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各懷心思
作者:手太陰肺經      更新:2020-04-01 10:13      字數:3627
  “你說什麽?那個秘藏是有關於九天元陽訣的內容?”

  一輛藍色的馬車在臨蕖府的官道上緩緩前行,陳安乘坐其上震驚失聲。在他的對麵還坐著臉色蒼白的鳶傑,而那女觀依舊昏迷躺在馬車中間。

  昨日他告別了黃家眾人,未免節外生枝便直接啟程趕路。至於黃家的麻煩,陳安也已順手解決,把逃過洪水僥幸不死的錢家嫡係,盡數誅殺,又撮合了肖錦源和黃雅,更何況黃家真正的*煩河湟,也已經被陳安斬殺,可謂是大功告成,黃為的恩情也算是報了。

  而黃家看到陳安飛天遁地的本事哪還敢強留他做贅婿,一口一個“仙師”叫著,就差五體投地大禮參拜了。包括肖錦源都老實的不得了,叫幹啥幹啥,甚是恭謹。

  上路之後,鳶傑總算是恢複了點精神,想了想還是將自己被仙門追殺的原因和盤托出,給陳安個心裏準備。隻是這個原因有些嚇人,導致陳安的臉色陰晴不定。

  “九天元陽訣乃武者功法,仙修拿去也有用嗎?”

  鳶傑苦笑道:“如果沒用,我就不會被他們追殺至此了。武者功法分為三流功法、一流功法、頂尖功法、神功、偽絕世神功和絕世神功。普通的偽絕世神功對仙修來說都沒有多大意義,頂多可以借鑒一二罷了,但絕世神功不同,那是直指大道核心的東西,就算是仙修得了也能觸類旁通,好處無數。況且這部絕世神功還不是其他,而是九天元陽訣。據說金丹宗師想要打破知障見得元神就先要明心見性,而參悟‘九天元陽訣’第一式‘萬物朝陽’對他們明心見性有極大幫助。”

  陳安左手拖著右肘,右手捏著下巴,眼神猶疑道:“這‘九天元陽訣’當真如此神異。”

  “傳言當年佛祖就是參悟九天元陽訣第六式‘無量本願’才創出了佛門至高絕學《如來神掌》,不管傳言有幾分水分,總擋不住有願意相信的人。”鳶傑沉聲道。

  “整個昆侖昊天境中全是仙修,那如此說來,我們在此地行走,豈不是舉世皆敵。”陳安臉黑的跟鍋底一樣,無論何種修煉方式前進一步都無比艱難,有得見元神的機會,哪怕僅僅隻是一個謠言,又有誰會放棄。

  “恐怕就是如此,”鳶傑硬著頭皮回答道。

  陳安已經不是剛到這個世界的小白了,五六年的生活,讓他徹底的融入了這個時代,絕世神功意味著什麽,他心中十分清楚。這還是在仙修的地盤,若是在大乾,他們二人估計早就被生吞活剝了。

  陳安眼神閃爍,思量著若不帶這貨,隻帶著女觀獨自行走,有幾分可能走出昆侖秘境。

  可他最後卻無奈的發現,不帶鳶傑,自己還真走不出去。自己在靈樞觀看得關於仙門的典籍都是老黃曆了,哪能比得上鳶傑這個萬事通,他常年與仙門合作,對仙門勢力門清,對這所謂的昆侖昊天境也十分了解,就算是喚醒女觀從她口中得知許多門派秘辛,估計也比不上鳶傑這八麵玲瓏得到的小道消息有用。

  況且張彥霆可是看著自己來救鳶傑的,就算自己願意去和那些仙修澄清一切,他們也未必會相信,絕對會把自己當鳶傑的同黨一體鎮壓。如此作為還扮了惡人,得不償失,不若同舟共濟還能覓得一線生機。而且陳安也不得不承認,他對鳶傑所說的這個密藏也動了心思,畢竟那可是絕世神功。

  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陳安與人博弈時,習慣了把所有的牌都抓在手上,他總覺的鳶傑這張牌在自己逃出昆侖昊天境這件事情上,有不小的作用,並且這才是關鍵。

  陳安有了計較,當下也不再多言,而是將話題轉到女觀身上道:“還是先把她弄醒吧,否則我們連個像樣的出逃計劃都沒有,太過被動。”

  鳶傑看得陳安目光不再猶疑,也是鬆了一口氣,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要是陳安把他丟下,那他基本是十死無生,不過他又不能對此隱瞞,不然路上遇到凶險,毫無防備下,情況隻會更壞。

  他本打算與陳安陳訴利害,證明自身價值,講明隻有兩人合作才能安全走出這裏的事實,誰知陳安似乎自己想通了這些,卻是省了他一番唇舌,於是目光也移向車廂中躺著的女觀。

  ……

  “已經十天過去了,你到現在居然隻算出個九章國?”眼睛通紅臉色蒼白的張彥霆盯著麵前之人壓抑著情緒低沉著聲音道。

  在他麵前的是個年輕的圓臉道士,聞言皺了皺眉頭:“山河社稷圖經混元教主祭煉過,其中疆域比之中央界還要大出數倍,我能確定在九章國這個區域內已經實屬不易了,你還想怎麽樣?”

  “已經十天了,他們還會在九章國待著嗎?”張彥霆眼神沒有焦距,似無意識的低喃。

  圓臉道士歎了口氣:“九章國已處邊域,經山陽道入山鬼國,可走無間鬼蜮,以此可橫插進入萬勝山,在那裏有一座界門,並非我們所掌控,他們急於回轉中央界,也許會選擇這條道。”

  “你能算的出來他們走哪條路?”張彥霆猛然抬頭。

  “不能,但他們身邊不是還有個姚琴嗎?”

