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京畿之行
作者:手太陰肺經      更新:2020-04-01 10:14      字數:3268
  楚然秒懂,看來家主有意讓自己的血脈承位啊。若是以前得到這個消息,楚然必然立刻出去興風作浪。現在麽,卻是不敢,甚至暗暗下定決心,隻要楚寒在一日,他就比楚岩對家族還忠心。

  “是,然預祝家主京畿之行馬到功成。”

  陳安嘴角牽了牽道:“借你吉言。”

  送走楚然後,陳安又收拾了起來,直到第二日,行裝在準備妥當。

  兩隊共二十人的族兵,四十個仆役,十五輛車在楚家院落門前一字排開,等著啟程。

  倒不是陳安擺譜,畢竟是家主出行,該有的體麵還是要有的,況且京中上下所需的打點也不能就簡單了,土豪也該有土豪的範兒不是。

  沒有坐車,陳安直接騎在一匹駿馬之上,一聲令下,整個車隊就緩緩駛出荊門城,向著京城而去。

  荊門城乃嶺中大城,京畿門戶,距離京城並不遙遠,快馬加鞭一日可達,就是拖著這麽大的一支車隊,也可在五日內抵達京城門前。

  隻是還沒等他們走出荊門城十裏開外,就有一騎從後方趕來,來到陳安麵前。

  陳安皺眉道:“怎麽回事?”

  那騎手道:“貢大人急件,說是主上吩咐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拿來我看。”

  陳安目光一閃已然想起自己吩咐過貢輝什麽事情了,直接從那名騎手那裏接過信件,先檢查了一遍漆封,才展開看了起來。

  “問吾兄安,兄長吩咐之事已有眉目,弟於宗門近處廣布眼線,終聞諸多神罡之上者故事,與兄細細分說之……此外,另有一意外收獲,正送抵兄處,旬日可達,望兄見後,慎處之。”

  陳安看完不禁擰起眉頭,貢輝的確是他派出去觀察宗門的,為了盡快了解這個世界的真實,陳安一切手段都用上了,多方操作,總有收獲。

  或忘鎮是意外,也是其中之一,貢輝的回饋自然就是其二。宗門果然有神罡之上的存在,而且根據信中描述,就是野狼所說的星輪術士。自己若是選擇加入幽天盟,行走在外時,要小心些了。

  隻是這個意外收獲又是怎麽個說法,貢輝信上也不講清楚,故意掉自己胃口。

  算了,反正京城之行來回差不多半月就能應付,等到半個月後,自然知道他這意外收獲究竟為何。

  收斂思緒,陳安專心上路。

  這趟京畿之行,說起來匆忙,但以楚家的家大業大,準備的還算充足。再加上陳安之前的謀算已經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所以此次行程還算是從容。

  “潯兒,此行匆忙,你十三叔來不及與吾分說清楚,你且與我講講前次進京的細節。”

  這一路與陳安同行的還有楚潯,畢竟他才是此事的主角,至於楚岩,作為家中少有的通玄,還是要坐鎮家族。

  兩人並騎而行,在隊伍的最前,因為要領著隊伍也走不快,索性就聊些事情。

  “家主明鑒,這次我與十三叔進京,本也沒有把握完成家主重托,但奈何競爭對手都太過孱弱,兼且濟平侯賞識,給了侄兒很多表現的機會,最終更是直接敲定了婚事細節,可謂一帆風順。”

  陳安哼了一聲道:“本代濟平侯趙聰也算是個有見地的,能夠放下成見,調用一切可以調用的資源,確實算是個人物。”

  “的確,”楚潯先是跟著附和了一句,又道:“我與十三叔在京中時,沒有因為此事順利,就有所懈怠,還是利用一些機會,著實打探了一些京中形勢。”

  “哦?說來聽聽。”

  陳安對此表現了極大的興趣,示意楚潯分說。

  楚潯得到這個可以在家主麵前表現的機會,自然也不會錯過,連忙細細講述道:“如今大宋皇權旁落,大權落入了丞相呂誌之手,又有帝後孫氏,永昌侯盧文輔助,與外朝的冼王分庭抗禮,維持住表麵的平衡,其下又有各地方門閥擁兵自重,在兩方之間搖擺不定,汲取利益。”

  說道這裏,他又對陳安佩服地道:“還是家主錦繡在胸,查常人所不能見者,濟平侯趙聰,看起來在京城中隻是一個普通權貴,但其與呂家孫家盧家皆有姻親,又與其他幾戶老牌貴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糾葛關係,在平衡各方勢力上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我家與他家配,借其平台,定能一飛衝天。”

  陳安搖了搖頭,歎息道:“潯兒還是太年輕了,看問題有些浮表。”

  楚潯一凜,連忙道:“願聽家主教會。”

  陳安漫聲道:“冼王雖大軍在握,但在老牌權貴眼中難免根底淺薄,在很多層麵根本無法與代表朝廷的權貴們相比,能維持如今局麵平衡的不是濟平侯,而是各方之間互相的牽製。丞相呂誌,帝後家孫氏,永昌侯盧文,他們正好代表了外臣、外戚、勳貴,說是輔助,其中所隱藏的爭權奪利,誰又能知?我看重濟平侯家,並非因其能調節前三者紛爭,而在於其調節三者紛爭的能力。其家所代表的到底是什麽?你知嗎?”

