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全福一愣,連忙應道。

  【陛下先前不是已經擬定柳大公子的職位了嘛，可聽陛下如今這口氣，柳大公子怕是要倒黴了。】

  幾人出了長寧宮院門，陸韌古腳步停下,又吩咐道：“去給朕拿身衣裳來,就拿那套新做的,月白色的。”

  “是,奴才這就回去拿。”全福應道，轉身往回跑。

  【哎呦呦,可喜可賀,陛下終於肯換個色兒了。】

  ，

  柳若芊跑到兩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麵前，仰著小臉,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大哥,大毛哥。”

  兩個男人全都紅了眼眶，緊緊盯著麵前的小姑娘。

  幾年未見，他們抱在手裏,背在背上的小姑娘，已經出落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

  他們離家去參軍的時候，小姑娘矮墩墩的,還隻是到他們腰那麽高。

  小姑娘摟著他們脖子,舍不得他們走的那一幕，仿佛就在昨日。

  那時候，小姑娘的小臉上肉嘟嘟,圓乎乎的,還是個孩子模樣。

  可如今，小姑娘個子抽了條，高出那麽大一截。

  人瘦了許多,可也長開了，五官精致漂亮得讓人呼吸一窒，險些認不出來。

  本來，二人習慣性伸出了手，想去抱一抱他們朝思暮想的妹妹。

  可如今，看著站在他們麵前嫋嫋婷婷的妙齡少女，他們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小姑娘長大了，再抱，似乎不妥。更何況，她如今已經入宮為妃。

  見兩個哥哥胳膊伸在空中，跟個傻子一樣，傻呆呆盯著她看，柳若芊伸手在他們麵前晃：“大哥，大毛哥，你們幹嘛呢，芊芊想你們了！”

  ===第54節===

  這過於直白的話，聽得柳思林心肝一陣抽搐，險些撅過去。

  要命啊，妹妹，這怎麽什麽話都說呢！皇帝陛下忠心不二的私兵還在跟前盯著呢。

  他緊張地看向金狼衛，見他們各個目視前方，跟個木頭人一樣毫無反應，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想到小姑娘和這位大毛哥曾經差點成親，柳思林就覺得心驚肉跳。

  生怕小姑娘再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來，他忙上前勸說：“外頭實在熱得慌，芊芊，柳大哥，李家兄弟，咱們還是進屋去喝杯茶，慢慢說吧。”

  柳思林感激柳山和李大毛對芊芊多年來的照顧和愛護，與他們二人相處，絲毫沒有世家大族子弟的傲慢，自打一見麵開始，就以兄弟相稱。

  話說完，他還衝柳山和李大毛二人使了使眼色，二人看了一眼小姑娘身後跟著的穿盔戴甲的金狼衛，領悟地點頭應和，張羅著往裏走。

  等到了花廳門口，柳若芊轉頭看金狼衛們，見他們好像還想跟著進門，說道：“這天氣太熱，你們也找個地方喝杯茶吧，這屋裏都是我的娘家人，不會傷害我的。”

  阿古哥哥說了，讓金狼衛跟著她，是以防她遇到和尚和道士，可這裏安全著呢。

  柳思林有眼力見地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客氣道：“各位兄台，還請到隔壁偏廳小坐，我這就差人上茶來。”

  領頭的金狼衛拱手：“多謝柳美人體恤，柳大公子不必客氣，我等就在外頭候著便好。”

  知道金狼衛規矩森嚴，柳若芊也不再勸，轉身進屋。

  ，

  各自落座，柳思林識趣地坐遠了些，將空間留給三人。

  幾年未見，柳山和李大毛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柳若芊坐在兩人對麵的椅子上，激動又高興地先開了口：“大哥你還好嗎？爹娘可還好？二哥和二嫂好嗎？”

  柳山點頭：“芊芊放心，大哥好著。爹娘身體也都好，本來一直擔心你，但柳大公子差人送到了信之後，得知你一切都好，就放心了。你二哥二嫂也好著呢，收到你托人帶來的新婚禮物，高興得很。”

  柳若芊一愣。當時他托柳大公子送信，是在長寧宮裏，柳大公子夜闖皇宮那次，情況緊急，她也不方便準備新婚禮物。如今大哥這樣說，那想必是柳大公子準備的。

  柳若芊看向柳思林。柳思林不動聲色朝她輕輕點了下頭。

  柳若芊朝他笑了下。心想回頭她再問柳大公子準備的什麽，折成銀子還給他。

  “二哥二嫂喜歡就好。”問完自家，柳若芊又問李大毛：“大毛哥，你還好嗎？李叔，李嬸，二毛三毛四毛也都好嗎？”

