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身份暴露
作者:手太陰肺經      更新:2020-04-01 10:14      字數:3253
  這兩日,方寒沒有再來招攬鳶傑,想必還在適應新身份的變化,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方媛也在穩固境界,同樣沒有來找陳安,讓陳安樂的遠離這些雜事,一門心思把注意力放在之後的黑山城之行上。

  他不認為仙門的修士都是白癡,所以接下來的黑山城之行,必有一戰,這是可以斷定的,區別隻在於自己將要麵對的敵人有多強。

  在這一麵,黑山通往無間鬼域的關隘城池起碼有十幾個之多,還要防止他們從野外強躍黑山,再加上妖族的牽製,仙門能分派出鎮守刑留的人手絕對有限,所以陳安並不認為刑留城就是死地絕地了,這也是他敢於冒險強衝的因由。

  倘若真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他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哪怕在黑山城外的泥地裏趴著,也比自蹈死地強。

  巳時初刻,流民隊伍開始入城,由於他們是第一波,城中勢力都十分重視,不敢檢查太嚴,以防被這些外來者敵視,起齷齪;但也不敢檢查太鬆,萬一其中混入其他城池的探子可是不妙。

  近千人的隊伍在各方勢力聯軍的“保護”下陸續進城,並在巳時三刻被帶到了東關校場,進行名義上的審核。

  孫萬山和蔣固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不是應該登記造冊後就分配住處嗎,怎麽還有“審核”這道手續,莫不是隊伍中混入了奸細。可現在刑留城又不與其他城池開戰,哪來的“奸細”一說。

  就在各位主事人都莫名其妙的時候,陳安卻看向了一座石質高塔,這座高塔矗立在校場正中,灰白色的石質平平無奇。但陳安卻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場自高塔中擴散開來,緩緩掃過整個隊伍中人。

  陳安被這道立場掃過,頓時感覺渾身上下完全沒有秘密可言,好似身心中最深層次的隱藏都被揭露出來,曝光於白日之下。

  除了周圍的普通人,鳶傑姚琴皆有所覺,紛紛麵露驚懼之色,尋找主心骨般地向陳安看了過來。

  “不要動,”陳安依舊鎮定:“等,等敵人出現,現在行動無疑會露出破綻,給敵人機會。”

  聽了陳安的話語,鳶傑姚琴也強自鎮定下來,連對方埋伏在哪都不知道,就忙著逃命,豈不成了鮮明的靶子,確實不是智者所為。

  “等會敵人現身,我拖住他們,你們先跑,不要再想著收集物資了,先能逃出去再說,隻要進了無間鬼域,就安全了。”陳安如是說著,抓緊一切時間和鳶傑姚琴溝通到位。

  鳶傑目泛驚訝,盯著陳安想要看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姚琴的眼睛裏也泛著疑惑,不明白陳安為何會如此的舍己為人。隻是形式緊迫,抓緊時間溝通行止尚且來不及,哪還有時間去感動,去詢問緣由,因此他們也隻是靜靜聽著,沒有發表其他意見。

  陳安當然不會好心到去替鳶傑擋災,他也不是什麽大公無私舍己為人的人。

  之所以要留下來斷後,是因為他十分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麽比誰跑的快的問題。而是一個比誰更重要,比誰更吸引火力的事情。

  經過這麽多天的追逃,陳安心中早就有了本帳,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根據仙門的反應,鳶傑是妥妥的第一目標,是仙門誌在必得的人;而姚琴這個仙門眼中的叛徒則排在第二,需要抓回去做補充的;至於自己完全就是個攪局的,對仙門來說,能順手幹掉最好,若是幹不掉,也不會花費太多的精力在自己身上。

  既然現實是這種情況,那還有什麽好想的,當然是盡量讓鳶傑先逃,他就像是個香餌,能把整個仙門的修士都調動起來。在他還外逃的時候,仙門根本就沒有功夫顧及陳安。他逃的越遠,逃的時間越長,陳安就越安全。

  否則陳安一不是聖母,二不是聖人,豈會這麽好心,跑路還帶著鳶傑和姚琴,又給治傷,又不離不棄的。

  地形不熟的確是一個原因,但也不是絕對的,對陳安來說偵查探路可是看家本領,哪用得著這兩個不穩定因素來指點。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計劃好了,拿這二人當餌,在關鍵時刻拋出吸引火力,這才是他時刻帶著二人不離不棄的真正目的。

  從某種程度上說,陳安隻要保證自己不被人輕鬆的幹掉,就有信心利用鳶傑把整個仙門調動起來,找到仙門防守的漏洞,為自己逃出升天鋪路。這個計劃本來是準備在通過無間鬼蜮和萬勝山的仙妖戰線時用的,現在迫不得已提前拋出,也是形式所迫。

