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受傷

  　　事實是蘇妍這個慫包不會這麽衝動地發出這句話。

  　　她隻敢回：【[微笑，jpg]】

  　　此時此刻這個死亡微笑的表情包就是她的神。

  　　——既禮貌又和善，宋老師肯定不會往“無語”這方麵想。

  　　Z大文育樓302辦公室內，宋憬盯著這個微笑的表情看了老半天，越看越覺得瘮人。

  　　辦公室門被敲響，他關了屏幕。

  　　“請進。”

  　　進來的是他帶的兩名學生。

  　　兩人把讀書報告會上要闡述的學術見解交給他看，請他指點。

  　　宋憬接過稿子，一邊指了指牆邊整齊擺放好的凳子，“隨便坐。”

  　　尚彤雲和李聽春都是宋憬門下的學生。

  　　她們一致認為中文係所有導師裏，宋憬是最嚴格的。

  　　上他的課，幾乎每周都要寫一篇小論文，還很難拿到高分。

  　　所以，盡管宋憬在開學典禮上被學生們列為Z大三大最受歡迎年輕導師之一，他卻是這三位導師裏“迷妹”最少的那一個。

  　　但接觸久了，尚彤雲和李聽春卻覺得宋憬是實實在在希望她們在古漢語這條路上有所收獲的。

  　　他極少把報銷發票之類的瑣事交給她們跑腿，每次都給她們推薦一堆專業書，讓她們試著寫論文。

  　　宋憬嚴格歸嚴格，指出論文漏洞也不帶留情的，但每次都點到為止。

  　　讓她們又畏又敬。

  　　宋憬改論文時，兩學生就坐在一旁靜靜待著。

  　　尚彤雲手機震了兩下，是她男友發來的消息，她小聲道：“他居然還有臉給我發一個死亡微笑？”

  　　李聽春在一旁低頭看了眼聊天記錄。

  　　【分手吧，渣男！哼！】

  　　【不想分手[微笑，jpg]】

  　　“有沒有可能他不知道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

  　　“怎麽可能？他又不是老年人！”

  　　辦公室很靜????????????，哪怕用的是氣音，談話內容也能準確落入宋憬耳朵裏。

  　　他用鋼筆在紙上圈了幾處，一邊標注一邊發問：“你們覺得寫論文最重要的是什麽？”

  　　尚彤雲忙亂抬頭：“邏輯吧，把要闡述的觀點梳理清楚。”

  　　李聽春：“我覺得是理念，提出創新的觀點，這篇文章才有價值。”

  　　他把改過的稿子遞給兩人，這兩位學生各有各的優點。

  　　但這次交上來的內容裏，尚彤雲明顯帶著些敷衍了事的態度。

  　　宋憬道: “有時候發現價值比呈現事實更重要。”

  　　“尚彤雲，你的理論依據都立得住腳，但我沒在這篇內容裏看見你自己的傾向，你似乎認同每一派的說法。”

  　　出了辦公室，尚彤雲拍了拍胸脯，“嚇死了，我下次再也不踩著線寫稿子了！”

  　　下午上完課，在辦公室裏改完書稿後，宋憬跟文學院輔導員唐昱榮一起在學校食堂吃了晚飯，而後開車回了青雲小區。

  　　他花了些錢，聯係了家具城的師傅提前把家具運過來。

  　　客廳電視機也一並被裝好了。

  　　等師傅下樓後，他拍了張客廳的照片發給蘇妍。

  　　幾秒後，蘇妍回：【哇！已經裝好了？[開心轉圈圈，gif]】

  　　宋憬: 【嗯，提前送過來了。】

  　　蘇妍：【辛苦！[鞠躬，gif]】

  　　她表情包還挺多。

  　　宋憬盯著她發來的表情看了半響，長按後保存了下來。

  　　另一邊，蘇妍盯著屏幕，放大手機裏的照片後，仔細看了看。

  　　照片裏的電視機中隱約顯示出宋憬的身影。

  　　她能看出他穿的是居家寬鬆毛衣。

  　　蘇妍剛保存好圖片，就看見經紀人孟潔在工作群裏發的消息：【@所有人 周三上午聯排別忘了】

  　　華鳳大典在即，項睿誠公司又是協辦方，最近忙得不可開交。

  　　孟潔作為公司二把手，幫忙分擔了不少業務。

  　　蘇妍回複：【收到】

  　　回複完，她點開群裏的流程文件仔細看了幾遍，洗漱完之後就躺進被窩裏睡美容覺了。

  　　午夜時分，她做了個夢。

  　　夢到家被偷了。

  　　女人的尖叫聲和求救聲越來越清晰。

  　　蘇妍一下子驚醒，才發現這道聲音就在房門外。

  　　——是郭雲曼的聲音。

  　　——不是吧？又來？

  　　這回人家玩得更花了，她甚至聽到玻璃落地的聲音。

  　　這算擾民了吧？

  　　蘇妍有起床氣，不嚴重，但要看是什麽事把她吵醒。

  　　像這種情侶遊戲，她尊重，但要是打攪到她的美夢，這事兒就不能這麽算了。

  　　蘇妍猛地坐起身，踩著拖鞋下床開門。

  　　門外的燈光刺眼得很，她眯著眼睛衝外麵的人大喊：“動靜能不能小點？”

  　　聲音一出，客廳裏突然靜了一瞬。

  　　她適應光線後睜眼——

  　　客廳一片狼藉，沒看見郭雲曼的新男友，倒是看見兩個瘦瘦高高的紋身男。

  　　什麽情況？

  　　np啊？？

  　　還是1v2？？？

  　　郭雲曼眼裏驚恐，從沙發上起身，大叫道：“那狗男人借了高利貸！關門！別出來！”

  　　剛說????????????完，就被旁邊的男人一掌摁回去了。

  　　另一個男人衝蘇妍喊道：“艸，這兒還有個美人呢？”

  　　蘇妍一下子清醒了，鎖上房門後報了警，帶了拳套出門往那男人臉上重重一錘，狠聲道: “美人也是你配叫的？”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客廳三人都沒反應過來。

  　　被打的人捂著臉，“艸！你他媽不想活了？”

  　　蘇妍勾嘴冷笑，扯下拳套扔到一邊，抓著那人的胳膊用力往他背後一扭。

  　　哢嚓。

  　　“等會坐在警車上好好想想到底是誰不想活了。”

  　　另一個男人終於回過神來，“大姐！我們就是個收債的！她男人借了我們老板高利貸，這不得要回來嗎？”

  　　“你們討債我管不了，”蘇妍把手裏的男人摁在地上，“但吵到我睡覺了，擾民了懂嗎？”

  　　說這話時，蘇妍心裏打顫，渾身冒冷汗。

  　　警察叔叔們怎麽還不來？

  　　難道真要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等事情結束來才來？

  　　今天碰見的要是兩個壯一點的，就她這點力氣，未必製服得了。

  　　好在派出所離得近。

  　　警察及時趕到了。

  　　這兩人打不過她，但好歹也是有尊嚴的。

  　　警察上門之前，蘇妍被腳底下裝暈的男人狠狠踢了一下腳踝。

  　　她不禁感慨——

  　　這人也是有點東西的。

  　　感慨完她就把人綁了。

  　　在警局錄完筆錄出來後，蘇妍扭了扭腳踝，發現也沒那麽痛。

  　　郭雲曼在一旁道：“沒事吧？要不要去趟醫院？”

  　　蘇妍拐著腳停在路邊猶豫，這點程度冰敷一下就行。

  　　但又怕影響明天的活動，她還是點頭道：“打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