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比得上
作者:
林梓嘉蘇白汐 更新:2023-03-01 16:39 字數:17550
第308章 比得上
事實上,林梓嘉送出去什麽東西都無傷大雅,林氏這麽大,隨便他怎麽造。
讓林棟添覺得心寒的是,林梓嘉的態度。
可以有兒女情長,但不能太多。
過了,就難看了。
今天林梓嘉能為了蘇白汐去打通警局那邊的關係,明天他就能為了蘇白汐進去,蘇白汐要做什麽,別人不知道,林梓嘉本人難道也不知道嗎?
不怕被女人陷害迫害,就怕林梓嘉是清醒著,心甘情願被她利用,被她踩著往上爬。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的林梓嘉,以他的智商,不會看不出來;就怕兒女情長讓人眼盲心盲,耽誤事兒。
林棟添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在車上喝了口薑茶,緩解了自己的頭疼,才想起當年和蘇家夫妻見完麵之後,回去的路上,他們就出了車禍。
蘇宏盛外頭有情人,他是知道的,有一次還幫忙掩蓋。
……
林梓嘉被傭人扶著送去了三樓的臥室。
柳菁讓人去準備醒酒湯的時候,門口來了人,一看,才發現是徐又薇。
“阿姨,我聽說梓嘉回來了,特意過來看看。”
柳菁對徐又薇沒什麽意見,但也說不上是喜歡,隻是兩家有生意往來,加上以前徐又薇和林梓嘉差一點就成了的喜事,到底還是關係微妙的。
這件事的淵源一直要追溯到從前林梓嘉傳出來和蘇白汐上床的時候。
林梓嘉的性格太野了,又愛玩,這一點從小時候讓幼兒園的小姑娘排著隊親他的事跡可以看出來,他知道自己長得好,還知道自己很受歡迎。
所以才這麽囂張又自信。
這要是別人家的兒子,柳菁可能還看不順眼,但當對象換成了自己的兒子,那就不一樣了。
不管自己的兒子做什麽,那都是對的,柳菁寵著歸寵著,也沒提出過要約束的問題,當年林梓嘉和蘇白汐搞到一起去了,柳菁知道了,也隻是驚訝了一下,很快平息。
畢竟男人嘛,玩一玩很正常,誰年輕的時候沒玩過?
玩累了,到最後還是要結婚生子的,找一個門當戶對,合適的姑娘在一起,至於那些風流韻事,也隻能被叫成是風流債。
可惜徐又薇不這麽想。
徐又薇和柳菁這種老一輩人的思想截然不同,林梓嘉跟蘇白汐睡在同一張床上,對於當時的她來說,無疑是出軌。
她咽不下這口氣,柳菁卻說:“內定的兒媳婦就是你,早晚就是你,你何必在意這些小事呢?我問過了,梓嘉讓她吃了藥,也不會有孩子,就是一場荒唐而已,誰家的男人沒有胡來過?”
徐又薇當時年紀小,又是被家裏嬌養長大的,沒有老一輩的想法,都是新時代的觀念,對這種出軌的行為,實在是覺得傷了自己的顏麵。
所以她頂嘴:“如果結婚了,以後還任由他出去胡來,那還有必要結婚嗎?”
這句話當場得罪了柳菁。
柳菁麵色一冷,語氣也變得極為苛刻,作為長輩,她確實沒有被哪個晚輩嗆過聲,如果說林梓嘉跟蘇白汐在一起是駁了徐又薇的臉麵,那徐又薇又何嚐不是在駁她的臉麵?
“我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晚輩,”柳菁說,“你也可以好好學學蘇白汐,她在我跟前,從來都不會嗆聲,懂禮貌,有教養,至於你,真是讓我不敢恭維。”
梁子就這麽結下了。
徐又薇當時就出了國。
因為在臨走前,柳菁甚至還說:“就這氣性,你就比不上蘇白汐,她除了家裏落魄了點,什麽都比你好。”
徐又薇臉色難看:“阿姨,是不是過分了?”
柳菁笑了笑:“這就過分了?上次蘇白汐來我家裏,端著杯熱茶敬我,我沒接,她就站在這兒,端了快半個小時,茶燙的她雙手起泡都沒吭一句,你比的上?”
這種忍耐度,不是一般人可以的。
那會兒蘇白汐還沒有孩子,她跟林梓嘉扯上關係後,第一次以林梓嘉的“女朋友”的身份來林家,得到的不是禮遇,而是刁難。
徐又薇說:“所以蘇白汐這樣的,才能忍受男人在外邊花天酒地,還不吭一聲的?”
柳菁站起身,不屑的道:“你管我們家的事,不如好好回去管管你自己家裏的事,你沒有丈夫,可以問問你媽媽,取取經,看你媽媽是不是也一聲不吭,忍到現在。”
當時的徐又薇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是柳菁口裏出軌的男人,也不信她父親在外邊會花天酒地。
但時過境遷,很多事情以前不懂,後來就明白了。
現在想一想,原來柳菁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
但梁子結下了,這是事實。
徐又薇帶來了很多禮物,送到了客廳的桌上,才輕聲說:“阿姨,很久沒見麵了,您最近還好嗎?”
“我當然好,”柳菁也沒必要和一個晚輩計較,隻是態度不溫不火,“你回國也好一陣子了,一直都沒見著你,今天才看見,也是難得。”
徐又薇哪裏聽不出來這話裏的意思?
柳菁是在嘲諷她呢。
從前因為林梓嘉出個軌,就憤憤然跑到國外去了,本來內定的兒媳婦也泡湯了,結果現在徐又薇又回來,還眼巴巴的朝著林梓嘉的身邊湊,這不好笑呢麽?
