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愛最難纏
作者:裴致馮嘉芮      更新:2023-02-21 08:15      字數:8956
  第8章愛最難纏

    是夜。

    今晚裴致殺青,馮嘉芮處理完事情,就趕到片場,越看眉頭越皺。

    終於等到他一個人落了單,她拉著他拐進了無人的角落。

    今天估計要到淩晨,馮嘉芮將買好的咖啡塞給他,然後握著他的手,看個不停:“怎麽又受傷的?”她仰著頭,又用指尖摸了下他脖子上的傷口,“還有這裏。”

    之前就是因為拍戲弄得到處是傷,現在居然還更嚴重。

    裴致不大在意:“男人哪有沒傷口的。”

    馮嘉芮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不行,我和你說以後你再受傷要第一時間和我匯報。”她看著他越看越心疼,動作戲那麽多,各個都要親自上。她真的想衝到倪多問麵前,質問倪多問到底是怎麽照顧自家藝人的,為什麽裴致哪裏都是傷。

    “你以後這種危險的動作能不能少做,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那麽拚命幹嗎呀,倪多問有給你包紅包嗎?”

    裴致笑了,目光細細地看著馮嘉芮的臉,看著她的眼睛,看見她的擔心和心疼。他手裏還有鐵鏽和灰塵,剛剛拍了場翻牆而下的戲,還沒來得及洗,眼下什麽都顧不上,他摟住馮嘉芮的腰,低下頭咬住她的唇。

    這裏靠近車庫,不時有車經過,他的吻又熱又燙,沒幾秒,就讓馮嘉芮舉手投降。今天穿的裙子隻到大腿,他有隻手忽然放了上去,指腹起了老繭,摸到她嫩滑的肌膚時,癢得讓人心顫。她輕輕皺眉,嘴巴輕啟,想要躲開,沒想到被他咬住舌頭,吻得更凶了起來。

    他呼吸燙得驚人,眼眸裏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遠處的車燈燈忽明忽暗,馮嘉芮還在分心地想,會不會被劇組工作人員看見。

    然後耳邊就聽見他的聲音:“現在不累了。”

    她沒反應過來:“嗯?”

    他在她耳邊又親了下:“馮嘉芮就是充電站,隻要每天親親馮嘉芮就可以補充體力。”

    他手指握住她的右手,指腹在她食指的創可貼處摩擦:“也請你交代下是怎麽受傷的。”

    真是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她這是打印合同時候,不小心被紙刮傷的,終於想起正事來:“我同意了,和你們公司合作,拍你的紀錄片。”

    馮嘉芮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你現在是工作室掛靠公司,所以請我的錢是你工作室出,還是的公司出?”

    裴致親著她的耳朵:“不管誰出,你都不用客氣。”

    那邊景搭好了,倪多問電話過來催,裴致摸了摸她飛腦袋:“估計還得有一會兒,你先回家睡覺。”

    馮嘉芮抱著他的腰,在他懷裏搖頭:“不要,今天平安夜。你這劇拍了四個多月了,我也想陪你一起結束。”

    “那你去車裏,外麵冷。”

    “好。”馮嘉芮拽著他的手,“反正要等你。”

    趕在零點之前,裴致的戲份終於結束,馮嘉芮笑嘻嘻地送上捧花。

    裴致扶著她的腰,和現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道謝,趁著小Q發禮物的空當,他拽著她跑上了車。

    他躲在後座換好衣服,隨便用濕巾紙擦了擦臉,又坐回駕駛位,眼睛亮得過分,提議道:“約會去吧?”

    “啊?”

    馮嘉芮還沒反應過來,車子已經發動。

    平安夜不知道堵成什麽樣,裴致將棒球帽卡在頭上,把車扔進最近的地鐵旁停車場。他拽著她的手,就走進了人潮洶湧的人群。

    地鐵裏人擠人,裴致牽著她的手,安檢人群中排隊,她一直低著頭很擔心裴致會被認出來。

    “你把口罩戴好,不許說話,帽子再壓低一點!”