  人心隔肚皮,鳶傑當然不知道陳安所想,有這麽一瞬間他是感動的,可經過這麽多年的蠅營狗苟,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可以為了族人忍辱負重,可以為了同伴奮不顧身,可以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西域雪梟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陳安去死,總比他自己去死強,況且這還是陳安自己主動要求的,他有什麽理由拒絕。

  姚琴身為女子,心思細膩倒是有些感覺不對,但這些天陳安對他們悉心照料,誠心指導讓她這個常年在山上修煉,涉世不深的姑娘頗為感動,完全察覺不到陳安的險惡心思。

  況且陳安主動要求斷後,犧牲自己,保全他們,如此大義凜然,簡直讓人自慚形穢,甚至下意識地想到,他們武林中人不就是應該如此的義薄雲天嗎。

  也是陳安演技太好,前麵又做了許久的鋪墊,除了極個別心性極端,心態惡毒,擅以惡意揣摩他人的變態,完全不會有人往壞的方向去想。

  “不用如此吧,我們四散而逃,他們分兵來追,也未必就能追的上。”不拒絕是不拒絕,但客套話還是要說的,當然鳶傑也有自己的底牌,那就是即便他被抓住也未必會死。雖然階下囚的生活並不好過,但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

  “敵我不明,暫定如此,若對方真的人手不足,再論其他。”陳安語氣堅定,一言拍板。

  就在他們剛剛計較停當時,方媛施施然走了過來。這些天她沒來找陳安,通過陳安交好鳶傑,主要是在穩固境界,當然也有自己的小驕傲。自己如今也算是一方高手了,哪能表現的施恩圖報,這樣太沒有高手風度了。至於現在前來,卻是有著正事。

  “小弟弟,原來你在這呀,我到處找你。等會審核時,你們就跟在我方家陣營中吧,也好有個照應。”方媛心思純淨向來不會掩飾,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來意。

  陳安仔細打量方媛一眼,可以確定這句話是方寒交代這小丫頭這麽說的。在方媛的想法裏,自家大哥是在照顧麵前的兄妹三人,可在陳安看來,方寒他還是不肯放棄招攬“程平”這麽個化勁高手,這句話通過方媛這個強悍的“氣功大師”的嘴說出來,即是示好,也是脅迫。

  現在的陳安可沒心思去理會他們這些狗皮倒爐的事情,仙門追兵旦夕即至,與之比起來,方家蔣家那些事實在是太小了。

  就在陳安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身份回答時,他的心中忽有所覺,警惕地看向方媛的身旁,那裏正站著一位身穿月白色長衫的人,他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卻自有一股深沉的氣質,仿佛擁有著豐富的閱曆,看透了世事的變遷,一如高山隱士般成熟鐫秀,深邃內斂。

  他來到方媛身旁站定,麵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拱手致意道:“在下陽朔,見過千麵詭劍。”

  方媛沒等來陳安回答,卻見他走神般的望向一邊,心下不悅,也隨著他目光看向身側,隻見這裏不知何時站了個身著月白長衫的青年文士,自己竟然沒有發覺,不由詫異開口道:“咦,兄台你從哪冒出來的?”

  “禦魂宗?”陳安也沒想到對方在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一出手竟然玩了個先禮後兵,是仙門眼高於頂根本看不起自己等人,還是對方的主事人太風騷在秀文雅。

  “禦魂宗客卿陽朔。”陽朔再次自我介紹了一句,緊接著道:“我們的目標隻是鳶傑,與君先生您無關,君先生要走,我不會阻攔。”

  陽朔既不風騷,也沒有看輕陳安的意思,恰恰相反,他對陳安相當重視。雖然張彥霆極力封鎖消息,但陽朔何等老成,還是打聽到了一些幹貨。

  其他的可以都不在意,唯有乾坤大挪移陣。這套陣法乾坤四門極度穩固,一旦啟動除非事先布下反陣力節點,否則連他都沒有辦法將之停止運轉。而陳安居然能夠出手將之打破,那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後手,是一次性物品,還是能夠再次使用的底牌。

  一次性物品還好說,若是能夠再次使用的神通,自己麵對又有幾分把握?在沒弄清楚這些之前,陽朔可不想貿然為他人試雷,對上君月一這個不穩定因素。

  所以他說完這句話隻盯著陳安,根本不理一旁鳶傑驚詫和緊張,這家夥和仙門有著各種羈絆,底子早被摸透了,完全構不成威脅,而姚琴則更是被他直接忽略了。

  就在陽朔探尋審視的目光中,在鳶傑姚琴緊張的等待下。

  陳安目泛沉思,麵上隱隱有著意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