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最終一刻
作者:手太陰肺經      更新:2020-04-01 10:14      字數:3553
  最終一刻是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中開始的。

  九處礦井同時暴動,無數的血傀在血妖的帶領下衝出礦井向著鎮守在側的綠衣軍士發起了猛烈攻擊。

  好在這些綠衣軍士也不是吃素的,身在東荒,時刻繃著那根弦。隻用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穿戴齊了裝備,集合好了隊伍,組成一道堅固的防線,十八發連火銃以三段式連接,噴出無數道火舌,組成了密不透風的火力網,間或以神臂弩相佐,將血傀大軍牢牢地壓製在礦洞附近。

  然而血傀根本不知道死亡為何物,前赴後繼地衝擊而來,被火力網湮滅一批後,還有下一批補上。他們死亡後所遺留的殘骸還算是有點用處,因為那是最為純淨的血晶石,比平時挖的原礦要有價值得多。

  但這些都是後話,起碼要先能從眼前的血傀大軍肆虐中活下來才能再想其他。

  如此多年,礦井最深處不知積累了多少血傀,此時一朝放出真有鋪天蓋地之感,綠衣軍士的十八發連火銃,佐以神臂弩足足噴吐了一刻鍾,還不見對方衰竭之勢。如此之數量就算什麽能為都沒有,在平原地帶也能將這礦場之中的七八百綠衣軍士吞沒。

  好在他們也是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後,立刻牢牢地扼守住各大礦洞口,才不至於使得血傀們禍害到整個礦場。

  但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血傀的數量絲毫不見減少,綠衣軍士的彈藥卻是快要耗盡了,到時候短兵相接,個個實力不亞於精輪高手的血傀可能隻需要一個接觸就能把,所有的綠衣軍士懟掉大半。

  “啾”。

  明亮的煙火信號直衝天際,照亮了大半個天空。

  陳安當初見到的那名綠衣軍士首領,麵色複雜地抬頭仰望,空洞地目光映照著煙火的絢爛,與他心中的沮喪意味,形成鮮明的對比,沒想到在他手中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要向泰一關求援,一個失察之罪是免不了了。

  但還不待他穩定心神繼續投入到與血傀的交戰中去,“啾啾啾……”的聲音連續響起,無數信號煙火升起,將整個天際徹底點燃。

  怎麽可能?綠衣軍士的首領猛然抬頭,那無數的煙火仿佛開了一場盛大的焰火晚會。

  盡管沒有經曆過一百年前的動亂,但入伍之時由老兵們口耳相傳的故事此時卻是如此真實地呈現在他的眼前。使得他再也保持不住作為一名大乾軍官應有的靜氣,放聲大喊道:“敵襲,升殲神炮。”

  礦場周圍的土牆上,一根根海碗粗細的炮管被架了起來,這是一個差不多六尺長的金屬製物,銀白的金屬光澤外表上銘刻著紫黑色的紋路,炮管底部有六個菱形凹槽,上麵正嵌著六枚血晶石,用以提供能量,端部是一個圓形凸起,開關按鈕樣的事物,用以發射。

  這殲神炮需要四人同時操作,一人利用炮口處的瞄準器,進行校準,兩人負責炮體的移動,上下和左右分別操控,最後一人負責射擊。

  整個礦場,三裏長的土牆上一共有二十五台殲神炮,密度算是極大,可此時血妖暴動,大部分綠衣軍士都參與鎮壓去了,土牆上頂多留守了二三十人,因此最終隻零零散散地開啟了五六台殲神炮。

  隻是還沒等這五六台殲神炮調整好狀態,天空中卻突兀地出現了三艘艦艇模樣的飛行器物。不,它們也不算是突兀出現,隻是剛剛漫天的煙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根本不曾看到這些不起眼的事物罷了。

  陳安跟在薑露寒身後,聽得對方高聲喊道:“是十二連城的雲船,援兵已至,我們動手。”

  同一時間,薑露寒的這句話在所有人的心底響起,就仿佛一個訊號,早已聯絡好的眾人,紛紛起義,把留守看管他們的綠衣軍士砸翻在地,並向著土牆衝鋒,欲要奪取殲神炮的控製權。

  陳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站在薑露寒另一側的沈林一眼,剛剛那句重複的話語卻是沈林的聲音,這家夥果然掌握著類似千裏傳音的秘術,怪不得他如此不著調,薑露寒還願意帶著他,他這門秘術用來傳訊卻是無往而不利。

  不再多想,陳安也準備出手了,既然別人看得起他給予不少好東西,他當然也要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三兩步越過薑露寒,隻是縱身一躍就跳上了兩丈高的土牆,雙臂甩動間炸出雷霆之音,將一名剛剛掀翻五六人的綠衣軍士隔著頭盔打的*爆裂。經過一係列的心性調整,陳安的確不會再濫殺無辜,但兩軍對陣之時卻也不會手下留情,隻有以最簡潔的方法製對方於死地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後麵的薑露寒目露欣賞之色,對身旁的巨漢道:“這個君月一確實天才,在血煞陰罡的侵蝕下居然還保持著這麽旺盛的氣血,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應該已經成功打破精輪了,這枚九品魂牌花費的不虧。”

  城牆上經過最初的驚愕,反應過來後的綠衣軍士依靠著裝備的強大和本身體質的優勢,立刻形成戰力,撲上去的礦奴盡管隻在東荒待了不到一個月,還保留著一些戰力,但依然不是其對手,甚至往往需要七八個礦奴才能擋下一名綠衣軍士。