    裴致捏下她的手,雖然有那麽一點點不滿,但還是很聽話。

    地鐵到站,這裏是整個城市最繁華的中心。

    他的聲音被穿堂風卷進耳朵裏:“今天會下雪。”

    馮嘉芮被他拉著與無數人擦肩而過,四周嘈雜,耳邊有風。她腦子裏在想今天天氣預報似乎沒說有雪,滬城的雪總來得太珍貴。

    突然,有雪花飄落,她意外地抬頭。

    裴致抱著她,聲音藏著笑意:“沒騙你吧。”

    是人工降雪,做得極其逼真,所有人都在驚喜。裴致拿出手機,勾著她脖子,拍了個自拍。

    身後有拿著麥的自媒體記者,正到處抓著小情侶做采訪,目光正好看到他們,快步走來。

    “請問有空接受下采訪嗎,隻耽誤你們幾分鍾。”

    馮嘉芮下意識就要拉著裴致走,沒想到裴致摟緊馮嘉芮的腰,然後點了點頭。

    “你幹嗎?”她輕聲問。

    裴致將她摟得更緊了點,低頭在她耳邊蹭:“沒關係。”

    記者轉身招呼攝像老師湊近了些,滿臉笑容地說:“我們在做百人情侶特輯,你們可以說一下互相是怎麽認識和在一起的嗎?”說完,看著裴致還戴著口罩,覺得有些奇怪,下意識就問,“方便摘掉口罩嗎?”

    馮嘉芮沒讓裴致說話,四周這麽多人,就裴致這人氣,萬一造成不好的影響就不好了。

    “不太方便。”

    記者總覺得對麵的女生有些眼熟,一時沒想起是誰,隻說:“那好吧。”

    話題又扯到了剛剛的問題。

    廣場裏四麵八方都是人,攝像機對著,裴致一手摟著她的腰,另一手拿著剛給她買的熱可可,棒球帽的陰影下,那雙眼睛不太清晰。

    但對麵的記者還是可以感受他眼裏的深情和愛意——“年少,一見鍾情。”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一聲巨響。原來是零點到了,雪花更大更密起來。

    馮嘉芮頓了頓腦子裏都是一見鍾情四個字,後麵的問題反而一個字都沒聽清。隻看見眼前的人,將口罩往下拉了拉,下一秒附身而來,在她唇上親了下。

    速度很快,唇上還有溫熱的氣息,眨眼間他口罩又拉了起來。

    在對麵人尖叫之前,他做了個噤聲的姿勢:“這個秘密等視頻發出再揭曉。”

    記者拚命地點頭,眼睛巴巴地盯著他們看。

    誰能想到隨便抓個人做采訪,就能抓到現在最紅的頂流啊。

    兩個人亂無目的地亂逛,裴致拉著馮嘉芮去自己喜歡的牌子,買幾件他風格的衣服穿在馮嘉芮身上。裴致越看越喜歡,也拿了同款穿上,拉著她站在換衣鏡前拍了張合照。

    在網紅店排隊時,裴致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買點吃的,然後我們去汽車影院看電影好不好?”

    馮嘉芮回頭看他,不小心唇瓣蹭到他的口罩。

    裴致眼裏笑意更顯:“沒親夠?”

    馮嘉芮看他一眼:“拍了一天戲不累嗎?”

    他將馮嘉芮抱緊,腦袋搖了搖:“累,但更想和你約會,還想……”

    馮嘉芮脖子一燙,隔著口罩都能感覺他氣息在脖子上亂飄,她連忙捂住他的嘴。

    不用他說,她腦子裏都自動在播放兩個人接吻的畫麵,掌心更燙,連瞪他的目光都變成了嫵媚的樣子。

    路燈迷離將裴致的輪廓浸染得更加迷人,馮嘉芮接過店員打包好的馬卡龍,鬼迷心竅地拉著裴致就跑。

    等清醒已經坐在車裏,四周靜悄悄隻有恐怖的音效衝擊耳朵。這地方空曠,也許今晚的活動太多,選擇來看汽車影院的隻有零星幾輛車。

    馮嘉芮看著麵前恐怖的畫麵,側過頭看向裴致,他目光低著,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擺弄什麽。

    “你選的怎麽不看?”