  “姚琴怎會背叛?”張彥霆咬牙道。

  圓臉道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姚琴不背叛,下場可以預期,背叛的話還能給我們提供一個思路,你希望是哪種?”

  張彥霆一時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道:“我會把這消息泄漏給百花穀,由素女道的人出手解決。”

  “正確的選擇,”圓臉道士老成地道:“正一道中有過共識,一切以穩定為主,堅守自己的職責,這一次府主行事確實有些孟浪了,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可難保不被上陽宗和三清觀所詬病,若是全真道也知道了這件事,那我們的情況就更加被動了。他當初就應該如你這般讓那些外道九流的人出手,就算最後被發現也可以一推六二五,把自己摘的幹淨,不至於到如此境地。”

  張彥霆轉身就走,這家夥地位特殊可以妄議府主,他可不敢,還是專心完成自己的事情重要。

  在他走到門口之際,耳邊還傳來圓臉道士的聲音:“最好在無間鬼蜮之前把他們截下,一旦到了萬勝山,那變數可就多了……”

  張彥霆握了握拳,他當然也想迅速將那人拿下,可是想到那個如妖似鬼的身影,能夠一劍斬碎乾坤大挪移陣的武力,他的心中就一種羞恥的恐懼感不由自主的滋生。乾坤大挪移陣可不是普通的傳送陣法,乃是他們專門為了設計曆代玄王而布下的束縛型法陣,可以強製將人送到指定位置,耗費的珍惜材料不可計數。而今卻被一個連法相都沒凝聚的人打破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張彥霆隻會當個笑話來聽聽。

  這種不可以常理揣度的人,一個素女道真的有可能留得下他嗎?

  ……

  輕盈的風帶著微醺的暖意吹進百花穀中,撩起一波姹紫嫣紅。沙沙的聲音如情人間的細語,呢喃般地訴說著各自的心曲。若是有人從穀中唯一的綠道走過,就能分辨出這並非風吹花卉的聲音,而是真正的情人輕語,令人耳紅心熱,闡述著某種不可描述的事情。

  若仔細去分辨,還能看到那一望無際的花海中,偶爾輕舒的藕臂長腿,甚或臀波乳浪伴著花莖起伏。是個人也許都知道這裏正發生著什麽,不過如此行為伴著這瑰麗的場景卻沒有半分淫靡之態,反而讓人能難得的放下一切,直麵本性。

  穀中深處有著庭院建築,通體紅色畫梁雕棟,裏麵行走的大多是女子,她們衣著暴露輕紗掩體,就連最重要的部位也若隱若現惹人遐思。

  陣陣鶯聲燕語環繞其間,為這美麗的圖卷增添了一分凡俗之意,否則它對凡人來說當真美妙的如同天上仙境。

  就在庭院中心的一座頂部透明的建築裏,玄月真側臥瑤床,黛眉輕舒,懶洋洋地聽著堂下一名女弟子的匯報。她渾身上下隻覆著一層淡黃色的薄紗,纖細的手指,圓潤的肩頭,可堪一握的腰肢以及筆直的長腿白皙的嫩足無一不美到了極致。

  她百無聊賴地攏了攏如瀑般垂下的黑發,打斷道:“雲麓,你這消息到底從哪來的?”

  雲麓螓首微抬露出了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她眼珠靈動似有未語先解意之能,聞言立即輕笑著回答道:“穀主懷疑這消息有異?可這消息是從雲鼎宗傳來的,經略雲州之事,他們還和我們互為盟友來著,沒必要騙我們吧。”

  “雲鼎宗麽,”玄月真眼神閃爍:“消息也許不假,但卻不合時宜,這樣吧,山鬼國和大半個無間鬼蜮都是陰鬼道的地盤,你把消息賣給禦魂宗,他們也許更需要。”

  雲麓一怔:“那我們呢?若真有能夠虛空見神的功法,就這麽放棄了嗎?”

  “哪能啊,”玄月真輕笑一聲,整個花廳似乎都明亮了一分,她低語道:“中央界來人啊,就算不為那部功法,我們也應該要跟去見識見識,隻是讓禦魂宗先探探路。”

  ……

  距離百花穀不遠的東嫣國國都之中有一座白牆黑瓦的建築,裏麵行走其間的俱是抱著管弦樂器的仕女。這裏是東嫣國的樂賦坊,負責整個東嫣國的音律之事,主管著儀式,司教,祭祀的典禮,是整個東嫣國最重要的部門之一。

  在樂賦坊東邊的一處素雅八角亭中,一位身著絲緞白裙麵罩冪羅女子正在調試手中的瑤琴。一名侍從打扮的少女邁著碎步,形色匆匆地來到她身邊,衝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白裙女子放下手中的活計,神色思量,良久才道:“玄月真那個賤人又在搞什麽鬼,傳令梵音八部眾,隨我一行。”

  “遵女帝令,”侍衛少女插手應命。

  ……

  無間鬼蜮中的一座小山崗上,墳頭林立,白幡搖曳,紙錢紛飛,這裏根本就是一處亂葬崗。一名麵帶骷髏麵具的魁梧男子放下手中的紙條,低沉著聲音向身邊一名祭祀模樣的黑袍人道:“百花穀不小心泄漏的消息,也太過湊巧了吧,還是去傳給殺生道的人,讓他們先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