  李大毛的回答簡潔多了：“多謝芊芊惦記，我們都好。”

  寒暄過後，眾人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柳若芊笑意盈盈地打量著對麵的大哥和大毛哥。

  大哥比她大七歲，早就已經成年，和離家的時候比，雖然更結實了些，可容貌上沒什麽太大的變化。

  可大毛哥的變化就有些嚇人了。大毛哥比她大了五歲，離家的時候還是個少年模樣，那時候他比大哥矮上半個頭。

  可幾年未見，大毛哥居然比大哥還高出半個頭了，她剛才站在他麵前看他，就跟她在皇帝陛下麵前那般，需要仰著脖子。

  最讓人吃驚的，大毛哥以前瘦瘦的，可如今變成了個身材魁梧的壯漢。

  可壯雖然壯，卻壯得很順眼，看著就有安全感。

  大毛哥濃眉大眼，以前瘦弱的時候感覺眉毛過於粗重，有些不協調。如今配上他魁梧的身材，倒是越發英俊了。

  雖然明知道這就是從小就帶著她玩的大毛哥，但外貌上的巨大變化，讓柳若芊感覺現在的大毛哥有些許陌生了。

  小姑娘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著柳山和李大毛，兩個人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姑娘看。

  這是他們兄弟幾個從小就抱在手上，扛在肩上的小姑娘，幾年未見，甚是想念。

  哪成想，再見麵，小姑娘就進了皇宮，成了皇帝陛下的美人。

  如此一來，怕是一輩子再難回家，以後再想再麵，也是難了。

  芊芊心思單純，什麽都不懂，在那規矩森嚴，妃嬪眾多的皇宮裏生活，豈不是羊入虎口。

  柳山又心疼，又難過，戰場上刀砍箭傷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的高大漢子，轉過臉去偷偷抹眼淚，嗓子哽咽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李大毛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當時收到家中來信，說是讓他探親回家的時候順便和芊芊定親，他心中有欣喜，但也有一絲抗拒。

  欣喜的是，他帶大的小姑娘，整天跟著他屁股後頭甜甜糯糯喊他大毛哥的小姑娘，

  隻要以後成了親，他就可以一輩子和她一起生活了。他可以一直照顧她，不用再擔心別的男人對她不好。

  抗拒的是，在他的記憶裏，芊芊和他親妹妹差不多，又是那樣一顆小豆芽一般的存在，怎麽能定親！

  當時他和柳山說起心中想法，柳山笑話他，說你忘了，你能長高長壯，芊芊也是會長大的。

  於是他想著，回家先見上一麵再說，若還是一顆小豆芽菜，那不行就再等兩年。

  可在回程的路上，他腦中卻是一遍一遍想象小姑娘長大的模樣。

  隻是萬萬沒想到，滿懷期待到了家，卻發現柳家發生了變故。芊芊居然是丞相府的丟失在外的千金，已經被丞相府接走了。

  聽說芊芊走的時候，並不開心，是被強行帶走的。

  他當時是和柳山商量來著，等柳江的婚禮一過，他們二人就偷偷進京，想辦法去丞相府看看。

  若是芊芊喜歡丞相府的生活，在那一切都好，那他們偷偷見上一麵就走，絕不打擾。

  可若是芊芊不願意待在丞相府，那他們兩個，豁出性命去，不管是搶也好，是偷也好，也一定要把芊芊帶出來。

  可沒過幾日，柳大公子的手下柳南就到了，帶來了新的消息。

  說是芊芊已經進宮，成了皇帝陛下的美人。且一切都好，他就是奉命來替柳美人傳話的。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也都掛心不已。好好的小姑娘，怎麽就進了宮，成了那三千佳麗中的一個。

  見柳大公子的手下辦事妥帖，說話辦事處處謙和有禮，二人推測，柳大公子當是很看重芊芊這個妹妹，於是二人就隨著柳南一起上了京。

  原本他對芊芊，兄妹的情分占了有十之七八，可剛才一見麵，他才意識到，他是希望娶芊芊做媳婦兒的。

  可現如今，當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

  三人各懷心思，麵麵相對，好久，也不見人再開口。

  柳若芊本來很是高興，可見柳山偏著頭一直抹眼淚，她也忍不住眼淚汪汪，起身走過去，伸手去扯他袖子：“大哥，你不要哭嘛，芊芊好好的呢。”