    她伸著腦袋,目光看見他手機屏幕正在微博頁麵,添加了好幾張照片,正在編輯文字。

    “你發什麽?”

    裴致將手機收起來,一言不發,捂住她眼睛就開始親:“你自己看。”

    她摸著要拿起手機,手腕又被他握住,他聲音低啞黏糊,粘在皮膚上,像麥芽糖一樣,甜得讓人無法拒絕。

    “先親我,那些不重要。”

    她被擁在懷裏,暖氣燙人,她抬起頭,視線被他鎖住,腰被扶緊。她想說這裏地點不對,又想說你帶我來看恐怖片是不是想故意的。可話還沒說出口,舌尖就被咬住,咬完就被極致溫柔地撫慰。

    她頭無力地靠在他肩頭,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我們回去好不好?”

    他唇滾燙還在她脖子上:“太遠了。”

    “那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裴致咬住她喉嚨,牙齒摩擦了兩下,忍耐著鬆開她,將車發動,一路急速居然半個小時就到了自家車庫門口,然後就被攔腰抱起。

    她的腿分開坐在他腿上,衣服扯開,車庫裏黑漆漆的,隻有他們倆的喘息聲。她被親得喘不過氣來,用手掌推著他:“上樓……”

    “不要。”

    下一秒,手掌就和肌膚親密接觸,在她大腦空白的瞬間,徹底相融。她吃痛地咬在他肩膀上,熱氣蒸騰,沒喝完的熱可可似乎被碰倒了,甜得發膩。

    裴致無暇顧及,他覺得懷裏的人更甜。

    這個平安夜漫長也短暫,聖誕老人在偷偷給孩子送去禮物。後半夜是細雨蒙蒙,似乎有雪夾在裏麵。

    裴致咬著馮嘉芮的耳朵,等著她適應,再一起炙熱。

    “我的禮物呢?”他問。

    迷迷糊糊中,馮嘉芮蜷縮在他懷裏,手指都不想動。

    裴致摸著她小腹,一寸一寸地摩擦:“要個孩子好不好?”

    窗簾緊閉,分不清黑夜還是白天。

    睡醒時,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幹燥清爽。馮嘉芮埋進被子一看,發現身上穿著裴致的衣服。

    “醒了?”

    隨著聲音被抱進懷裏。

    “幾點了?”

    “才五點。”

    吻落在後背,馮嘉芮翻身捂住他的嘴,懶懶地開口:“我發現你好縱欲。”

    某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邊親一邊理直氣壯地說:“畢竟素了那麽多年。”

    他又問:“餓了嗎?想吃些什麽?”

    馮嘉芮迷迷糊糊還沒睡醒,嘟囔半天,突然閃過一個壞心,說:“你呀。”

    話音剛落,下一秒,她下巴就被抬了過去,再然後唇就被貼住。

    他的吻格外溫柔,仔細地描繪著她的唇,等一切熟悉才探進去掠奪她的氣息。

    他掌心格外熱,不知何時捏住了她的脖頸,另一隻手在她的腰間逼迫著她不許後退。

    本就單薄寬鬆的衣服,節節退敗。

    房間內的溫度似乎在急速上升,空氣都變得溫熱又曖昧。

    裴致的吻越來越凶,在馮嘉芮喘不過氣的時候放開了她。

    他埋在她的頸窩,氣息滾燙,舌尖似乎不注意還掃到那片敏感的肌膚。

    馮嘉芮輕顫了下,她努力控製住自己的心跳。

    “裴致……”

    他緊緊抱著她,體溫越來越炙熱……“我想好了,吃趙記的麵。”

    裴致動作一頓。

    馮嘉芮就湊在他耳邊:“這個點去,正好是頭湯麵呢。”

    裴致暗歎一口氣,狠狠親她一口,起身,目光亮得逼人:“你就這樣什麽都不準動。”