柳菁畢竟是過來人,有些小姑娘的心思,她一看就知道了,所以這會兒也隻掃了徐又薇一眼,說:“梓嘉都是離過婚的人了,你還一次婚都沒結呢吧?有些門不當戶不對了。”
這就是徐又薇自從回國來之後,一直都沒來林家拜訪的原因。
林家什麽身價,什麽地位,這些年來如日中天,比以前更盛,而徐家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就算不是斜下坡,那也是平平淡淡,無進無退的狀態。
像林梓嘉這樣的獨苗苗,就算離過婚,那也是搶手貨。
柳菁是故意這麽說呢,甚至又嘲諷了一遍。
徐又薇停頓了幾秒鍾後,依舊揚起了笑臉,開口說:“阿姨,我也隻是來這邊看看梓嘉,也看看你,聽說你最近身體不好,總是在喝中藥,我特意給你帶來了很多補品。”
這話讓柳菁挑了眉,似笑非笑:“幾年沒見,你長進了些。”
於是,徐又薇臉上笑意微僵。
柳菁說:“長進了,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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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徐又薇站直了身體,視線掃過桌上的補品,平靜了心情,才繼續說,“我想,我們之間沒有太大的恩怨。”
“一直沒有來看望您,是因為家裏有些事情要做,您不至於和我這樣不懂事的晚輩計較這些。”
徐又薇說話的功夫,又看向了樓上的方向:“相信我和阿姨的目的也隻有一個,都是希望梓嘉能夠好好的。”
“現在梓嘉變成了這樣,誰是罪魁禍首,阿姨心裏也應該有數,”徐又薇說,“別人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和阿姨算不上是敵人,隻是因為一個誤會所以到現在您還對我有偏見,現在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就不能為了梓嘉,握手言和嗎?”
這些話確實也說到了柳菁的心坎上。
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符不符合她的心意,最後過日子的人還是林梓嘉。
現在重中之重就是林梓嘉,別的恩怨,確實能夠暫時泯了。
柳菁坐下:“那也看梓嘉願不願意見你。”
“他會的,”徐又薇說,“從前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我,如果他不願意見我,那您就找不到第二個人來勸他了。”
柳菁其實也想過蘇白汐,但蘇白汐和林梓嘉之間已經鬧得太大了,有了前麵幾次的教訓和經曆,柳菁現在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王媽,”柳菁衝廚房的方向開口,“端碗薑湯,讓徐小姐送上去。”
等徐又薇順著樓上去了,王媽順便端了碗中藥給柳菁,小聲提醒說:“能行嗎?”
藥太苦了,柳菁聞到這個味道就想吐,但還是喝了下去,王媽給拿了碗蜜餞過來,柳菁含了一顆,才暫時壓下這股子澀味。
“有人上趕著來伺候我兒子,就讓她試試吧,”柳菁隨口說,“當年是她要出國,現在回國了,還要巴著我兒子不放,世界上還有這麽天真的人,以為什麽好處都得她徐家占了?”
王媽是家裏的老人了,聞言也猜到幾分主人家的意思:“夫人對徐小姐不滿意?”
“真把我們家當收破爛的了,”柳菁嗤笑,“你以為我當年為什麽埋汰她?”
說話間,口裏屬於蜜餞的甜味也冒了出來,柳菁順口問了句:“這蜜餞味兒挺好,哪家的?”
王媽反應過來似的“哦”了聲,才說:“好像是白汐送過來的,上次知道您在喝中藥,後續就每隔一段時間有人送這樣的蜜餞上門來。”
柳菁一頓。
其實蘇白汐也挺好,她嫁進門的這一年多來沒什麽錯處,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得林梓嘉喜歡,不然在孝敬公婆和為人處事上,蘇白汐都能堪稱完美。
就連林睿辰那個媽萬曼芝都喜歡她,對她讚不絕口。
可想而知,蘇白汐把這些人際關係處理的極好,基本沒什麽可挑剔的地方。
“好長時間沒看見她了,上次她被於家陷害,被警局的人帶走,當時我還給她說了話,”柳菁歎息一聲,“要是她能跟梓嘉好好的,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
樓上的房間。
臥室裏隻有一個人躺在大床上,看不見人臉,但這裏是林家,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徐又薇端著薑湯進門,進去之前還敲了敲門。
“梓嘉,喝點東西吧,不然醒來了頭疼。”
林梓嘉醉的不清不楚,費了大半天的勁才睜開一條縫似的眼睛,喊了聲:“老婆。”
“你要這麽喊我,我就當真了,”徐又薇坐在床邊,扶著他起來,把醒酒湯給他喂下去,有些喂不進,“我幫你。”
有的時候,不是隻有男人喝醉了趁人之危,酒後亂性,還有譬如現在這種,趁著男人醉了,趕緊占他便宜,試圖坐實關係的。
徐又薇把湯送進去,捧著林梓嘉的臉狠狠親上去時,林梓嘉呼吸都亂了。
他的雙手在徐又薇的脊背上撫摸,用力向上,再抱緊,他的一係列動作都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引導出來的動作,天生就會。
很快,兩人的位置發生了顛倒,林梓嘉把人摁在被子上,聽到徐又薇一聲驚呼,他沒管,“哢嚓”一聲撕壞了她的上衣,下手的力度更狠,也更凶。
“梓嘉——”
徐又薇欲拒還迎,眼尾染上了些紅,說:“門還開著呢。”
林梓嘉眯起眼,忽然掐住她的脖子:“不想做就滾出去。”
這話像是踩中了徐又薇的軟骨,她料想過最壞最糟的打算,最好的就是和林梓嘉發生關係,按照林梓嘉的脾氣性格,再也不會推脫不管她的死活。
隻不過林梓嘉清醒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這麽對待過她,讓徐又薇反差感極強,她一狠心,主動抱住了林梓嘉的脖子,湊上去:“來。”
林梓嘉把她衣服扯壞了,泄憤一般。
可他扯到一半,忽然摁住了她的胸口,勁很大,他猛然把她甩到了地上:“滾,滾!”
“梓嘉……”
地上有厚重的羊毛毯,摔下去不疼,但著實把徐又薇嚇著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這個模樣的林梓嘉。
失控的,發瘋的,神智不清的。
但他偏偏認識什麽:“沒有痣,你胸口為什麽沒有痣。”
徐又薇臉色一變。
因為她確信,林梓嘉是靠這顆痣,來辨認是不是蘇白汐,也隻有蘇白汐胸口有這麽一顆痣。
醉酒的人沒有理智可言,徐又薇說服自己不用當真,繼續站起身去擁抱他:“跟我試一試吧?我不比她差。”
徐又薇湊到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她有的我都有,你想幹什麽都行,我才是最愛你的。”
林梓嘉忽然把她抱起來,摁在了外邊的陽台上,嚇得徐又薇臉色慘白,不住的往裏麵躲。
她現在上半身近乎透明,而底下是露天,說不準就有人看見。
這麽野蠻。
徐又薇能接受玩的花的,但不能接受玩在明麵上的。
“躲什麽?”他眯起眼,醉的神智不清,“不是做什麽都行?騙子,你又騙我?”
