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五毒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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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太陰肺經 更新:2020-04-01 10:15 字數:3387
“何事?”
正為陳安介紹太一門高層的張恨水聞言,眉頭一皺,詫異回頭看向自己這位老兄弟。
如今煞妖被逐入山林,整個南方最大的兩個門派太一門和明月宮又處於蜜月期,不存在爭霸一說,唯一能讓他們緊張的除了為數不少在荒野遊蕩的妖獸外,那就隻有海州的鬼徒了。
海州是鬼徒的最大聚集地,離南府道又近,由不得張恨水等人不關注。
其實真要說起來,鬼徒比妖獸乃煞妖都要讓太一門頭疼。
一來是因為他們不好分辨,僅僅隻是信仰不同,混在人群中誰又能知曉。
且也不是所有鬼徒都想搞個大新聞的,還有很多藥師夜叉和雨露醫仙的分支信仰,他們大多是行腳郎中,很受普通民眾的愛戴。總想搞事的,隻有那猥瑣的一小撮。
二來也是不好管,邪教這種東西,自古以來就是讓統治者頭痛無比的事情,曾經大周威壓天下時,都不能禁絕,更何況是如今。
自從朝廷的勢力觸角縮回北方後,海府兩州就基本已經是自治了,且無論是太一門還是明月宮,主要力量都在府州,對於海州頂多是羈縻。
鬼徒在海州的發展的規模不小,兩大聖地對此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鬧事,就隨他去。
這也是地方門派和國家機器的區別。對於國家機器而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地方門派,隻要自己的山門和轄下的一畝三分地無損,管他外麵洪水滔天。
所以,才造成了今日這般局麵。
聽得張恨水的問詢,烏延庭又轉首看了陳安一眼,口中喏喏著沒有說話。
原本張恨水聽了烏延庭的話還以為鬼徒們又鬧起來了呢,正頭痛著是否要派人去圍剿,派多少人去,也不能隻是自己一家付出,怎麽都得拖明月宮下水。
可現在看了烏延庭的樣子又不像,於是沉聲道:“說吧,這裏沒外人。”
沒外人這句話讓烏延庭咀嚼良久,又轉頭看了陳安一眼,最終還是不敢違抗大哥的命令,含糊地說道:“南邊有信傳來,說大概有三夥人往北邊去了。”
他這遮遮掩掩的,不止陳安沒聽懂,張恨水也有些雲山霧罩,皺眉開口道:“什麽三夥人往北方去了?哪三夥人?去哪了?”
烏延庭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稍稍遲疑了一下還如實地道:“桑琪、康為還有況後陽,信中隻言他們北上,具體的卻沒說去哪。”
張恨水眼睛一眯,追問道:“他們各有多少人?”
“呃,信中語焉不詳,大概各有十幾二十個吧。”
張恨水眼中有精芒閃過,狀似隨意地道:“老三和老六呢?”
烏延庭如實道:“三哥一直在海州監視那些人,六弟麽,前日家中有事,回家了。”
張恨水沉吟了一下,又道:“知道他們為什麽會突然北上嗎?”
“這個倒不是很清楚,但我們收到的風是,從北方傳來的信箋促使他們有此一舉。”
張恨水做事也很果決,立刻就道:“後日壽宴過後,你和老五帶人去趟北邊,解決此事,順路過明月宮,將這個消息遞過去。”
“為什麽?”
烏延庭有些愕然,不忿道:“種種跡象表麵,這些家夥都是往北方去的,與我們無關,我們大可放開道路,讓他們去禍亂北方。且這次他們去的人手都是好手,如此,南邊必然空虛,我們的日子當也能好過許多。”
張恨水被當麵反駁也不惱,隻是幽幽地道:“老四,你忘了鬼母之事了?北方也是有鬼徒,一旦讓南北交通,其後果誰能夠想象,怕不又是一場十二年前的動亂。”
烏延庭麵色一變,目光略微閃爍,最終還是低下頭來:“是,後日壽宴過後,我和老六就啟程。”
張恨水點了點頭,轉首又向陳安道:“讓你見笑了。”
陳安笑道:“無妨,我倒是聽的很有趣味,想向你打聽一下有關鬼徒的事情。”
張恨水眼中有一抹異色閃過,但轉瞬即逝,接著也笑道:“好得很,左右無聊,就與你說道說道也無妨,說起來,這些家夥與你也有很大的淵源呢。”
“哦?願聞其詳。”
陳安做出洗耳恭聽狀,全然沒去注意坐在一旁的烏延庭的奇怪神色。
張恨水又瞥了一眼席間,作為抗擊妖災的領袖級人物,他此時已經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很少有人能夠有資格前來敬他的酒,大多都被現在已經是太一門主的張程接了過去,確實算是宴席上最清閑的幾個人之一。
由是他帶著一絲異樣之色,開始為陳安介紹起鬼徒的來曆。而隨著他的講解,陳安也漸漸理清了很多事情的頭緒。