  柳山抹了抹眼睛，轉過身來，伸手在小姑娘頭上摸了下，笑著說：“大哥沒哭，沙子迷了眼睛了。”

  柳若芊也不拆穿，嘿嘿憨笑了兩聲，又看向一旁的李大毛：“大毛哥，你怎麽不跟芊芊說話？”

  李大毛終於忍不住，也伸出手，像以前那樣，在小姑娘頭上摸了下，隨後迅速收回手攥成拳頭，不然他怕他忍不住把小姑娘用力抱進懷裏。

  他開口，粗獷的聲音有些發澀：“芊芊，你在宮裏，可還好？”

  柳若芊點點頭，如實說道：“大毛哥，我好著呢，禦膳房的飯菜很好吃，禦花園裏頭全都是花花草草，我每天都去玩。”

  有好東西吃，能經常到長滿花草樹木的地方玩，這對小姑娘來說，是頂頂重要的事情。

  看著小姑娘樂嗬嗬，不像受了什麽委屈，李大毛略微放下心來，又問：“皇帝陛下，他待你可好？”

  一提起陛下大美人，柳若芊的眼睛彎了彎：“陛下待我可好了，經常讓我和他一起吃飯，他還讓人在禦花園掛了秋千，還在樹上做了個木屋給我的。”

  “木屋？”李大毛一愣。

  他離家前，曾經答應過小姑娘，等他回來就到山裏給她建個木屋。

  沒成想，皇帝陛下竟然先一步做到了。

  而他的允諾，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完成。

  說起那個木屋，柳若芊繪聲繪色地給幾人描述了一番。

  柳思林和柳山都聽得滿臉笑容。心道，看起來，皇帝陛下當真是寵愛芊芊，跟哄孩子一樣縱著她。

  可小姑娘講得起勁兒的時候，李大毛卻微微變了臉色。

  他等柳若芊講完，提醒道：“芊芊，我們在家裏帶了東西來，不如讓你的丫鬟跟著柳大公子去拿來？”

  柳若芊點頭應：“好。”

  柳思林帶著靈煙和靈芝去廂房搬東西，李大毛看向柳山，低聲道：“大山哥，我想和芊芊單獨說上兩句話。”

  想到二人有緣無分，也是可憐，柳山歎了口氣應好，起身走到門口，麵朝外站著。

  ，

  李大毛走到柳若芊旁邊的椅子上坐了，壓低聲音：“芊芊，大毛哥現在跟你說的話，你一定要記好了。”

  柳若芊好奇看向他：“大毛哥，什麽話？”

  李大毛看了一眼門外廊下站得筆直的兩排金狼衛，用手攏住嘴，身子微側靠近柳若芊，這才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芊芊，你切記，千萬不要往任何人身上吐口水！”

  柳若芊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麽？”

  可話一說完，她就立馬瞪圓了眼睛，驚訝得捂嘴：“大毛哥，你、你知道？”

  李大毛歎氣：“你可還記得小時候，我被你大哥二哥打破了頭，你往我頭上吐口水的事？”

  柳若芊點頭：“記得。”

  李大毛：“那次的傷口好得出奇地快，我就起了疑心，但還不能十分肯定。”

  “可後來有一次，你偷摘我家的青杏吃，酸得你直往下掉口水，我就悄悄接了點，抹在被鐮刀割壞了的手上，那一次就確定了。”

  原本以為自己的秘密瞞得好好的，沒想到大毛哥居然知道了，柳若芊震驚無比。

  她目瞪口呆了一瞬，才弱弱地小聲問：“那大毛哥，我大哥他知不知道？”

  李大毛：“我試探著問過，他是不知道的，你家裏人應該也都不知道。”

  “原本我離開家的時候，是想提醒你的，可一想，你長大了之後就沒吐過口水了，所以就沒提。”

  “可如今你一個人孤身在皇宮，萬事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被人發現你這個秘密，不然就危險了。”

  柳若芊拚命點頭：“我知道的，皇宮裏也有規矩，亂吐口水算是大不敬，要打板子，還會割舌頭的，我可不敢吐。”

  李大毛有些詫異：“這規矩，甚好。”

  “還有一點，芊芊你一定記得，在宮裏，千萬不要亂吃東西。宮中人多眼雜，嬪妃又多，難免勾心鬥角，若是被有心人發現你亂吃東西也無事，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聽完李大毛這話，柳若芊的眼睛又瞪圓了些：“大、大毛哥，這個你也知道？”

  李大毛輕歎了口氣。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又多次帶她上山，那次她啃了毒蘑菇，哪怕都吐出來了，可那麽小的孩子