他的腦海裏想到蘇白汐的那張臉,和眼前的徐又薇慢慢重合,趁著徐又薇要逃離陽台時,他一把將人拉回來,強行摁在地上。
“做什麽都行?”他說,“你是真不怕我玩死你,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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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又薇自己抱著小心思上來的,本來就不是光彩的事,她又不敢大聲叫喊。
如果真和林梓嘉有了關係,最好能一擊必中,有了林家的孩子,那就更是一張空白聖旨了。
但林梓嘉現在的狀態,顯然瘋狂。
徐又薇有些怕了:“梓嘉,你先放開我,我們可以去床上。”
林梓嘉一隻手掐住她的雙頰,摁住,低聲說:“你要麽現在乖乖趴陽台上,我還能給你一次機會。”
他彎下腰,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兩個字。
也隻這兩個字,極致羞辱,讓徐又薇驀然瞪大了雙眼!
她不確定林梓嘉是在說她,還是在說蘇白汐,可聽的人是她,林梓嘉現在強迫羞辱的人也是她!
這讓徐又薇有些無法接受,這和她印象之中的林梓嘉,截然不同。
徐又薇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淚流滿麵,雙手死死的抵抗在林梓嘉的身前,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她不想要了。
今天不是個好時機。
林梓嘉喝醉了竟然是這個樣子,她顫抖著聲,壓抑著說:“梓嘉,你鬆開我,我不想了,我現在就走了。”
“你怕我?你不是愛我嗎?”
林梓嘉又掐住她的脖子。
直到徐又薇開始哭出聲來,林梓嘉才慢慢鬆開她,他陰沉著臉,視線模糊,高聲:“滾。”
徐又薇立即站起身,連衣服都來不及整理,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間房。
下樓的時候碰見柳菁,柳菁上下看了眼她,說:“怎麽了這是?讓你送個湯,你跟我兒子打了一架?衣服都打壞了?”
徐又薇臉色漲紅,匆匆朝著樓下跑,語氣也急切:“阿姨,我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望您。”
“王媽,給徐小姐拿件衣服套著,這種樣子從我家裏跑出去像個什麽樣子,我家裏總共也就兩個男人,別到時候讓人說成是林棟添把我給綠了。”
徐又薇紅的眼眶裏落下淚水來,忍了又忍,才轉身跑了。
王媽給她遞了外套,回來的時候問了句柳菁:“很少看見夫人針對誰。”
“你看出來了?”
王媽:“太明顯了。”
柳菁歎息一聲,這才平複了心情,說:“當年我生病,要人捐骨髓,其實最開始匹配的人是徐又薇,這事是你情我願,她不願意捐給我,說她身體不好,捐了就懷不上孩子了,倒也罷了,我不跟她計較,但她現在明擺著打我兒子的注意,跟我這玩兒仙人跳,誰心裏舒坦?”
柳菁說:“有些小姑娘,年輕的時候沉不住氣,不知道未雨綢繆,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都花費到男人身上,以為隻要討好男人歡心,就萬事大吉了,我這還沒死呢,她是嫌我命太長,連計劃一下都不想。”
所以說,柳菁當初對沒什麽家世的秦嫣冉都能好言好語,唯獨對徐又薇看不上眼。
……
林梓嘉在晚上的時候酒醒了。
醒來後又跑出去喝酒,喝的醉醺醺的時候想起來了之前白天發生的事情,恰好身邊有人把一段視頻遞過來給他看,嘴裏都是驚豔的聲。
“今天在這裏的,25歲以下的所有弟弟,姐姐買單。”
看不清楚視頻,但耳朵聽得見。
林梓嘉幾乎條件反射的認出來這是蘇白汐的聲音,他拿過手機,仔仔細細的辨認,最後確定,她跳了舞。
就在舞池的中央,靠一把椅子,表演了一場精妙???絕倫的舞蹈。
她很久沒跳舞了。
連他都沒有再欣賞到她的舞蹈,可是她竟然背著他在本市最大的酒吧裏,跳給了數不清的男人看。
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宣戰,不是挑釁,也不是刺激,她這是在證明給他看,她一點都不需要他,她沒了他,一樣可以風生水起。
“什麽時候錄的?”
林梓嘉把手機砸到桌子上,發出了一聲巨響,周圍的聲音太嘈雜了,但他的動作還是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我問你什麽時候拍的?”
旁邊的陳少小心翼翼,看林梓嘉的臉色,說:“就是昨天吧?可能是,聽說當時還有一個男人把她帶走了,現場那麽多人,她隻看中了這一個男人。”
林梓嘉的臉色逐漸陰沉。
周圍原本喧鬧的環境都靜默下來了,眾人都不想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恰好鈴聲響了,有人把手機遞給林梓嘉:“梓嘉,有人給你打電話。”
電話是助理打來的,助理詢問的聲音很簡潔:“還要繼續往蘇氏送單子嗎?”
“送個屁,”林梓嘉高聲,“拿著我的錢養男人,我林梓嘉看著像個綠巨人嗎!”
蘇白汐太過分了。
單子送到蘇氏,蘇白汐照單全收,沒有拒絕,沒有回音,顯然是來者不拒的意思,拿著他的錢出來瀟灑揮霍都不要緊,她竟然拿去睡男人。
狗玩意。
林梓嘉從這邊開車走了,一路跑到別墅門口,他忽然想到那天自己從這裏跑出去的時候,親口說的:“以後我再回來我就是你孫子。”
這個孫子誰愛當誰當。
林梓嘉開門下車,朝著大門的方向跑,隻不過撲了一個空,別墅裏麵根本沒有人。
他又上車,漫無目的的開,兜風,最後酒都快醒了,然後被交警擋了,進了局子。
交警例行公事,說:“你身份證呢?”
“忘記帶了。”
交警繼續:“那你叫什麽名字?”
“林睿辰。”林梓嘉摸到口袋裏的煙,叼到嘴裏。
交警問電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報了蘇白汐的號碼。
交警問:“這是你誰?”
“我老婆。”
交警說:“那等她來交保釋金,你就可以出去了。”
林梓嘉坐在長椅上,說:“你給她打,現在打。”
交警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也當著他的麵,給蘇白汐打了電話,那邊很快就接聽了:“喂?”
“您好,這裏是樹安公安局,有個叫做林睿辰的男人,酒駕,你來接他一下吧?”
林梓嘉開了打火機,點煙。
蘇白汐的聲音像是解救他的珍貴解藥,他光是聽著,就覺得心裏安穩。
“他還好嗎?沒受傷吧?”