  而陳安上前立刻就摧枯拉朽一般奪下了一處炮台,這遠超其他人的作為,怎能不讓薑露寒出言讚歎。

  巨漢微微眯眼回道:“寒叔,我不否認你的眼光,但精輪這個東西就是靠著血精丹堆也能堆的出來,能不能生出炁乃至打破氣輪才是擁有武者天賦的明證,對於他,可能還要再要觀察觀察,才能決定是否值得我們大力培養。”

  “你呀。”薑露寒搖了搖頭,不再言語,目光轉到另一側,靜靜站立,閉目不動的沈林身上,詢問道:“怎麽樣了?聯係上前麵的雲船沒有?帶隊的是薑賓,還是薛毅?”

  沈林緩緩睜開眼睛,麵色古怪。

  薑露寒看著他這種表情,也皺起眉來,遲疑道:“莫不是薑彌那個老東西?”

  沈林搖了搖頭,苦笑道:“都不是,帶隊的是曦珺。”

  “胡鬧。”薑露寒先是愕然,緊接著大驚失色,完全失去應有的風度,嘴裏不停的謾罵道:“這裏是血煞穀地,這裏是大乾礦區,怎能讓主尊輕涉,這群混蛋,這群混蛋,難道他們想重蹈七年前的覆轍嗎?一定是薑彌,一定是薑彌那個混蛋。”

  他身邊的巨漢臉色也不好看,但還是出言提醒道:“寒叔,當務之急還是先接應主尊為要。”

  “是極,是極,我都糊塗了。”薑露寒勉力壓下心中之氣,對巨漢道:“大龍,你去,務必不能讓礦場的殲神炮打出一發炮彈。”

  話音未落,巨漢薑虯就已經領命而出,他大步流星,仗著身高體長,每一步都抵常人的三四步,奔跑起來,甚至能帶起無匹風壓,引動滔天之勢。這些隨著他沉腰塌胯,斜側肩膀,俱都狠狠地撞在一處炮台之下的土牆上。

  “轟隆”巨響傳出,這處土牆竟然直接垮塌,六七個頑強守衛的綠衣軍士直接摔了下來被土石掩埋生死不知,甚至有兩名自己這方的罪民躲避不及也遭了池魚之殃。

  但薑虯全不管這些,他動作不停,隨手抄起剛剛掉落下來的殲神炮炮筒,揮手奮力擲出,這金屬炮筒就如流星一般劃過天際,轟然撞在另一處炮台上。

  又是一聲巨響,無形的氣浪竟將那處炮台上的人掀飛上天,他這一擊居然打出了氣爆,那整個一節完全垮塌了下來,原本站在上麵交戰的雙方,無論是綠衣軍士還是罪民全都變成了一塊血肉模糊的肉醬。

  這番動靜連剛剛登上第二處炮台的陳安也驚動了,看著那高大的身影,目露思索之色,這家夥應該不止是打破精輪這麽簡單,應當是天賦異稟或者是從某個高品魂牌上獲得了特殊的能力,這種力量可能就算是天象武者可能也會被一拳打爆。

  陳安倒不知道自己與之相比如何,但想來三次筋骨翼膜大成的自己再加上先天罡氣的加成即便對上天賦異稟有力量優勢的薑虯應當也是不虛吧。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剛剛摧毀兩座炮台的薑虯也向他看了過來,眼中隱含挑釁之意。

  陳安先一呆,繼而搖頭笑道,這傻大個還挺好勝的。

  放下這些,兩人同時看向最後一座炮台,卻立刻表情為之一變,那座炮台之上,綠衣軍士們悍不畏死地擋下罪民的衝擊,隻留一人在炮台上操作,因此一開始陳安和薑虯都沒有優先選擇它。

  但那人卻打破常識硬生生憑一己之力完成了校準,調好了角度,開啟了殲神炮,瞄準了天空中最前列的一艘雲船,隻待發射。

  “不”,薑虯目眥欲裂,剛剛隻想著與那君月一比試,沒有顧忌其他,沒想到竟犯下這等錯誤。若是因此讓主尊受傷,自己簡直是罪無可恕。他放下一切,不管不顧地向那最後的炮台衝去,

  奈何此時他速度再快,也比不上人家按下手指的速度,十餘丈的距離成了真正的天塹。

  另一邊,陳安麵現糾結之色,嘯月天狼的魂牌並非隻給予了他一樣治療皮外傷的能力,其對他身體素質的提升,對光影規則的理解使得他的浮光掠影術已經達到了大成,短距離內甚至能夠完成瞬移。此時十餘丈的距離對他來說不過是抬步可跨。

  但真的值得暴漏這麽多嗎?

  他天性謹慎,沒有安定下來之前,並不想展露太多給別人,多留點底牌給自己才是正途。就像剛剛,他甚至能在瞬間解決掉五座炮台,根本沒有薑虯什麽事,可他還是隻表現出打破精輪的實力,並不想秀木於林。

  可就在他們一個追趕不及,一個遲疑猶豫之際,那名操控殲神炮的綠衣軍士已然按下了發射鍵。殲神炮上六枚血晶石霎時之間亮了起來,炮口中一股恐怖的威壓醞釀成型,目標直指前方天空最中心處的那艘雲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