  居然沒有一點兒事，怎能不讓人起疑。

  而且後來去山上玩，他不止一次發現缺了一小塊的毒蘑菇。

  ===第55節===

  小姑娘瞪著眼睛就是不承認，可一看蘑菇上那小小的牙印，他就知道，就是小姑娘背著他偷偷啃的。

  見小姑娘緊張兮兮看著他，李大毛輕聲道：“芊芊放心，這些事大毛哥沒跟任何人提過，包括你家裏人。但是你自己一定要當心，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你的貼身丫鬟，包括皇帝陛下。”

  柳若芊當然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忙不迭地點頭：“芊芊知道。”

  柳若芊想問問，大毛哥，你知道這麽多，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一顆小人參？

  可是萬一大毛哥不知道，她這一問，豈不是自己露餡了。

  小人參精正在糾結，就見柳思林帶著靈芝和靈煙，後麵還跟著幾個丫鬟，一起搬了東西進來。

  ，

  現在人多，想問也問不了，柳若芊起身，看著眾人手裏捧著的東西，忍不住搓了搓手，看向柳山：“大哥，這全是給我的？”

  柳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答：“都是爹娘準備的，你如今在宮裏，這些東西，也不知你還用不用得上。”

  “用得上！”柳若芊還沒看，就大聲說：“都是爹娘給我帶的，當然用得上！”

  等丫鬟們把東西都擺在桌上，柳若芊上前興致勃勃地查看。

  柳山跟著在一旁介紹。

  柳若芊邊看邊聽，眼睛漸漸濕潤了。

  有娘親親手縫製的衣裳，二嫂給她做的繡花鞋，爹爹親手釣的魚製成的魚幹。還有自家做的紅薯幹，肉幹，還有二哥在十河縣街上買的她愛吃的各色點心小吃……

  好多好多，滿滿登登擺了一大桌，都快堆不下。

  柳若芊眼淚汪汪：“喜歡，芊芊都好喜歡。”

  柳山將邊上一個不起眼的包袱推到小姑娘麵前，輕聲說：“這裏有件狐皮做成的襖子，是你大毛哥獵來的狐皮，你心中知曉便可，對外就說是大哥送的，免得惹人非議。”

  柳若芊抱著包袱，眉眼彎彎朝著李大毛輕聲道謝：“謝謝大毛哥。”

  見小姑娘開心，李大毛也笑了。

  柳山又小聲說：“原本，我們倆撞見一頭熊，我看那熊皮溜光水滑的不錯，想著你冬天怕冷，我就想獵了來給你做一件熊皮襖子，可你大毛哥抽風，死活攔著不讓，那熊就跑了。怕我揍他，他就去獵了狐皮來。”

  柳山惋惜不已的模樣，惹得柳若芊咯咯咯直笑，看向李大毛。

  李大毛有些不自在地錯開了目光，看向別處：“那熊毛太硬，我怕紮著你。”

  柳若芊抱著包袱，正準備打開看看，就聽外頭金狼衛齊齊請安的聲音：“參見陛下。”

  ，

  “阿古哥哥來了？”柳若芊眼睛一亮，驚喜道。

  隨後放下包袱，轉身就跑了出去。

  看著桌上的包袱，李大毛低下眼眸。

  柳山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無聲安慰，隨後抬腳往外走。

  柳若芊在前，眾人在後，呼啦啦走出來迎接，轉瞬間就跪了一地，一片請安聲響起。

  柳若芊歡快地跑過去，牽住陸韌古的手，大眼睛撲閃撲閃，聲音甜甜的：“阿古哥哥，你來了！”

  【阿古哥哥雖說是我的夫君，該見我的娘家人，可他也是皇帝陛下，不見也正常，但是他來了，我好開心。】

  陸韌古攥著小姑娘的手，細細打量她。

  見到他，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高高翹著，看起來甚是歡喜。

  陸韌古那突突跳了一路的太陽穴，在此刻終於歸於平靜。

  黑了一路的臉色，也緩和了。

  見柳若芊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陸韌古開口：“都起來吧。”

  眾人謝恩，起身。

  陸韌古毫不避諱地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又幫她捋了捋本就沒有亂的鬢角，動作親昵，語氣溫柔：“不放心你一個人出來，就來看看。外頭這麽熱，可有不適？”

  “阿古哥哥，我好好的呢。”柳若芊乖巧地答。

  【阿古哥哥居然穿了新衣裳，好好看呀！】

  聽著那甜甜的誇讚，陸韌古眉宇間再次舒展了些，將小姑娘兩隻手都握在手裏：“那就好。”