交警:“他很好,半路我們及時攔住了。”
“那好,我很快就到。”
掛了電話,林梓嘉的眸子陰沉,臉色難看,他抬起頭,問:“你們說,在局子裏家暴,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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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警員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了聲。
林梓嘉抽了口煙,慵懶的倚靠在牆壁上,坐姿也比較隨意,雙腿岔開一隻手自然在身邊垂下,煙灰抖落在地。
“沒什麽,”林梓嘉說,“等會兒記得攔著點。”
警員上下打量了眼他,緊接著直接挨著林梓嘉坐著,苦口婆心的勸:“小兩口有什麽是說不開的?我看你還挺年輕,大學畢業了嗎?”
林梓嘉掃他一眼,隨口一答:“沒有。”
“還沒畢業呢?沒畢業就結婚了?年紀小這麽早結婚,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結的太草率了,磨合期都沒過,有矛盾也是應該的。”
林梓嘉又抽了口煙。
警員繼續:“再怎麽樣,也不能家暴。”
林梓嘉:“說的是。”
警員大概是見林梓嘉也不是無藥可救,還算說得通的人,爭取想把他引上正途,說:“那你聽我一句勸,等會兒你媳婦兒來了,好好說話,能用嘴說的可千萬別動手,回了家也得讓著她,不然下次抓著你了,得拘你。”
剛好蘇白汐就在這附近,開車過去用不了多久,抵達門口時,大老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隨意的靠在位置上坐著。
這不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方式騙她來了。
這個時間點是她剛剛和一個娛樂公司的老總談一樁生意,快要成了,被警察叫到這兒來的。
她也是聽到林睿辰的名字,才匆匆趕來。
現在……
蘇白汐摸到了門口桌上的一個娃娃抱枕,眼都不眨朝著林梓嘉的腦袋砸了過去!
砰。
“哎呦,這是怎麽著?”警員嚇一跳。
林梓嘉往警員的身後躲了躲,一隻腿勾到警員的小腿,頷首抬了抬下巴:“警察叔叔,攔著點。”
警員一時都不知道該攔著誰,原來林梓嘉剛才問能不能家暴,不是他要家暴,是他即將被家暴了。
“這位女士,有什麽話好好說,再怎麽樣,也不能家暴啊。”
警員隻好原封不動的,把這句話送給了蘇白汐。
林梓嘉笑的賤了吧唧的,說:“說的對,再怎麽樣,也不能家暴。”
蘇白汐冷著臉,橫了他一眼。
任由是誰在辦正事的時候,忽然被人喊到警局來,都不會高興。
“女士,我們先過來把保釋金交了吧。”警員打圓場。
蘇白汐冷聲:“我不認識他。”
一句話,在場的氣氛很快沉默,迅速冷凝起來。
林梓嘉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雙眸陰沉,嘴角的弧度似要結出冰來:“這麽絕?”
“你冒充林睿辰,讓我過來,我損失了起碼五千萬的收益,你就不絕了?”蘇白汐麵容冷淡,身上穿著的墨黑色長裙顯出些高冷的氣質,嚴肅,甚至比林梓嘉的表情更沉。
林梓嘉的關注點向來是獨樹一幟,反問:“我要不說我是林睿辰,你今個兒就不過來了?”
“對。”蘇白汐確實絕。
連句最簡單不過的好聽話,她都不會說。
明知道他想聽什麽,他想做什麽,又在她這裏得到什麽,明明都知道,但蘇白汐偏偏這麽殘忍的,不想讓他如願。
林梓嘉忽然站起身,頎長高大的身影步步逼近,最後立在蘇白汐的麵前,還是比她高了一大截。
從上往下看,對蘇白汐來說,具備了一定的壓迫感,林梓嘉冷著臉的時候,給人的感覺也很絕,至少這一刻,蘇白汐竟然沒想過繼續挑釁他。
“瞧你說的都是什麽屁話,”林梓嘉伸出手,漫不經心的勾住她的長發,墨黑色的發絲在他的指尖纏繞,他低下頭輕輕嗅了嗅,熟悉的芳香縈繞在鼻尖,“好多天沒看見,你就不想我嗎?”
蘇白汐把自己的頭發扯回來,轉頭朝著警員說:“保釋金在哪交?”
“這邊。”
警員立即回答。
這小兩口的相處模式實在不像是正常夫妻那樣,要打不打的,乍一眼看和諧的很,但很快氣氛改變,又仿佛隨時能打一架,鬧的不可開交。
警員都心怕了,眼都不敢眨,生怕他們兩夫妻打起來。
蘇白汐跟著去交了保釋金,一起出去的時候,全程都很安靜,誰也沒開口,直到她問:“有意思嗎?折騰你自己,還是折騰我?”
“我沒想折騰你,”林梓嘉雙手舉起,懶洋洋的枕在自己的腦後,整個人都充斥了慵懶無力的氣息,“我找不到你,還不能用點辦法了?”
“往局子裏鑽,就是你想的辦法?”
林梓嘉的眼神犀利又露骨,他站在距離蘇白汐後一步的位置上,雖然是跟著她走,但這視線仿佛看穿了她,上上下下,橫掃一過。
她穿的正規,沒有太多的肌膚暴露在空中,看不到什麽。
但他這模樣,擺明了是在抓奸。
他笑意盈盈,說:“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有困難要找警察叔叔,我找不到你,我的電話你不接,110的電話你總接了吧?喊你來,你不是巴巴的上局子來接人?”
蘇白汐冷下臉,一轉頭,正對上他帶著薄意涼涼的目光。
四目相對。
像是在暗中較勁,蘇白汐從來沒說要較真,較勁的隻有林梓嘉一個,他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衝著蘇白汐控訴不公。
蘇白汐說:“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有下一次,你覺得我還會來?”
林梓嘉嗤笑,笑意有些諷刺,道:“那要看你了,林梓嘉這個名字這輩子上了你的黑名單,林睿辰這個名字這輩子暢通無阻。”
蘇白汐蹙眉,冷靜的說:“別陰陽怪氣,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一套。”
這話永遠都奏效。
因為她的聲音剛落下,林梓嘉果然調整了下心態,可蘇白汐不願意等他,她丟下話轉身就走,似乎沒想和他繼續多待。
林梓嘉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像是一個死纏爛打的,蘇白汐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卻還在想著怎麽讓她消氣。
他快步走上去,一把拉住蘇白汐的手腕,輕聲:“你不覺得你對我太苛刻了嗎?”
