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就好

  深夜。

  陸時宜坐在病床上，手撫著小腹，眼神空洞。

  她的孩子……沒了！

  想到這兒，陸時宜不由自主想起昏迷前陸夫人那最後一句話！

  這樣也好，本來就不該存在！

  落在小腹處的手緊攥成拳，陸時宜眼眶發燙，卻緊咬著牙不讓淚落下來。

  好久，心裏一直翻湧的情緒才被壓下。

  她深吸了口氣，撐著疼到發顫的身體下床，一步步往外挪去。

  陸時宜想去找醫生問問她的孩子在哪兒，她想看看。

  深夜的醫院安靜無聲，隻有冷風順著窗湧入。

  醫生辦公室。

  陸時宜剛要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的對話聲：

  “真可憐，一個孩子就這麽沒了，你說霍家那麽大的家族，怎麽連個孩子都容不下？”

  聞言，陸時宜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就聽裏麵又響起一道聲音：“是啊，本來那孩子是能保住的，結果霍家卻傳信說不要，還簽了同意書……”

  後麵的話陸時宜聽不清，隻覺得一瞬間天崩地裂！

  不知道是怎麽回去的病房。

  陸時宜站在窗前，單薄的身體被冷風吹的麻木。

  門口傳來了一陣聲響，陸時宜緩慢的偏頭看了過去。

  進來的人是陸夫人，她神色淡漠的看著麵色慘白的陸時宜。

  四目相對，陸夫人眼裏沒有半點憐憫，隻是將一份協議扔在床上：

  “這是離婚協議，簽了吧。”

  陸時宜沒動，隻是靜靜的看著紙上黑體的大字。

  許久，她才抬頭看向了陸夫人，聲音沙啞：

  “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陸知瑤能夠嫁給霍司諭嗎？”

  “是。”陸夫人沒有半點猶豫。

  陸時宜鼻尖發酸：“為什麽？”

  陸夫人聞言，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她是我的女兒，我為她做這一切很正常。”

  是啊，很正常。

  陸時宜同意著她的話，心裏卻更加難受。

  眼淚蒙上了眼，她啞聲發問：“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陸夫人臉上出現了些許的輕蔑：“你配嗎？”

  “是，我不配。可你就沒想過，萬一是真的呢？”陸時宜的聲音很輕，帶著無力。

  “我自己生的孩子，怎麽可能認錯？”陸夫人反問著。

  陸時宜嘴角拉扯出一個自嘲的苦笑，再也說不出話。

  靜默在兩人之間環繞。

  陸夫人見她這副哀默心死的模樣，隻覺得晦氣：“趕緊把字簽了，我沒時間陪你耗！”

  再三被催促，陸時宜也沒了堅持下去的心思。

  她走上前，拿起那份離婚協議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下了字。

  見狀，陸夫人拿起文件，轉身便走。

  陸時宜站在原地，望著陸夫人依舊從容的背影，緩緩開口：“母親……”

  陸夫人腳步一凝，回頭看她。

  陸時宜一臉寡淡，說出的話卻帶著恨：“我以前很尊敬很崇拜這個詞。可是自從你綁了我，對我做出那些事之後，那些感情就都不剩了，是你毀了我對母親這個詞所有的憧憬和幻想！”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不要後悔，也永遠不要來我的墳前看我，我怕髒！”

  聽著這些，陸夫人心裏莫名有些煩躁。

  但還是冷漠的扔下了一句：“永遠不會！”

  之後大步離去。

  病房門忽扇搖晃，病房內重歸寂靜。

  陸時宜看著那半敞的門，聲音輕飄：“那最好……”

  一夜無眠。

  直至第二天早上，朝陽破雲而出。

  陸時宜望著窗外透進病房的陽光，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般。

  她拿過一旁手機，撥通了陸知瑤的電話：“我們見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