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疏遠

  她不知道是怎麽強撐著跟陸執寒暄完的。

  隻知道自己最後落荒而逃，後來整個生日宴會她都以不舒服為由躲在房間，直到所有賓客都走完也沒出來。

  房間裏，那條綠寶石項鏈被扔在桌子上。

  這根本不是小叔幫她選的生日禮物，他也根本不記得她喜歡什麽，不過是隨便買的。

  隨便到可以給陸執買一條一模一樣甚至更好的。

  梁煙近乎自虐地想，是啊，她算什麽，不過就是一個朋友的妹妹，他能出手這麽大方，她應該感到開心才是。

  她紅著眼蹲在角落裏，偶然抬頭看到書桌上的一罐折紙星星，滿滿一罐，五顏六色，是她18歲的時候折的。

  那時候班上總是流傳著各種各樣的的童話，“給心愛的人折一罐紙星星你們就會永遠在一起”是其中之一。

  於是梁煙就真的折了滿滿一罐，想趁池寒笙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結果最後她又不敢了，到底沒送出去，一直留著。

  那時的池寒笙還會因為她沒送禮物而佯裝生氣，說梁梁我都看到你給梁長清織手套了，怎麽都沒有小叔的份？

  為什麽從前那些親昵可以消失的如此徹底，他們什麽時候疏遠成這樣了？

  第二天，她便去了舞團，之前的辭職報告是用郵件發的，池寒笙一直不批，那她就幹脆上門提。

  陳經理卻為難地看著她：“梁煙，你真要走？”

  梁煙點頭，一點猶豫都沒有。

  池寒笙不在，陳經理自然也不敢強留她，隻說：“那你再留一個月做交接吧。”

  梁煙答應了，因為之前確實還帶著幾個新人，有一些動作沒教完，總歸還是不想因為私人原因做不負責的人。

  池寒笙回來是在三天後，梁煙在練舞房帶著四個新人練功。

  忽然一股寒氣逼近，她直接被池寒笙一隻手抓了出去，兩人在走廊麵對麵站著。

  “為什麽？”他盯著她問，沒說是什麽事，但兩個人卻都知道。

  明明出國前一天，她的態度還鬆動了不少，可等他一回來，她連走的日子都已經定好了。

  池寒笙怒道：“你什麽時候才能不這麽衝動？”

  梁煙靜靜地看著他，開口問道：“小叔，如果我說你讓陸執離開，我就留下來，你會答應嗎？”

  池寒笙頓了頓，隨後道：“陸執不能走。”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她的心還是疼得一抽一抽的，她強顏歡笑道：“所以比起我，你還是更舍不得她啊。”

  她不想再質問他關於項鏈的事了，再多問一句都是自取其辱。

  薄涼的聲音傳來：“你跟她不一樣，留在舞團對你來說是更好的選擇。”

  是不一樣，愛的人和朋友的妹妹怎麽會一樣呢？梁煙閉上眼，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難過。

  可是顯然池寒笙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因為手機鈴聲響了，他接通後，表情瞬間變得緊張。

  “執執，你怎麽了？”

  那邊似乎是出了什麽事，他急忙說了一句“我馬上過來。”便掛斷了電話。

  梁煙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語氣裏帶著一絲瘋狂與最後的希望：“小叔，你別走好不好，我不離開舞團了。”

  可剛才一直讓她留下的人，下一秒卻立刻甩開了她的手，池寒笙看了梁煙一眼，沒有一絲猶豫地轉身，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