蘇白汐腳步一停:“哪兒跟哪兒。”
“林睿辰做了什麽?你對他就能有無限的寬容和忍讓。陳源做了什麽?你對他就能掏心掏肺,對他依賴?淩慎行做了什麽?你願意跟他攜手並進,一起經營公司。”
林梓嘉有些絕望,再也笑不出來:“你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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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蘇白汐拽回來,然後死死的摁在自己的懷裏,這個動作太用力了,像是耗費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
讓蘇白汐都感覺到他的顫抖。
小心翼翼的戰鬥。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有很多的事情,過猶不及,一旦超過了這條界線,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發生了質的改變。
“我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蘇白汐沒有掙紮,任由他抱著,因為她確實發現,習慣這個東西是很可怕的,她對林梓嘉,沒有任何的生理抵抗反應,她熟悉這樣的氣息,熟悉這樣的溫度,“一視同仁。”
這話不假。
但林梓嘉不這麽認為,他死死的摁住她的肩膀:“你對所有人都一樣,一樣友好,唯獨對我不好,你對我……”
蘇白汐打斷他:“你說的這些,都毫無根據。”
“淩慎行選出他想走的路之後,我和他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了,我們斷的幹幹淨淨;陳源的母親不讓我去打擾,我和陳源就和平分手,我們也不會在一起;至於林睿辰,他隻是拿我當姐姐,想幫我一把,我承他的情。”
蘇白汐抬起頭,月光灑在兩個人的頭頂,地上的暗影比真人更親密,融為一體,蘇白汐伸出手擦了擦他的眼睛,說:“這麽說起來,我好像更偏愛你。”
“是嗎?”林梓嘉的視線順著她的脖子看下去,“一邊偏愛我,一邊找弟弟陪睡,你玩的挺花啊,老婆。”
蘇白汐挑眉,鬆開他的手,淡定的說:“成年人的正常需求。”
啪。
林梓嘉雙手拍到她後臀上,猛然將人抱起,驚的蘇白汐隻能牢牢抱緊他的脖子,他仰頭看她,然後直接將腦袋埋在她的胸口位置上,狠狠吸了口氣。
“這輩子就這樣了,”他紅著眼,“你別想擺脫我,你逃不掉了。”
“我沒想逃,”蘇白汐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遇見這麽多人,還是你好。”
林梓嘉眼眸更紅了,呼吸都亂的不輕,被這句話激起心底千層浪,可還不得不收斂壓抑:“真的嗎?我最好?”
“在別人眼裏,我是個克死爸媽孤苦伶仃的災星,你是個急了眼不計後果的瘋子,兩個禍害,湊一起最好,省的放出去禍害別個。”
蘇白汐的話清清淺淺。
但這句話帶來的後果就是林梓嘉拍了她的屁股,有些發麻,最後倒在車裏的時候,位置放平,林梓嘉說:“罵我是瘋子?”
蘇白汐摸到他側臉,順著這道輪廓下來,說:“你說我偏心。”
“難道我說的不對?”他反問。
她對誰都可以原諒,也可以好臉相對,唯獨對他太過苛刻,甚至他給她擋了一刀,差點死在她跟前,也隻得到她一句“現在死了,利益有多大”的結果。
她不偏心誰偏心。
蘇白汐嗤笑:“那難道我說的不對?”
他為了吞並蘇氏送給她,攪動風雲,在商場上搞出那麽多亂子,隻為了讓蘇建斌低頭認輸;為了淩慎行跟她走得近,使盡渾身解數也要把淩慎行的後路切斷,逼迫淩慎行放棄她;為了陳源跟她分手,不擇手段發瘋跑去醫院刺激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給活人送祭奠死人的白菊花。
他不瘋子誰瘋子。
車輛在大道邊上,察覺到林梓嘉的意圖之後,蘇白汐一隻雪白的足忽然抬起,抵到林梓嘉的喉結上,清冷的聲,命令的口吻:“先回去。”
林梓嘉壓下來:“有本事出去找弟弟陪睡,沒本事和我玩兒搖搖車?”
此搖搖車非彼搖搖車。
蘇白汐臉不紅心不跳,說:“計較就直說,免得晚上在床上算賬,給你個由頭折騰我了?”
“我不能折騰你?”
蘇白汐眼都不眨:“我給你臉了?”
林梓嘉抓著她的手親了口,把她一把抱著放在駕駛座:“得意什麽啊蘇白汐,你嘉哥不跟你計較,你真以為把我拿捏住了?”
她坐在駕駛座上了,這就是要開車的意思,林梓嘉給她插上車鑰匙。
蘇白汐淡定的打著方向盤:“我找人陪睡,不計較了?”
林梓嘉嗤笑,陰狠的說:“回去再收拾你。”
蘇白汐在林梓嘉這兒,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點到即止,她似乎挺喜歡看林梓嘉跳腳的樣子,所以專門挑能捅人心窩子的話來說:“我宮外孕沒告訴你,也不計較了?”
“別哪壺沒開提哪壺。”他警告。
蘇白汐笑了笑,踩了刹車:“你來開?”
林梓嘉瞥他一眼:“我酒駕被抓了,再讓我開,我們今晚在局子裏玩點刺激的,你覺得怎麽樣?”
過了片刻。
林梓嘉的視線朝著窗外的方向,瞧著外頭的車水馬龍,他才說:“我們熬了很久才終於在一起,再熬熬吧,哪怕你不喜歡我,我這副身體你應該挺滿意的,仔細一想,其實也還能過下去,是不是?”
蘇白汐繼續踩了油門,途中說:“意思是,你原諒我了?”
林梓嘉回過頭:“對,你嘉哥大人不記小人過。”
這話讓蘇白汐沒忍住,她笑出聲來。
可能太久沒有這樣的情緒波動了,以至於蘇白汐剛笑完,立即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心情。
不得不說,她確實隻有在林梓嘉身邊的時候,才會有極大的情緒波動。
痛苦到撕心裂肺是他給的,好笑到開懷大笑也是他給的。
蘇白汐說:“你看起來不像是找不到女人的樣,何必吊死在我這裏,再說了,我對你沒有任何舍不得的情緒,如果一定要死一個,才能活下去一個,我肯定毫不猶豫的推你去死。”
林梓嘉比她預想的,還坐不住。
因為她覺得林梓嘉至少也得數月之後,才能重新和她見麵,但他來的太快了,他用來找她的法子,也格外獨特,竟然是進了局子,找家長。
“行,”林梓嘉倚靠在位置上,身上掛著蘇白汐的外套,此時此刻,他真的像極了一個吃軟飯的倒插門,“夠狠。”
他說:“你最溫柔的一個點就是你做了什麽壞事,都得先跟我報備一聲,你利用我,敷衍我,要害我,都給了我機會讓我去求生,你不趕盡殺絕,也不斬草除根,蘇白汐,你他媽玩兒老子呢?”