    馮嘉芮裹緊被子,無辜地看著他,不太情願:“我想要一件衣服。”

    他不予批示:“沒有,等我回來。”

    馮嘉芮聽話縮在被窩裏,拿著手機刷了刷微博,發現自己和裴致的名字又掛在了熱搜上。

    原因是昨晚那個街頭訪問的視頻已經被上傳,還有就是裴致的最新一條微博。

    她拿著手機看,裴致發了九張照片,每一張都是他們倆的合影,看雪的,試衣服的,排隊買熱可可等等等等。照片發得如此高調,文字倒顯得樸實無華,隻有五個字——平安夜快樂@馮嘉芮。

    【我有預感,我以後吃的狗糧會非常多!!!】【老公,我沒想到你談起戀愛這麽戀愛腦!!!說好的高貴冷豔性冷淡呢!!現在你就是隻黏人精小奶狗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現在的微博除了馮嘉芮還是馮嘉芮!!!】

    馮嘉芮笑出聲,覺得裴致的這些粉絲真的很有趣。她又切回微信,刷了一圈朋友圈,發現沒有一個起來的。

    等了半小時,裴致拎著麵跑了回來。

    他見她這麽聽話,在她額頭上親了下,又拿出一件他的衣服,幫她穿上。

    屋裏暖氣開得足,他像抱孩子那樣,抱著她來到餐廳。筷子被塞到她手裏,湯頭鮮美,麵軟硬正好,麵上的煎蛋居然都是單麵煎溏心蛋,一切都是她最喜歡的狀態。

    馮嘉芮咬著麵抬頭看向裴致,又悄悄低下頭,嘴角藏不住笑。

    曾經很長的時間裏,她都自怨自哀地認為自己沒有被愛的幸運,甚至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孤獨終老。喜歡許庚時,她覺得自己是火,要為愛情燃燒自己。可喜歡裴致時,她發現自己是水,被寵到柔軟。

    “怎麽了?”

    馮嘉芮嘴巴鼓鼓地盯著裴致看,含混不清地說:“真的好愛你啊。”

    裴致臉一紅,頓了兩秒,沒忍住,還是上前親了下她油膩膩的嘴:“我也很愛你。”

    聖誕節一過,他們倆的工作也開始忙碌起來。裴致作為紀錄片的主角,馮嘉芮幾乎二十四小時跟著他轉。她這才發現,他究竟有多忙,一個行程跟著一個行程,不是在車上就是在飛機上。

    別說馮嘉芮心疼得不得了,就連朱玉這個粉絲都天天在馮嘉芮耳邊喊:“裴裴簡直是勞模,倪多問就是周扒皮。”

    於是,馮嘉芮找倪扒皮來了一次深度談話。

    這天裴致正在跨年演唱會後台彩排候場,倪多問站在外麵抽煙,馮嘉芮走過去,直接就說:“煙掐了。”

    倪多問一愣,下意識就把目光移到馮嘉芮的肚子上:“裴裴最近也在戒煙,你不會真有了吧?”

    “沒有。”馮嘉芮開門見山,“裴裴這工作也排得太滿了吧。”

    倪多問一聽就笑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往年比這還忙呢,你現在知道心疼了啊。”

    馮嘉芮爽朗地點點頭,倪多問笑更凶了,但隻笑了一會兒,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

    “裴裴不容易,看到你們能有今天這麽好,我真挺開心的。你也別太心疼,男人嘛,總要忙是事業,不然奶粉錢怎麽來。”

    “真沒懷孕。”

    “遲早的事。”

    趕在工作空隙,馮嘉芮將裴致綁架到高中校園,又讓他換上高中校服。

    等一切都準備好,馮嘉芮抬頭看著天:“我記得今天要下雨的啊。”

    她早就打算好了,婚紗照什麽的,該有的肯定要有的,等他們到了爺爺奶奶的年紀,還能拿出來回憶一番。

    隻是這天氣預報明明說這個點下雨的可能性是90%啊。

    朱玉在一旁也著急:“要不要聯係灑水車啊?”

