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武道金榜
作者:手太陰肺經      更新:2020-04-01 10:15      字數:3510
  陳安一人一騎本是自在,隻是往戍戎的一路上,全是往南邊逃難的難民。

  這讓他的心裏不由地糾了起來。

  此時帝雲庭深陷世家爭鬥的泥潭,能派出聶海峰刺殺自己已經是極大的動作了,根本無力北顧,而恰在這個時候莫輕鴻證就法身,北帝城必然會往南方侵襲,還不知道北地現在亂成了個什麽樣子。

  冰原北帝城的存在,不止是中原的威脅,其實也是東萊的威脅。

  其實也正是因為莫輕鴻的證就法身,北地大冰川的融化,陳安才沒有發大動作追殺聶海峰,亦沒有追究作反氏族們的責任,以期能使大齊政權平穩過度,不給冰原的家夥們機會。

  他確實也做到了這一點,可卻不想,東萊是安穩了,他回個上原縣卻遇到了這糟心事。

  若是莫輕鴻急功近利了一些,現在怕是得打到上原縣城了吧。

  一路上從過往客商嘴裏也問不清楚,陳安隻能快馬加鞭地往上原縣趕。

  他也想過是不是直接飛過去算了,但作為天仙大能,體量可是不小,沿途難保不被人監控到。

  他自己倒是不怕,帝雲庭抽不開身,聶海峰又被自己重傷,短時間裏,他近乎百無禁忌。

  但若是有人在自己和沈家的關係上動了什麽歪心思,就不好辦了。難不成自己還能將整個沈家宗族都搬到東萊嗎,那是不現實的。自己離開後的東萊,可不比中原安全多少。

  氏族們的溫順和善,熱情好客,隻是因為他們麵對的是自己,但凡換個聖母過去,可能連骨頭都會被啃的不剩多少。盡管他們壽命短暫,但能和妖魔,能和血月刀這柄造化神兵抗衡這麽多年,就可見絕不會是什麽善茬。

  否則也不可能和大乾的尖兵在雲荒那個近乎無險可守的地方,正麵硬剛而不敗。

  老老實實騎著馬,過寒居關,入戍戎一路往上原縣而去。

  說起來,陳安與戍戎的廣寒高氏還有一筆恩怨要算,但這裏麵牽扯到小光,他打算還是從西域回來後再去了結。

  由是他沒有分心,策馬奔騰跑了兩日夜,終看到了上原縣城。

  兩日夜貫穿戍戎,這個速度是相當的驚人,途中跑死了八匹馬,這種顛簸強度,可能就是武道宗師都會感到少許疲憊,也就是他金身恒定,能量永固,不知疲倦,才能做到。

  上原縣城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還完好的趴伏在地平線上,二十年磨礪,應是使得莫輕鴻當年的輕浮心態沉澱了不少,證就法身後沒有冒進,或還在穩固境界,此時北方尚無戰事。

  一路上那些逃難人群,非富即貴,多是遠見之士。而剩下的這些麽,就是故土難離了。

  走在略顯蕭條的街麵上,陳安粗略地辨認了一下道路,就向記憶中的地方而去。

  那裏是一處高門大戶,但往來賓客與自己記憶中的熟悉麵孔沒有一張能對的上號的。

  “老丈有禮了,敢問此處是否為沈家宅院?”

  陳安直接向一名看起來資曆不淺的門房開口詢問。

  門房老叟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衣著白淨,為人謙恭,器宇不凡,也沒難為,直言道:“這裏是城尉大人租用的行轅,你說的那個沈家……”

  他遲疑了一下,仔細想了一會才道:“莫不是平澤溝沈家?他們十幾年前就已經變賣家產遷到南方去了。”

  “竟是如此嗎?真是多謝老丈了。”

  陳安告辭離去,心中有些悵然,又有些釋懷。

  不見故人難免悵然,但知道他們尚且平安,陳安也寬心不少。

  十幾年前就遷到南邊,沈家不乏遠見之人,想來是不需要自己再為他們擔心什麽。他也沒想著再去南方尋找,順路看看沒什麽,但若特意找尋似乎沒有必要,自己背負太多,還是不見的好。

  行走在上原大道上,陳安竟有著一絲輕鬆之感,沒有急迫趕路的壓力,索性就在城中逛了起來。

  與十幾年前相比,上原縣變化不大,想來是地處要衝,或多或少被西邊的草原主戰場波及,原本有大城潛質的上原縣城,就是發展不起來,這麽多年了還是個小縣城規模。

  南北貨物倒是不少,但多為走私生意,若去坊市轉悠,時常能看見些鬼鬼祟祟神神叨叨的家夥,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賊窩。也正是因為如此,很多大規模的南北交易並不能給縣城帶來什麽促進發展,甚至別說稅官,就是城守城尉都不敢輕易在這些個或背景深厚,或實力強悍的攤販麵前擺譜。

  陳安沒有什麽東西要買,自然是不去坊市,而是直接往過去常去的酒館行去。

  他久不屢足中原,想要知道中原的一些變化,還是得去這些消息靈通的所在。

  “往來酒肆。”