她最高明的點在於,她明著利用你,卻還呼籲:真誠是必殺技。
313
剛到家。
玄關處,蘇白汐剛把鑰匙放在櫃台上,下一秒就被身後的人摁在了堅硬的牆麵上,他身量頎長,氣勢駭人,低垂下頭,把矮他一截的她禁錮在自己的方寸之地,形成了牆咚的壓迫感。
他微微歪著頭,湊過去,吻上了她的脖頸,耳後,再到側臉。
兩個人的呼吸都開始加速,再變得粗重。
她的氣息像是世界上最幹淨的蘭,鬆勁又婉約,空氣裏甚至還帶著些獨屬於她的甜味,讓人隻要一挨近她,就覺得格外上癮。
林梓嘉埋在她的脖頸裏,細細密密的親。
“讓我檢查檢查。”他說。
蘇白汐確實有些亂了心跳,清冷的臉上帶著一些不正常的紅,粉唇輕啟:“你想檢查什麽?”
“昨天和人去開房了?”林梓嘉毫不猶豫的,咬了她一口。
這個牙印直接留在了蘇白汐的鎖骨上,疼的她一抖。
蘇白汐盡量清晰了視線,維持冷靜,雙手摟在他的脖子上,說:“這就沒意思了。”
“沒意思?”林梓嘉反問。
蘇白汐:“我去哪裏,要你管?”
這話一出,兩人周圍的氣息陡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本來也挨得近,所以彼此之間的任何一點的不對勁,都能被對方迅速察覺。
蘇白汐正想著是不是該收回剛才的這句話,但不用她繼續想,下一刻林梓嘉已經猛然錮住她的腰身,把她狠狠提抱上來。
見過他很多形式的笑容,唯獨現在的笑,帶著些意外的邪氣,混合了酒味,讓他周圍的氣勢讓人看了都發怵。
蘇白汐到底是個女人,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是最明顯的。
他隻稍微用點力,蘇白汐完全不是對手。
“我讓你看看我能不能管。”
林梓嘉低聲放了話,把人抱著朝著樓上走。
在行走的過程中,蘇白汐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甚至有了想要逃跑的衝動,他到了二樓後,直接抬起腿踹開了門,進去後,又很快反腳一勾。
哐當。
房間門被關上。
一如現在不好反抗的蘇白汐,被瞬間關在了這個小小的空間裏,仿佛成為了一隻無助又無處可逃的小貓。
這貓還是被剪了爪子的。
很久沒有這麽激烈了。
這一玩下去,直接到了後半夜。
又或者,這是林梓嘉最能報複到她的機會,所著她起身的時候,林梓嘉繾綣的親了親她的眼角,嚐到了一嘴的鹹味,說:“哭什麽,老婆。”
“你看錯了。”她說。
林梓嘉嗤笑:“敬你是條漢子。”
不管是床上還是床下,原來都能被他們兩個演繹發展成為一種博弈,無聲的博弈,計較輸贏的比賽。
很多人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宿世的緣分,當這麽一個人在眼前的時候,才知道多少年的相互糾纏和分分離離,都是一種極限的拉扯。
蘇白汐躺在浴缸的時候,自然而然的點了支煙,抽了口。
雪白的玉臂搭在一側缸岩上,然後將煙又送到了嘴裏。
煙霧縈繞在周圍,慢慢的把她這張略微蒼白的臉弄的若隱若現,有種飄渺朦朧的美麗。
林梓嘉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站在她身後,一隻手狠狠壓在了她的鎖骨上方,因為她太瘦了,所以這裏有一處凹陷,而現在她的全身上下,全部都是紅色的斑斑點點。
連腳踝處都遍布。
可想而知,剛才那場是多麽的瘋狂。
反觀林梓嘉,他身上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上半身光著,穿著寬鬆的黑色長褲,健壯有力的身軀暴露無遺,寬肩窄腰,肩膀向下的肌肉線條完美又性感,是年輕的身體,又比那些個在健身房裏練出來的花架子好看太多,獨一份兒。
“你跟昨天那個弟弟,蓋著棉被純聊天?”
林梓嘉也掏出了根煙,放在嘴裏,雙手在蘇白汐的身側兩邊位置上撐著,然後彎下腰,從她身後繞到前邊,對上她嘴裏的煙。
兩根煙相互觸碰。
就好像隔著,兩人再次進行了激烈的擁吻一般。
林梓嘉在她這裏點燃了煙,後退了一些:“還是最喜歡我吧?”
蘇白汐盯著自己這一身的斑駁,再看看他胸口上的紅色牙印,正中紅心,別樣的欲。
她說:“喜歡是你說的,不喜歡也是你說的,什麽都讓你說完了,我的意思對你來說,還重要嗎?”
“凡事都有兩麵性,我說了一麵,也說第二麵,”林梓嘉眯起眼,“你是八麵玲瓏,我這算什麽?班門弄斧,關公麵前耍大刀,你別看我笑話就成。”
蘇白汐笑了笑,把煙摁滅在一側的煙灰缸裏。
林梓嘉還問呢:“你抽什麽煙?”
“事後煙,”蘇白汐說,“不讓抽?”
林梓嘉笑了:“你越來越像個渣男了。”
隻聽過男人抽事後煙的,沒聽說女人也要抽的。
關鍵蘇白汐這個樣,絲毫看不出來就在十分鍾之前,她還哭饒過。
林梓嘉說:“太快了,讓我時常都覺得像是在做夢。”
“白汐姐,我們能不能別再鬧了,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一件事。”
“我想定下來。”他繼續。
蘇白汐動作一頓。
可能是像戴嘉敏說的那樣,是她太過固執,又或者是她骨子裏就放不下,她的不甘心讓她反反複複,讓她抑鬱不得誌。
但他年輕的身體,確實很好。
她很喜歡。
蘇白汐偏過頭,說:“你還年輕,才23歲。”
林梓嘉糾正:“快24了。”
“世界這麽好,不再多玩玩了?嚐到了外邊的甜頭,哪裏心甘情願待在家裏這個小天地?”蘇白汐倒是沒什麽語氣,“連我都不能免俗。”
“你也說了,我們兩個在別人眼裏就是兩個禍害,放出去害了別人多不好?”林梓嘉回答,視線緊緊盯著她的臉龐,一寸一寸掠過去,“還是內部消耗比較好。”
蘇白汐:“意思我是沒人要的?”
