角彎彎，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睡意十足的聲音嬌憨軟糯：“阿古哥哥。”

  笑容過於甜美，實在誘人。

  陸韌古輕笑一聲，大手撫著小姑娘的頭，低下頭去，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一口：“芊芊生辰快樂！”

  “嘿嘿嘿！”剛睡醒的小人參精腦袋還不大好使，伸手抱住陸韌古的手，笑得像個小傻子。

  陸韌古低頭又親了一口，趁著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在她頭頂胡亂揉了揉，起身走了：“朕先去上朝，芊芊回頭逛了園子就來長寧宮。”

  “哦。”柳若芊應道。

  等人走出門去，這才摸著腦門反應過來：“狗陛下又親我！”

  ，

  因著隔日便是宴請百官的宮宴，宮裏的宮女太監們穿梭不停，格外忙碌。

  柳若芊睡了個回籠覺起來吃過早飯，在禦花園逛完，就跑到了長寧宮。

  一進院子，就見正殿的門破天荒關著，兩旁各站著一名金狼衛把守。

  皇帝陛下這是在商量什麽大事吧。柳若芊站在院子門口，停下了腳步，琢磨著要不要先回去，晚些時候再來。

  全福抱著拂塵站在廊下，見柳若芊走一半不走了，忙顛顛跑著迎上去：“柳貴人，這大熱天的，您怎麽擱這站著呢？”

  柳若芊：“福公公，陛下是不是在忙，要是在忙，我晚一會兒再來？”

  全福忙笑著應：“不打緊，陛下特意交代了，您來了就直接進去。”

  “那好。”既然皇帝陛下都這麽說了，那她就直接進去好了。

  全福陪著上前，走到殿門口稟報了一聲，等到裏麵傳來一聲“進來”，他將門打開：“柳貴人請。”

  柳若芊邁進門檻，這才發現，殿內站著好多人，以鄒乞為首各個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看起來似乎都是武將。

  且氣氛有些凝重，像是在商議什麽大事。

  見她進來，眾人齊齊拱手：“臣等給柳貴人請安。”

  “各位大人好。”柳若芊停住了腳步，朝他們笑了笑，微微欠身算作還禮，隨後看向陸韌古。

  陸韌古起身，上前牽起小姑娘的手往屏風後頭走。

  等進了寢殿，他扶著小姑娘坐好，指著桌上放著的點心和茶水：“朕還有些事，芊芊稍等片刻可好？”

  “好。”柳若芊乖巧應道：“阿古哥哥你去忙吧，我自己待著就好。”

  【皇帝陛下是一國之君，忙的都是朝政大事，我可不能做那誤了君王早朝的小妖精。】

  小姑娘這是又在哪個話本子聽來的話，她可知“誤了君王早朝”是何意？

  看著那雙懵懂純淨的眼睛，陸韌古笑著在她頭上揉了揉，轉身走了出去。

  柳若芊一個人在寢殿喝了杯茶，吃了幾塊點心，隨後突然想起上次那把匕首。

  那次過後，她還沒單獨在這寢殿待過。

  她走出寢殿，扒著屏風的邊往外瞅了瞅。

  見陸韌古還在和眾人在商議事情，她轉身走回去，搬了個凳子到床邊的櫃子那，爬上去看了一眼。

  上次那把黑柄匕首，已經不見了。

  沒看到，柳若芊也沒在意，正準備跳下凳子，身後就傳來皇帝陛下的聲音：“芊芊這是在找什麽？”

  皇帝陛下走起路來悄無聲息，冷不丁地出聲，柳若芊嚇了一跳，腳下一滑差點兒掉在地上，還不等驚呼出聲，就被一雙結實有力的大手抱住。

  “當心。”陸韌古將小姑娘穩穩當當抱住，又問：“芊芊在找什麽？”

  柳若芊瞪著眼睛瞎扯：“我見那上麵好像有個螞蟻在爬。”

  陸韌古輕笑一聲，將小姑娘放下，隨手拉開櫃門，從裏麵拿出一個小巧的錦盒。

  可還不等說話，柳若芊就眼尖地看到那邊鑲了藍寶石的黑柄匕首躺在櫃子裏。

  見她盯著看，陸韌古拿起來故意問道：“芊芊可是喜歡這把匕首？”

  柳若芊警惕地看著他，隨口瞎編：“我就是看著這寶石好看，好像能值不少銀子。”

  陸韌古先將手裏的錦盒放回櫃子，將那把匕首抽出來，感歎道：“原本這把匕首是一對，還有一把略微小了些，隻是在我年幼的時候，遺失了。”

  說完這話，陸韌古看向柳若芊，故意拉長了語調：“不知……”

  柳若芊心一驚，忙擺手：“我可沒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