  楚潯先是思索了一下,接著雙眼一亮道:“宗室?”

  “不錯,”陳安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笑道:“濟平侯代表的是宗室,大宋皇族坐擁天下三百餘年,瘦死的駱駝還要比馬大,怎麽可能看著牛鬼蛇神敗壞自家祖宗的基業,冼王能崛起對抗京畿權貴,其背後未嚐沒有宗室的影子,打著什麽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楚潯好奇地問道:“那我們所支持的其實是宗室?”

  陳安搖了搖頭道:“也不盡然。”

  “濟平侯背景深重,底蘊深厚是真,但皇室衰弱也是真,否則直接就可以撥亂反正,沒必要搞這些小九九。現在各家的平衡應該是他所欲看見的,用竭力維持這個局麵,不然天下大亂,各地門閥擁兵自重,列土封疆的話,大宋頃刻之間就將分崩離析。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濟平侯所代表的其實是整個舊有權貴,投效於他,其實就是投效整個舊有貴族。”

  楚潯聽了這些,立刻恭敬地道:“家主英明,思慮深遠,潯遠不及。”

  陳安擺手道:“你少拍馬屁了,作為長輩我還是要囑咐你一句,現在的京城水渾著呢,輕易去探,淹死在水中都濺不起什麽水花來。說什麽一飛衝天這等狂妄話語還是謹慎點好。”

  “侄兒知錯。”楚潯連忙低頭,一副惶恐之態。

  陳安相信他不是裝的,過去楚寒的威壓,以及現在陳安的深遠謀劃都能輕易地將這個年紀的小年輕給折服了,有這表現也算正常。

  當然,陳安說這些話也不是為了折服楚潯。

  楚家現在實力雄厚,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有了陳安改良的玄冰勁武學,資源不愁的情況下,多出幾個通玄神罡也僅僅隻是時間的問題。到現在製約楚家發展的,隻剩下家族子弟的見識格局。

  楚家的發展對陳安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一來,修煉必須要資源,不可能鑽到窮鄉僻壤中安靜清修;二來,探索一事,僅一人為之,何年何月才能撞到那個大運,若背後有個勢力幫扶卻自不同。

  基於這些,陳安有機會栽培一下家族後輩,自然不會吝嗇言辭。

  就這麽走一路聊一路,楚潯固然受益匪淺,陳安也有了個打發時間的方式,不知不覺一天時間就過去了。

  安營紮寨,埋鍋造飯,一直忙活到晚,眾人才歇下。

  雖不覺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但陳安警惕之心仍留,沒有深入入定修煉,隻是淺嚐輒止。

  好在這份警惕並沒有發揮作用,一夜無話,第二日天剛亮,陳安就再次宣布啟程,早點了解京城之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呢,耽誤不起時間。

  於是,又一日也平平常常的度過,一路除了偶遇幾個行路的客商外,都是風平浪靜。或有剪徑毛賊,在看到楚家甲具鮮明的隊伍後,也夾起尾巴,灰溜溜的先逃了,使得那帶出來的二十個族兵沒有半點用武之地。

  第三日,朝陽初升,陳安一聲令下,整個隊伍再次啟程。這裏離京城已經很近了,或許下午便可以抵達。

  陳安不由輕舒了口氣,其實仔細想想,他的擔心都有些多餘。明眼人都知道,他此次是進京送禮的,誰會有病去打擊給大家送禮之人,觸那個黴頭。陳安一路堅持如此也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時至中午,隊伍行到一處高坡之上,京城的城牆已經在遠處露出了一角。

  陳安下令休息,倒不是他不想一鼓作氣,而是望山跑死馬,這起碼還有半天的路程,恢複一下體力,保持良好的精神麵貌入京,對接下來的合作洽談有不可言述的好處。

  午餐是幹糧,趕路期間也不能要求太多。楚潯親自給陳安送來,這一路上也都是他伺候陳安飲食,有事弟子服其勞麽,這是傳統。

  陳安笑著接過,正想要說些什麽,卻忽然心中一動,詫異地看向道邊叢林,隻見那裏花草樹木異常鮮豔,鮮豔到似乎是濃墨染成,全然不似實物。

  他心中一凜,想都不想,一把將楚潯推開,同時大叫道:“敵襲,大家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