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覺醒（4）

  　　朦朦朧朧的雲霧繚繞，眼前的場景若隱若現。

  　　他清晰的知道這是一場夢境。

  　　迷霧四起，看不真切。

  　　宮道上漸漸出現人影，負責看守皇宮的禁衛軍，行走的宮女太監。

  　　白茫茫的雲霧忽然散開一角。

  　　兩側的青衣侍女恭敬的垂著眸。

  　　少年眉眼冷冽，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看上去極其不好相處。

  　　小小年紀的孩童，裹著毛領披風，粉雕玉琢的臉蛋，冰瞳是不符合年紀的冷漠。

  　　她站在青台石階上，迎上涔禦的視線，神態舉止間尊貴非凡。

  　　“你就是大昭天師？”稚氣未脫的聲音冷冰冰。

  　　“正是微臣。”涔禦笑盈盈的作揖，“見過八公主。”

  　　“你認得我？”

  　　涔禦笑而不語，八公主這標誌性的銀白長發，他想不認得都難。

  　　而且八公主剛拜師烏江山一脈，在皇城還引起了一些小波瀾。

  　　沒有得到答案的陵玄薇也不在意，隻是問他，“涔天師，你願不願意跟隨我？”

  　　涔禦對她的直白有些意外，當然他自認為善解人意，做不出殘忍無情傷害“小孩子”的事來。

  　　於是涔禦從容回答：“不願意。”

  　　“……”

  　　立於她身後的少年在此時望了過來，目光冰冷，透著一股危險的刺骨殺意。

  　　眼前畫麵忽地一轉。

  　　金碧輝煌的宮殿，涔禦走在鋪滿花瓣的暗紅毯子上。

  　　忽隱忽現的迷霧之中。

  　　白衣少女仿佛身處雲霧繚繞的九天仙境，銀色發絲沾著水珠，如雪的睫羽被水汽熏得濕潤。

  　　她抬起頭，透過無盡迷霧與他對視，沾染了細碎金芒的冰瞳，如霧似星海。

  　　這一眼，刻在他的心底，從此化作無盡深淵，萬劫不複。

  　　涔禦聽到她幽冷的嗓音，“天師，下幾局？”

  　　“這是微臣的榮幸！”他恍惚間回過神，神情如常。

  　　隻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遠不如表麵上那麽平靜。

  　　棋盤上黑白分明，看似勢均力敵的局麵，涔禦順勢拾起一枚白子，還未來得及落子，耳畔忽地響起陵玄薇的聲音，“你輸了。”

  　　涔禦抬起眸。

  　　主位上的陵玄薇端著茶盞，嬌嫩紅潤的唇瓣因為沾了茶水，晶瑩潤澤。

  　　或許是他視線停留的太久。

  　　少女迎上他的目光，平靜地問道：“你在想什麽？”

  　　你在想什麽？

  　　迷霧夢境轟然間破碎。

  　　涔禦睜開眼。

  　　春日明媚的陽光投落殿中，虛幻的世界消失不見。

  　　不多時，軟榻上的涔禦緩緩坐起身來，如綢緞般的墨發披散肩頭，搖曳光影，映出他驚豔絕倫的眉眼。

  　　虛幻與夢境的交織。

  　　聽到動靜的白七衍迅速湊了過來，順口詢問：“天師，你破境成功了？”

  　　“失敗了。”涔禦回答。

  　　“哦恭喜……嗯？失敗了？”話到半路，白七衍反應過來，猛地回頭，神情詫異。

  　　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什麽失敗了？

  　　天師破境失敗了？

  　　“嗯，失敗了。”涔禦倒是不覺得遺憾，隻是神情若有所思，仿佛在回想著什麽。

  　　“啊？”白七衍頓時傻眼，“天師你…你居然失敗了？”

  　　“我做了一個夢。”涔禦神情認真。

  　　“……什麽夢？”

  　　“奇怪的夢。”涔禦說完，忽然又笑了笑，斑斕耀眼的光影也被比了下去，“不，很有趣。”

  　　白七衍：“……”

  　　他頓了頓，忍不住又問，“……所以天師你到底做了什麽夢？”

  　　涔禦沒有回答。

  　　如果不是這場夢境，他都不知自己竟然產生了這種“情感”。

  　　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感”，對他來說很陌生，也是不可控的未知因素。

  　　但是這種變數，卻讓他覺得很新奇也很有趣。

  　　情感是人的本能，心動亦是。

  　　即便他認為自己並不需要這種“情感”。

  　　“我要入宮一趟。”涔禦起身，隨手披了件外袍，墨發柔順的灑落，晃動的光影忽明忽暗。

  　　“……？”白七衍愣了半晌，“天師你，怎麽又要進宮…？”

  　　不過白七衍很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來，隻能認命的跟了上去。

  　　臨近皇宮時，忽然間一股鋒利的氣息席卷而過，如同一柄絕世長劍出鞘，銳利無比，寒意逼人。

  　　皇城陣法自動開啟，透明的陣紋泛起如流水般的波瀾，久久未散。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望向督監府的方向。

  　　“這股氣息…？！”白七衍眨了眨眼，詫異道：“……難道是白疏破境無量了？”

  　　“沒錯。”涔禦肯定了白七衍的猜測。

  　　白疏成功破境，踏入無量境。

  　　皇城裏僅有的【劍道】天才，終於開始展露出自己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