  身為主家，柳思林打死也不敢問皇帝陛下為何不請自來，還不打招呼直接進門，隻能裝聾作啞地看著皇帝陛下在那和小姑娘拉手說話。

  【陛下可真愛牽芊芊的手，在宮裏的時候就是，一直抓著不放，就像一鬆手，芊芊就會跑了似的。】

  【不過我怎麽覺得，皇帝陛下看我的目光怎麽冷颼颼的，比我夜闖皇宮那晚更冷呢，我是哪裏又得罪了陛下？】

  柳山見二人動作親熱又自然，心中替自家妹子高興。

  【如此看來，陛下是當真寵愛芊芊，這可真是件大喜事。有陛下寵著護著，芊芊在宮中，想必不會受什麽委屈，回頭我得給爹娘去封信，再告知一番，免得二老總是記掛得睡不著覺。咱們這位陛下，當真是天人之姿，也算不委屈了我們芊芊的容貌了。】

  李大毛看了一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微微低下了頭。

  【芊芊那般看著他，想必是真心中意他？可芊芊這才入宮幾日，了解他嗎？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嗎？】

  【這位皇帝陛下是個城府極深之人，這幾年所行之事是那般殘暴，外麵傳言又是那般不堪，想必平日裏也不是個易相處之人。】

  【如今他對芊芊，看著倒是溫柔體貼，隻是不知這深情有幾分真，幾分假。聽聞後宮嬪妃眾多，不

  知他對芊芊的寵愛，又能持續多久。】

  【若是有一日，他虧待了芊芊，芊芊在宮中有一絲不開心，那我就帶她走。山高海闊，大好河川，我帶她走遍了去。】

  聽著這些人在心裏的嘮嘮叨叨，陸韌古拉著柳若芊的小手往屋裏走，路過李大毛的時候，特意多看了兩眼。

  個頭比他矮了一些，但也沒矮多少，體格倒是比他還壯實些。

  小人參精一向喜歡美色，喜歡一切長得好看的人和物件。

  所以他早就料到，能讓小姑娘嘮嘮叨叨總是記掛著，這位“大毛哥”定不會醜了。

  可見到真人，還是有些出乎意料。這位大毛哥的容貌，算得上英武不凡了。

  但自打他來，小姑娘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臉上沒挪開，想必，在小姑娘眼中，他這個阿古哥哥，倒是比那個大毛哥要好看些的。

  眾人進屋落座，陸韌古帶著柳若芊坐在了主位。柳若芊給幾人做了介紹，柳山和李大毛再次給陸韌古見禮。

  陸韌古虛虛地將二人扶起，簡簡單單說了句“辛苦了”，又讓二人坐下了。

  隨後他看著一桌子的東西說：“芊芊，你們接著敘，朕陪著你。”

  話是這麽說，可有他這尊大佛在，除了柳若芊沒心沒肺不怎麽當回事外，其他人哪裏還敢隨意開口。

  一時間，場麵有些尷尬。

  柳思林費盡心思起了兩個話頭，可都無人應茬，也隻好作罷。

  柳若芊後知後覺地察覺出不對勁兒來，有些歉意地朝柳山和李大毛笑了笑。

  【哎，早知道這樣，我先前就不該讓陛下來的。現在好了，話都沒得說了。】

  聽著小姑娘那頗帶埋怨的話語，看著她頻頻掃向李大毛的目光，陸韌古的太陽穴又突突跳了一下。

  他伸手扶著頭，微微側身靠向小姑娘方向，握著小姑娘手指的手微微用力搓了搓。

  柳若芊看向他，見他如此，忙湊過去悄悄的問：“阿古哥哥，你是不是頭又疼了？”

  全福一再交代過，別和他人提起陛下有頭疾一事，她沒敢大聲，腦袋靠向陸韌古，還拿手罩住了嘴。

  陸韌古微微頷首：“有一點，但無妨，你且聊你的。”

  【哎，阿古哥哥在這，大哥和大毛哥還有柳大公子都不怎麽敢說話了，還怎麽聊。再說，阿古哥哥頭痛還特意跑來陪我，我怎麽能安心聊下去。】

  柳若芊在心裏歎了口氣，說道：“我和我大哥還有大毛哥告個別，咱們就回宮去吧。”

  陸韌古又蹙了蹙眉，似乎強忍頭痛，可卻湊過去，大度異常地耳語道：“無妨，你大毛哥來一次也不容易，你們說你們的，不要被朕給打擾了。朕不過是區區頭痛而已，忍著便好，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