其實,這些鬼徒在明月宮一戰之前,就出現了,本來他們不過是群泥腿子,或是災民,或是浪蕩子,甚至還有些不得意的江湖客,他們不知怎得,糾結一塊,伴著海州瘟疫四處散播恐懼。
其實說簡單了,就是一群造謠生事,從中謀取利益的投機者。他們打著萬毒鬼王的名號,行詐騙之事,海府兩州的很多鄉紳都被他們敲詐勒索過。
自古以來發國難財者比比皆是,他們也很成功的隨著瘟疫情況的糜爛,大周削藩戰局的擴大,如滾雪球一樣,逐漸壯大起來。
當然,若隻如此,也還罷了,一群市井小民能幹什麽,就算有了錢也不過買田置地,再做成鄉紳安定下來。所謂鬼徒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誰知,削藩一戰,血司轉戰天下,將大半個關內的豪紳勢力都連根拔起,勢力真空難免給很多人遐想的空間,接著秦晉兩王失位,麾下無數牛鬼蛇神無所適從。
於是江湖大亂,鬼徒一事也就被有心人就此利用了起來。
一開始的始作俑者,陳安都想不到,竟是南海神墟門,他們失去了撐門麵的人物,又想幹涉中原之事,於是開始炒作起鬼徒的名頭,憑借這個想要借機生事。
反正那個時候萬毒鬼王的名頭已經算得上是聲名赫赫,雖然是臭大街的聲名赫赫,但也可止海府兩州小兒夜啼,亦能使關內諸州門閥驚悚。
有人恐懼,自然就有人買賬,神墟門打著清除鬼徒的名號,玩官兵強盜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的同時,還就此建立了在海州的威望。
其他勢力一看,鬼徒名號竟如此好用,自然也不敢寂寞,紛紛下場,各自都能玩出花來。
有的就像神墟門一樣,假扮鬼徒作惡,炒作鬼徒的聲勢,然後以正麵大俠的姿態出現除惡,錢財也搶了,名聲也賺了;有的就幹脆真投了鬼徒一夥,吸引人手,聚集勢力;還有的自己拉起山頭,借著鬼徒名號行事,無往不利。
後兩者中,主要操盤手就是秦王晉王乃至吳王的餘孽勢力,借著宗教之名,行凝聚反賊眾之事。
本來這種情況,等朝廷徹底消化了各大藩王屬地後,當能騰出手來,徹底肅清寰宇,些許邪教名目,麵對國家機器還是不是手到擒來。
且那時陳安還在朝,隻要站出來,所有鬼徒都不攻自潰。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東海一戰爆發了,陳安不止失蹤,失蹤前還一戰封神,幾乎把萬毒鬼王的名頭推到絕巔,但這也罷了,最讓人無奈的是隨後緊接著的妖災爆發。
大周朝廷雖然在整個江湖的幫助下,打贏了七年妖災,但朝廷的脊梁卻被徹底打斷了。
無人能治,又有妖災恐慌,鬼徒勢力瘋狂壯大,一度成為比妖災更恐怖的災難。妖災過後,甚至將大周朝廷最後一點底蘊給敗完。
好在,鬼徒中居心叵測之輩甚重,派係林立,還有很多江湖門派的黑手套,就比如太一門就在海州之中培養了一支鬼徒勢力作為眼線。
所以其即便為如今不折不扣的江湖第一大勢力,還是依然被四大聖地所壓製。
張恨水看了於洪一眼,向陳安道:“再之後的事情,你應該都已經都知道了吧。”
鬼徒之事天下皆知,陳安既然找到這人做向導,當是了解過不少,隻是可能因為眼前這人地位不顯,才不會接觸一些秘辛,而張恨水從始至終都目睹整個事情的發展,並且還參與了進去,推動了不少,因此對個中隱秘自熟悉無比,給陳安補充的也就是這點。
當然,也不知他究竟抱有何種目的,為陳安講解的細致無比。弄得旁邊烏延庭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弄不清自家大哥要將這些陳年往事拿出來**裸地說上一遍,同時也對陳安的身份有些驚疑不定。
陳安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卻沒有說話,似在消化這些得到的訊息,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略微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向席間看去。
卻發現廳中宴席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烏延庭伴著張程出去送客,張恨水則已經給他們一行安排好了住處。
這時,正轉首向陳安道:“程儀已經準備好了,今日先休息一晚吧,明日一早就能上路。”
陳安剛要點頭答應,卻忽見原本去了門口的張程烏延庭又一齊跑了回來,神色有些莫名地將一張紙條遞到張恨水手裏。
張恨水皺著眉頭當著陳安的麵將那張紙緩緩打開,緊接著卻是又猛然抬頭看向陳安。
陳安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識地往張恨水手中的紙條上看去,隻見上麵僅寫著一句話。
“北方來訊,萬毒鬼王秘傳‘五毒解析’現世,八方鬼徒齊聚京師共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