  這裏規模不大,老板也不是什麽背景深厚的人,隻是因為臨近官衙,總有些南來北往的消息可查,使得這裏一年到頭生意都是不錯。

  此時看來,也沒有太大變化,隻是似乎外牆翻新過,門麵大了不少。

  陳安駐足門前,看著酒肆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無語,感情街麵上一個人看不到,竟全跑到這裏來了,這是有什麽好酒出世,還是有什麽價值連城的奇珍可以圍觀。否則一個小破酒館,就是平時生意再好,也好不到這種萬人空巷的程度。

  懷著好奇的心思,陳安抓住身旁一正往裏躥的人道:“這位兄台,怎麽這小酒館今日如此多人,可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那人被陳安一把抓住,本想發怒,但稍微掙紮一下,竟然掙脫不開,頓時心中一凜,將想要罵出口的髒話又咽了下去。

  這上原縣城,南來北往的奇人異事頗多,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硬茬子,由是無論本地人,還是老牌行商,在這裏都提著三分小心,帶著兩分客氣,在摸不準對方什麽跟腳的情況下,絕不會輕易翻臉。

  這人也是油條,臉上帶著假笑,邊套話,邊陪著客氣道:“閣下不常走上原這條道吧,今日可是最新一期武道金榜發布的日子,所以大家都想來此看看,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武道金榜?”陳安聽了個新名詞,甚是好奇,由是問道:“那是什麽東西,為何能引得大家都來觀看?”

  那人一臉不可思議,竟然還有人不知道武道金榜的。

  見他的樣子,陳安笑著解釋了一句:“在下長居東萊,對中原的新鮮事物不甚了解,還請閣下為在下解惑。”

  他對此說的甚是坦然,這本也沒什麽好遮掩。

  如今不是大齊建國之初,中原與東萊互絕往來,此時東萊商人在中原討生活的比比皆是,甚或還有一些許久之前的流放犯人回歸故裏。

  要知道僅是陳安那一批被流放東荒的就有近兩百萬人,十幾年的時間,活下來的還有不少,雖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回來,且散入中原大地了無蹤影,但偶爾能碰到一個也不算稀奇。

  況且就算被人知道了身份又如何,論及正麵戰力他的確不是那些老牌天仙的對手,但論及陰司奇詭,擁有無相玄通傍身的他天下都可去得,這是身負絕世神功的自信。

  那路人麵上瞬間爬上了一絲畏懼以及一絲自矜。

  畏懼是對可以和妖魔掙命的凶蠻之人,自矜則是身為中原上國的驕傲,他對陳安的問題解釋道。

  “武道金榜是朝廷製作天下武人的至高榮譽,它編排了各位武道高人的排名,以告知世人,讓天下練武之人對榜單之上的前輩們敬仰尊重。它分為仙、靈、俠三榜,分別對應著天仙、天象、九竅三個層次……”

  陳安一邊聽著,眼睛就眯了起來。

  久居高位的他,腦子隻是轉了轉就知道了這個所謂的武道金榜是個什麽玩意了。並且與常人不同,他幾乎是在瞬息之間就洞悉了其背後製作者的目的。

  “朝廷製作”:那就是帝雲庭牽頭的了。

  “編排各位武道高人”:天下練武之人是很多,可能稱之為武道高人的,大多是有著係統傳承的存在。

  雖不乏有草根出身,但那種少之又少,畢竟人不可能無端地就鍛煉強大,總得有功法,有鍛煉的渠道,像陳安這樣可以自創武功的人鳳毛麟角。且陳安其實也不是自創武功,而是靠著太虛幻靈訣的底蘊,驅使無相玄通推演,隻是他自己那時候還不知道罷了。

  而能夠輕易獲得係統傳承的存在,不外乎十方巨擘、十七世家,把他們全都排在榜單上,分個高低強弱,總能激起人的好勝之心。

  武者不是仙修,沒有修養心性的道理,血氣方剛才是常態。

  如此就把國內矛盾分薄,使得各方相對不再那麽尖銳,他帝雲庭也能多一點喘息的時間,倒是好算計。

  聽到那路人講完,陳安道了一聲謝就放他進入酒館之中,而他自己卻是沒有跟進去,轉而向不遠處的衙門口而去。

  這種官方統計的榜單,自然還是官方發布,一般都是貼在衙門口的,隻不過有些人自詡身份,不屑與路上閑漢擠在一處,因此都到不遠處的酒館安坐。酒館老板也是個妙人,譴人將之抄錄了來,供老爺們觀看。

  陳安沒這麽大的譜,因此直接去往衙門口。

  在這裏榜單已然貼出,裏三層外三層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甚或有直接趴在地上抄錄者。

  但他們更多是圍在,靈、俠兩榜下,反倒是仙榜少有人問津。

  這種情況其實也好理解,天仙大能縹緲高遠,凡人與之相距甚遠,了解一二即可,沒必要深究,遠沒有靈俠兩榜與眾人息息相關,可做茶餘飯後談資。

  如此陳安先看仙榜,即使站在最外麵駐足遠望,也能將上麵的名姓看的清清楚楚。

  榜上一行排名直入眼簾。

  “仙榜第七位,東皇君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