林梓嘉挑眉:“怎麽說著說著就罵起人來了?我不是人?別人不要你,我要。”
314
分開一個多星期,和好的緣由太微妙。
林梓嘉打破了記錄,他沒有等著蘇白汐主動送上門,反而自己找上了門。
蘇白汐說:“你送上來求睡,不原諒你我都不好意思。”
“約了個年輕弟弟開房,躺著不做,卻等著我來發揮,”林梓嘉不落下風,“不疼疼你,都對不起我自己。”
浴室裏的水霧漸漸變得多了,水蒸氣在光滑的鏡子上形成了斑駁的水珠,氤氳周圍,兩人相互對視的時候,仿佛一眼都望不進彼此的心底。
一層紗,看不見的紗,擋在了中間,讓蘇白汐多看了他好幾眼,她才說:“收心了?”
“不是早就在你那兒了嗎?”林梓嘉說。
他說的是心。
隻不過蘇白汐聽了之後,臉上的神色沒變,依舊抬起頭,跟他對視,無畏無懼,道:“我聽說某人氣急敗壞,把原本送到蘇氏的單子全部撤走了。”
原來她還知道這事兒。
林梓嘉還以為她不管呢,但想想也是,蘇白汐平時對工作那麽認真一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私底下的事,端看她想不想說罷了。
“你成語用的不對,”林梓嘉壓低了身子,把她從浴缸裏撈出來,身上的黑色褲子沾了水,立馬見效,蘇白汐都感覺到了,不由得僵了僵身體,“我賺的錢可以都給你,但你要是給我戴有顏色的帽子,我不會放過你。”
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浴巾上,這是之前就準備好的,一係列的安排都麵麵俱到。
可想而知,之前他待在蘇白汐身邊的那段時間裏,學習了很多,也進步了很多,至少知道該怎麽細心體貼的照顧她,讓她覺得無時無刻都很舒適。
這也是一項加分項,蘇白汐很適用。
“你威脅我嗎?”蘇白汐抬起眼。
林梓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歉意的聲音響起:“是我混賬,我從前對你不夠關心,我承認是我的問題,以後我要關心你,盯著你。”
蘇白汐眯起眼。
林梓嘉親了親她,用小心翼翼的語氣說著最威脅恐嚇的話:“你最好收斂一點,老婆,把我惹急了,你的小白臉就慘了,我不弄你,我弄他。”
“一個怎麽夠?”蘇白汐說。
林梓嘉道:“來一個弄一個,來一雙弄一雙。”
聽到這些的時候,蘇白汐依舊表情淡淡,沒什麽好在意的,她穿上自己的吊帶睡裙,伸出腿把浴巾踢到了地上。
林梓嘉順手撿起來,放在了一側的沙發背上:“在長輩麵前裝的井井有條,私底下是這樣,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覺得是自己看走了眼。”
“說我裝?”蘇白汐側過身,閉上眼睛。
林梓嘉說:“你小時候也這樣,長大也這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蘇白汐這才睜開了眼,看向他走過來的方向,說:“你喜歡小時候的我?”
“我喜歡你。”他說。
不管是不是小時候。
可能從前他確實執著於某樣東西,他想看見的也是從前的蘇白汐,他想質問的也是當年的蘇白汐,但和現在眼前的這個她,沒有什麽區別。
都是她。
既然都是她,那他還在計較什麽?
他又何必為難自己,為難她,為難所有人?
“可能我以前說的話太模棱兩可,”他坐在床邊,捏了捏她的臉,終於學會了坦言相告,“我說你裝,是我不喜歡你總是戴著一張不屬於你的麵具,遊刃於所有人麵前,我想看見從前小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你。”
他道:“我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嚐試著怎麽把過去的你找回來。”
世界上很多的道理,其實大家都懂,沒有誰不懂道理,明明知道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可是最後還是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正如他明明想和她相敬如賓,好好相處,可到最後還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弄的一團糟。
唐安賢說他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這句話沒說錯。
“過去的就過去了,再怎麽找也找不到一樣的,”蘇白汐說,“很多人都在緬懷遺憾的過去,再錯過美好的現在,最後失去原本的未來。”
“可惜我之前不懂,我現在懂了。”他說。
蘇白汐笑了笑,看向他:“把單子給我送回來,回家被你爸罵了吧?送回來,不白挨了這頓罵。”
林梓嘉說:“要單子還是要我?”
“單子。”
林梓嘉眯起眼:“要合同還是要我?”
“合同。”
林梓嘉的笑容慢慢變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好了再答。”
單子是開好的數量,有多少開多少單;合同是死的,比起單子,合同就貶值了些。
最主要的是,不管是單子還是合同,蘇白汐都覺得單子和合同更重要。
“幹嘛這麽看著我?”蘇白汐說,“我不說你還要打我?”
啪。
蘇白汐覺得自己後臀一麻,雖然這裏肉多,但經不住林梓嘉的力度,他一下一下的拍,摁住她的腰後,她覺得腰窩都是麻的。
“我報警了,告你家暴。”她說。
林梓嘉又拍了她一下,她逃不掉,像隻任人宰割的小貓,他嗤笑:“穿著衣服打是家暴,脫了衣服打是情趣,清官難斷家務事,有種你打回來?”
蘇白汐臉色一變,說:“你,選你,可以了嗎?”
“不可以,”林梓嘉不認賬,“挑剩下了的才知道選我?我這麽不值錢?”
“那你要怎樣?”
林梓嘉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察覺到蘇白汐的臉色隨著他的聲音一點點的由白變紅,他才滿意的放開了手:“你這樣看起來有氣色多了,一直白著一張臉,看著像虧氣血的。”
蘇白汐被他鬆開後,立即踹開他,然後自己掀開被子爬進了被窩裏。
“生氣了?”
他站在床邊,說:“你生什麽氣?”
