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翌日。

  霍司諭的生物鍾向來都很準。

  他從床上坐起，昨天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管家敲響了臥室的房門，霍司諭聲音低沉：“進。”

  “三爺，司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這是今天出席葬禮的服裝，已經熨好了。”

  “放在那兒吧。”

  管家點了點頭，將黑色西裝掛在了衣櫃上，便轉身走出了臥室。

  霍司諭起身下床，換好衣服後洗漱一番，便徑直下了樓。

  葬禮的地點離別墅有些遠，霍司諭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上午阿宜點。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霍司諭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上前兩步，站在了墓碑的前麵。

  碑文上刻著陸時宜的名字，這些年來陸時宜並沒有留下照片，所以隻能用他與陸時宜剛認識那會兒的照片。

  那時候的陸時宜眼中還藏著些許星光，笑起來眉眼彎彎，卻又十分恬靜。

  霍司諭站在原地，雨滴打在傘上發出悶響。

  他的心也像在被什麽東西敲打一般。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會說跳下去就跳下去呢？

  霍司諭抬眸望向了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讓人喘不過氣。

  他腦海之中閃現過無數先前陸時宜還活著的畫麵，心髒一陣又一陣的抽痛。

  霍司諭近乎窒息的蹲下了身子，將手中的白色玫瑰放在了墓碑前。

  他望著墓碑上刻著的照片，久久不能回神。

  “三爺。”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中年女聲，霍司諭偏頭去看，來人是陸夫人。

  “你來做什麽？”霍司諭微微蹙眉，聲音有些許嘶啞。

  “她是我的女兒。”

  陸夫人一夜之間看上去蒼老了許多，沒了往日的精致與容光煥發。

  她上前兩步，蹲下身來，也將手中的白色玫瑰放在了墓碑的麵前。

  “那天她和我說，希望她死了之後，我不會去她的墳前看她一眼。”

  “我做不到。”

  陸夫人笑了兩聲，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霍司諭打斷。

  “你現在裝什麽好人，說什麽好話？”

  霍司諭的聲音冰冷，惹的陸夫人一頓。

  “如果你真的有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昨天你就不會還來問我和陸知瑤的事情。”

  霍司諭微微蹙眉，接著開口：“既然陸時宜說過不希望你來，那陸夫人，請回吧。”

  他輕輕揮了揮手，助理便攔下了陸夫人。

  “霍司諭！”

  “你又裝什麽好人！她與你結婚三年，你有過哪怕一秒真心對她嗎？！”

  陸夫人的聲音漸行漸遠，霍司諭蹙了蹙眉，心中的煩躁越來越深。

  葬禮結束。

  霍司諭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中。

  “三爺，出門的時候看您臉色不太好，囑咐了阿姨給您煲了湯。”

  管家的聲音之中藏著關心，霍司諭卻擺了擺手，直接走上了樓。

  他不想再看見臥室裏的那副結婚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霍司諭也不忍心取下來。

  他走進了書房，坐在辦公椅上發著呆，腦海之中卻是陸時宜的身影。

  天色漸晚。

  霍司諭回到了臥室，這才發現原先掛著結婚照的牆上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內心中的最後一根緊繃著的弦終於斷了。

  霍司諭近乎崩潰的起身下床，管家此時正好經過。

  “誰讓你把照片取下來的？”

  他聲音嘶啞，雙眸泛著紅。

  “三爺，我是怕您看見了心情不好……”

  “不要自作主張，掛回去。”

  霍司諭書說完，便回到了臥室。

  他緩緩的闔上了雙眸，淚卻從眼角溢出。

  霍司諭自覺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可是這三年陸時宜早就悄無聲息的進入了他的生活，變成了他生活之中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可惜，等他發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