    裴致靜靜聽著,大概知道了馮嘉芮的計劃。看著她皺著眉著急,他突然很想去親她。

    上天像是聽到了他們的祈禱,雨嘩嘩而下,閃光燈頻閃,裴致看著眼前的人,似乎覺得這麽多年一晃而過,還記得當初那份最初的心動。

    “拿著呀!”

    他慢吞吞地接過她遞來的傘。

    馮嘉芮冒著雨去看拍攝成果,效果不錯,準備拍攝下一組。

    裴致艱難克製的衝動,終於積攢成癮,也不管前後的工作人員,拉著她到懷裏,就親了下去。

    雨下得更大,他撐著傘,工作人員忙著抓拍畫麵,馮嘉芮來不及檢查自己的臉是不是紅透了,耳邊就聽他說:“早就想這麽做了。”

    昏黃的光影打著綿綿不斷的雨,裴致撐著傘慢吞吞從學校走到小區樓下。女孩比他走得快,活潑愛笑,是這個季節難見的陽光。

    他收起傘,拿出鑰匙推開門,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燈光亮起,迎接他隻有這一屋寂靜的空氣。

    燒水泡麵時,眼前不經意又閃過那張臉,裴致發了五分鍾呆,導致今天的泡麵,漲開難以入口。

    大約就是從那天起,他下意識地尋找她的蹤影。

    校門口,走廊裏,操場上,很容易找到,因為她是最耀眼的。

    他總撐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窗外,偶爾會和她不期而遇,那天的心情就會從多雲變成晴。

    隻是夏天總是多雨,蟬鳴蟲叫,雨水不知疲倦下了不知第多少場。他一遍又一遍撐開那把傘,一遍又一遍想起傘的主人。

    昏暗的夜晚,烏雲低密,狂風卷起翠綠的枝葉和女孩的頭發。吹走了暫時的悶熱高溫,吹不走少年的情思。

    她喜歡吃巧克力,緊張時會不自覺地摳手心,心虛目光會四處亂飄,體育不好,數學更差,今天又被叫去辦公室挨訓。

    她早上總拖到最後才出門,咬著牛奶袋踩著點進校門。丟三落四,還喜歡行俠仗義。

    “芮芮?”

    舌尖滑過牙齒,笑意溢滿唇間,他望著單調的天花板,又將這兩個字重複????????????一遍。

    “嗯?”

    思緒被拉回,裴致盯著眼前的馮嘉芮,她眼睛很漂亮,清澈透亮,一看就是單純透徹的人。

    他笑著說:“隻是確定了下。”

    “嗯?”雨聲太大,馮嘉芮沒怎麽聽清。

    “我確實是對你一見鍾情。”

    “那我好像明白了。”

    “什麽?”

    她卻隻是笑了笑又轉回頭去。

    人還在,景依舊,隻是原來那個夏天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熱氣蒸騰的大地,高懸的炎炎烈日,西瓜果香彌漫的臥室。

    “嘉芮姐。”

    “我幫你報複他,好不好?”

    “和我結婚,讓他抱憾終生。”

    ——原來她便是這樣,一步步被他引入懷中。

    “裴致今年要參加春晚回不來。”

    馮嘉芮包著餃子,第三次和爺爺說,見爺爺麵露失望,又安慰道:“沒事,電視機上看上也一樣的。”

    老爺子還是不大高興:“那怎麽能一樣!”

    奶奶笑嗬嗬地說:“反正總能見到的。”

    焦夢玉指了指客廳的牆,小聲和馮嘉芮說:“你看他們把你拍的婚紗照,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馮嘉芮抿著唇也笑,她放在旁邊的手機量了下,她擦了下手,點開。

    裴裴寶寶:“大概九點半左右上台。”

    焦夢玉目光含笑,見馮嘉芮飛快地打了幾個字,又放下手機繼續包餃子,笑意更大。

    焦夢玉問:“補辦婚禮的事,你怎麽想的?”