蘇白汐抬起頭,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嘴。”
林梓嘉笑了笑,心情挺好。
他穿的褲子剛才抱她的時候,沾了水,現在黏糊糊的,不太舒服,他直接當著她的麵另外換了一條,然後說:“老婆,知道你不想疼我,那我疼疼你,明天的招標會,我替你去。”
315
“我讓小唐去了,”蘇白汐淡然出聲,“就不用你了。”
“合著我在你眼裏,沒什麽用了?”林梓嘉笑了笑,也不計較。
蘇白汐動了動自己的腿,明示:“酸。”
合著是這樣的作用。
林梓嘉臉上笑意越發盎然,朝著她的方向走過去,落座在床邊,動作很自然,握著她的大腿替她揉著,道:“你這麽相信唐安賢的能力?”
其實也不是相信,隻是盡人事聽天命,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最後的結果到底怎麽樣,不是她能左右的。
“那你還不如信我,”林梓嘉低垂眉眼,長長的睫毛讓女人都羨慕,在他的眼瞼下方落下了一層陰影,“還真相信青出於藍勝於藍那一套了?”
唐安賢跟在林梓嘉身邊學了很多東西,現在很多處理事情的方式和手段,全部都帶著林梓嘉身上的一些影子。
外邊和蘇氏合作過的公司,高層之間都在私底下猜測,明著是唐安賢來談判,但實際上背地裏操縱全局的是林梓嘉。
實在是太像了。
但也有不像的地方,那就是林梓嘉這個人一直都喜歡不按照常理出牌,他瘋狂且激進,做事狠斷又不計較後果,帶著股子別人沒有的勁兒,也就這指哪兒打哪兒的性格,讓外人一直都沒有摸透林梓嘉的心理。
“說他是亂來,但他的目的又全部達成了,”上次被林梓嘉差點禍害的公司經理是這麽說的,“看似吊兒郎當,但背地裏正經事一件都沒落下。”
現在最好分辨的是,唐安賢沒有林梓嘉這麽瘋,做任何事都留著退路和底牌,沒有那種無所謂的孤注一擲。
林梓嘉聳肩:“這不是很正常?你想告訴我,我姓林這一點,就是我的底氣和底牌,他唐安賢從孤兒院出來的,做任何事情還要瞻前顧後,最主要的是他不想連累你,讓你出現任何損失。”
句句戳中了要點。
唐安賢的處理手段和林梓嘉的相似,甚至上次還當著她的麵想模仿林梓嘉逗她開心,蘇白汐知道唐安賢的心思,但就怕唐安賢自己想不開。
“風流債啊,”林梓嘉掐她的大腿,報複似的,酸澀的口吻,“不比我的少。”
蘇白汐避開了一下,避不開第二下,好在林梓嘉掐了兩下就收回手了,他說:“離開我的這一個多星期???,你好像還長胖了。”
吃得好睡得好,別人分手失戀都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也就她,不瘦反胖。
說明蘇白汐是真沒把他當回事。
林梓嘉被這樣的認知弄的有些難受,但好在他也學會了怎麽壓抑自己的情緒,提了一嘴之後,就不再給自己找沒趣。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暴飲暴食。”蘇白汐說。
“哦?”
林梓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眯起眼盯著她沒什麽表情的臉龐,忽然笑了:“你哄人的方式還真獨特。”
“怕我生氣,擱這兒哄我高興呢?”他壓下去,湊到她的臉頰旁邊。
蘇白汐還是淡淡的:“你要這麽理解也行。”
“嗬。”
林梓嘉低下頭咬了她一口,輕笑出聲,說:“行,難得你哄我,讓我想想送點什麽禮物給你。”
大概是相處了很多年,以至於兩人之間的默契已經十足,有些事情開了一個頭,又或者收了一個尾,都能讓對方迅速理解過來。
第二天的招標會是唐安賢出席的,蘇白汐戴著墨鏡坐在後台的休息室裏,上衣長裙,氣質清冷,往那兒一坐就是風景,輕而易舉吸引了周圍的視線。
裏麵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唐安賢的聲線從麵前的顯示屏裏傳出,這間休息室能看見會議場的全部。
“以上,是蘇氏的計劃案,二期的漁龍項目包含了大部分的漁民安置問題,出口方向和利眾人群也都是沿海地區那一帶,也就是說,我們的重點應該著重放在沿海居住的人群。”
他說話的時候井井有條,在場有很多都是背景偏硬的老總,後台強大的也不在少數,但他絲毫沒有怯場,反而嶄露鋒芒,在所有人麵前,擲地有聲。
唐安賢是這一批後生裏最出色的,當初蘇白汐挑選他進蘇氏,也是看中了他從小到大的成績,每個人都會成長,而他確實也挺不錯。
也不枉費她這麽多年來的栽培。
“我的講述完畢。”唐安賢下台。
蘇氏是最後一個上台陳述的,等唐安賢說完後,第一排坐著的西裝革履的人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進行了私底下的一場討論。
漁龍這個項目,其實是大家都想要爭在沿海那一帶的漁村,漁村聽著像是個小村莊,但漁村不止一個,那一片地域遼闊,漁民遍布四處居住,重要的不是地皮和村莊,而是那邊的海岸口。
海岸口和海港相鄰,大家從前出港的貨物都是走的海港的水路,這就意味著,隻要項目到手,不管怎麽做,都是一筆可觀且不菲的利益。
“這塊區域,原本是常德慶的,他從上邊退下來十多年了,”林梓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順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的位置,西裝褲下的雙腿直接交疊,二郎腿的動作被他做的十分痞氣,“有官方的名譽,還有其他的政策補貼,甚至占了常德慶的號,以後做事可不是一點點的方便。”
那止是方便,根本是可以暗地裏橫著走。
不光有免費的造勢,還有剩下待挖掘的好處,這是一塊人人都想要的香餑餑。
沾了糖的。
“聽說常德慶在位期間狠了大半輩子,什麽事兒都幹,到了晚年的時候忽然信起佛來了,”蘇白汐說,“原來真有人老了會大徹大悟的說法。”
林梓嘉笑的意味不明,接話:“他要是不大徹大悟一下,這塊好地他能拿出來拱手讓人?”
休息室裏的人不多,蘇白汐和林梓嘉的聲音又小,周圍就沒什麽人關注。
蘇白汐說:“不是不讓你來了?”
“你在哪我在哪,”林梓嘉抬了抬下顎,“你就是我們家的中流砥柱。”
蘇白汐:“我是頂梁柱?”
林梓嘉絲毫不躲自己的視線,呼吸清淺,有些熱氣直接灑到她的脖頸裏,他低下頭埋在她胸口裏,悶聲又痞氣:“沒你我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