    馮嘉芮捏著餃皮,神情認真,一點一點地捏,像是在做什麽精密的實驗:“還沒怎麽想。”

    “那裴裴呢?我當然是希望你不要有遺憾,婚禮其實還是很浪漫的。”

    這個事情,其實裴致和馮嘉芮聊過,他們商量是如果真的要補辦婚禮的話,就辦一個隻有親朋好友出席的小型私密婚禮。在一個隱秘的小島上,接受最親近的人的祝福。

    馮嘉芮放下餃子,端著盤子去廚房煮。

    其實她真的沒想好。

    煮好餃子,電視機上正好主持人在介紹下一個節目。一家人都坐在那兒,等著裴致出現。她戳著餃子蘸著醋,從來沒覺得哪一年的春節能過得這麽其樂融融。

    明明節日氣息已經淡了不少,鞭炮聲年味在城市進化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已經沒了小時候的熱烈。可馮嘉芮卻感覺很幸福,真的非常幸福。

    裴致穿著紅色西裝出現在鏡頭裏,他皮膚白,冷淡的氣質,居然把一身的喜慶都襯得清冷起來。

    他今年電影電視劇兩開花,各方麵都比去年更上一層樓,春晚這個solo舞台就是對他一年成績的肯定。

    大家長們拍著照,爭前恐後發朋友圈,炫耀自家寶貝。

    趙田田也沒忍住給她發了個視頻截圖:裴致真的帥,這種男人是不是年紀越大變得越帥。

    馮嘉芮回她:你也不看看是誰老公。

    淩晨三點的時候,馮嘉芮已經睡著,接到電話,跑到門外看見裴致正站在一輛車前麵,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頭發被風吹得淩亂,臉頰和鼻頭也凍得紅紅的。

    馮嘉芮心疼:“剛下飛機嗎?”

    剛剛還在電視裏看著他在電視頻幕裏,在春晚的舞台上,和億萬觀眾一起跨年。居然隻過了幾個小時,就出現在了自己麵前,馮嘉芮有些不敢置信。

    夜空開始飄起了雪,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白茫茫的,有一片就落在他的睫毛上。

    裴致看著她,從車裏拿過一個袋子,遞給她:“新年快樂。”

    紙袋裏是一個首飾盒。

    馮嘉芮仰著頭看著他,眼裏有些莫名。

    “我當年求婚的時候,沒送求婚戒指,後來又是你送的對戒。這個我早就訂了,昨天才到,隻能做新年禮物給你了。”

    “裴致。”馮嘉芮心口癢癢軟軟,輕聲打斷他的話,“送戒指得單膝跪地的。”

    裴致連忙屈膝,剛要跪下,就被馮嘉芮拉住。

    “你還真跪啊。”

    他愣了下,過了兩秒,又抬眸看向她,眸子裏都認真:“嗯,應該跪。”

    鑽戒被塞進手指,裴致忽然想到什麽,拉著她上車。

    馮嘉芮有些好奇:“車哪裏來的?”

    “拜托來接機工作室同事開過來的。”裴致遞給她一個發熱的蒸汽眼罩,馮嘉芮看著他,不知他要幹什麽,車卻越開越遠,眼看著就要開出城區。

    “現在已經淩三點了。”

    裴致點了點頭,在下一個出口下了高架,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將蒸汽眼罩拆開,動作很溫柔地給她戴上。

    “裴致你到底要去那裏呀?”眼罩上有薰衣草的香味,熏得她有些犯困,路段越來越荒,她心也在七上八下地打鼓。

    裴致伸出右手捂住她的眼睛,也擋住她想摘掉眼罩的手。

    “不許摘,馬上就到。”

    大約過了五分鍾,車果然停了下來。

    耳邊又聽到他的聲音:“不許下車。”

    馮嘉芮點點頭,聽話地順著他。

    裴致將後備廂打開,搬出來很多東西,又過了一會兒,馮嘉芮突然聽到有煙花燃放的聲音,她一愣,腦子裏突然清晰起來。

    裴致將她的車門打開,將她拉了下來,又摘下她的眼罩。

    城市的郊外,四周隻有草地和一片不知名的湖泊,天空黑漆漆的,五顏六色的煙花砰砰砰地在夜空中綻放。

    這裏的雪比市區還大了點,煙花在雪裏,也在黑夜裏,美得不真實。

    因為煙花禁放,哪怕春節在市區已經很少能看到煙花了。馮嘉芮開心地看著他,她眼睛亮晶晶的,一笑起來就變成了被滿足的小狐狸,身後煙花璀璨可在裴致眼裏都不如眼前人來得閃耀。

    馮嘉芮因為激動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裴致,好漂亮,謝謝你。”

    裴致看著她,又從後備廂裏拿出幾根仙女棒給她。

    馮嘉芮眼睛更亮了些:“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

    玩仙女棒危險性小又好看,一閃一閃的,就像下凡的小仙女。

    裴致沒說話,幫她點燃,看著她開心地蹦蹦跳跳,他伸手十指緊扣住她的手。

    他說:“時間到了。”

    馮嘉芮剛問什麽時間,就被吻住。

    裴致吻得溫柔又專注,還能是什麽時間,當然是我們的接吻時間。

    從北京到上海,從烈日炎炎到漫天大雪,從我偷偷地愛你到向全世界宣告。

    “馮嘉芮,辦個婚禮吧,我想更名正言順一點。”

    兩個月後,法國。

    趙田田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一落地,又坐車坐車,又過了好幾個小時,才被運到小鎮上一個城堡裏。

    城堡就在海邊,趙田田看著蔚藍的海,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她看著正在試妝的馮嘉芮:“你補辦婚禮也太急了點吧,真有了?怕穿婚紗能看出來?”

    馮嘉芮閉著眼,她是提前兩天到的,被折騰得夠嗆,現在正閉著眼隨便讓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

    “沒。裴致春節時候那麽一說,全家都一激動,地點不好定,正好他爸前兩年在這買了個這城堡,就用上了。”馮嘉芮睜開眼,指了指掛在衣架上的裙子,“你看到伴娘裙沒,快去試試合不合身。”

    趙田田就算平時再不關注時尚界,也知道掛著的婚紗和伴娘服都是品牌大師定製款。

    她看著鏡子裏的馮嘉芮:“總感覺你嫁入豪門了。”又立即否定,“我差點忘了,你本人就是豪門。

    馮嘉芮笑出聲。

    婚禮定在兩天後的周日,天氣晴朗,天藍海藍。

    這座南法的小鎮,氣候宜人,海風徐徐,可能不是旺季,遊客沒有想象中的多,鎮上的居民過著慢悠悠的小日子。

    婚禮的人數不多,親朋好友加起來還不足五十人。

    城堡的露台上,香薰蠟燭鋪了一地,剛剛采摘的鮮花正開得嬌豔,懸掛著的吊燈隨著風輕輕搖擺。馮嘉芮挽著馮溫韋的手,緩緩走來。

    白紗拖地,手裏的捧花潔白美好,她從隱約的頭紗裏看到一直被自己視作超人的爸爸紅了眼眶。

    他雙手顫抖,將她的手,交給裴致,那個人的眼睛同樣紅著,眼裏有淚。

    裴致的手很冰,看她的眼神帶著很多種複雜的情緒,她也被感染,眼淚在打轉。

    交換著最樸實無華的約定,然後親著最愛的人。

    她問:“如果有一天發現你我其實是個特別糟糕的人,你慢慢變得不愛我,變得厭倦,然後對這段感情後悔了怎麽辦?”

    他說:“馮嘉芮,你死心吧。這輩子,你隻能有我了。”

    十七歲的裴致生日願望,希望馮嘉芮可以喜歡他。

    十八歲的裴致生日願望,希望馮嘉芮可以哪天回頭可以看見他,哪怕看一眼就好。

    十九歲的裴致生日願望,希望馮嘉芮天天開心萬事順心。

    二十歲的裴致生日願望,希望馮嘉芮能完成自己的願望。

    ……

    二十六歲的裴致很自私,他的生日願望,希望馮嘉芮能夠愛他愛到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