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心之謀
作者:手太陰肺經      更新:2020-04-01 10:13      字數:3808
  另一麵,遠在嶺佑的蘇晗臉色也不比如今的陳安好到哪裏去。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弟弟徐敏行,卻又迎來了老媽陶氏。這兩天陶氏已經不止一次的暗示蘇晗若是休息的差不多了,也該去完成老徐家傳宗接代的任務,與夏紫嬛圓房了。

  老徐家雖說都已經有了第四代了,但畢竟長房嫡子無後,總歸是老人們的一塊心病,這一點蘇晗也能理解。

  可是那若真是個清清白白的漂亮大姑娘,以蘇晗的悶騷性格,半推半就委委屈屈地也就從了。但自從他回來之後,總覺的這個便宜媳婦有點問題。

  他回徐府之前已經把自身神異盡數收斂,表現的就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麽兩樣,這麽做的目的,一者自然是對親人的尊重,不想窺探親人的隱私,以他的手段,神念一掃,徐府上下還有什麽能隱瞞得了的。二來麽,一個金身強者何等了得,整個天下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個,在大乾就算是九竅大圓滿的存在都是有名有姓的,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冒出個金身。他若真以金身高人的身份回到徐家,那接踵而來的麻煩可不是一點半點,隻看聶海峰在紅蓮島上的做派就知道,大乾朝廷對自己這個明王,可沒有半點好感,若是真暴露身份,自己是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老徐家的人可就遭了秧了,所以隱藏身份是最好的做法。

  但即便如此金身就是金身,哪怕不主動探查,夏紫嬛身上的異狀還是瞞不過他。隻是礙於不能暴露身份以及顧及家人的感受,所以才沒有真的去一探究竟。

  當然他也不乏是為了滿足自己扮豬吃虎的惡趣味,若真有人想對徐家不利,自己的太初元光金身就能分分鍾教他做人。

  在這個大能不出的時代,金身就是最強的代名詞。無論出現什麽情況,蘇晗都有信心保自己這一世的親人無恙,一時間蘇晗自信滿滿。可抬眼瞟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夏紫嬛,他又如泄了氣的皮球,立刻又變的蔫頭耷腦起來。

  這是陶氏為了避免蘇晗尷尬,安排的一次“偶遇”,蘇晗的內心本來是拒絕的,可抵不住陶氏的嘮叨,於是就成了現在的情狀,兩人在徐府後花園的花亭中相顧無言。

  嶺佑徐家本是以軍伍起家立足於東南,而徐宏父子更一輩子在軍營裏摸爬滾打,大老粗一個,誰知三代之後,卻出了徐敏行這個雅人,把徐府管理的井井有條。讓回來後的蘇晗很難將現在的儒雅中年人和當年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麵流鼻涕的熊孩子聯係到一起。

  就拿徐府的後花園來說,蘇晗回想起兒時的記憶,這裏本是種菜的,可此時的此處無論是杜鵑牡丹,還是紫荊蘭桂,不拘品種,不限南北,隻要你能夠想象得到的,這裏應有盡有。無數花卉延綿成花海,在夏日微醺的氣氛中,當真是滿堂花醉,姹紫嫣紅。

  暖風輕拂,帶起陣陣芬芳,直沁進人心窩子裏,癢癢的,一陣酥麻。以蘇晗的心性也不由為之感染,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就浮現出,前世著名主持人的一句經典台詞:“雨季過去了,大草原上又到了交配的季節……”

  再次偷眼瞟了瞟身邊的佳人,肌膚如煆燒過無數次的白瓷一般,沒有一絲的瑕疵,眉眼也精致到連微雕大師都要讚歎的地步。一襲輕薄紗衣根本掩蓋不住那玲瓏曼妙的絕世風華。幽幽體香混在周圍花香之中,潤物無聲,能令任何人沉醉其間不可自拔,無論男女。這番風情,即便是以蘇晗金身修為所匹配的心性都有所動搖。

  隻是對方身上修煉太上忘情錄的痕跡太刺眼,時刻提醒著蘇晗對方的身份,讓蘇晗想不正視都不行。

  太上忘情錄是天心殿絕學,由此“夏紫嬛”的身份呼之欲出。蘇晗不知道這個“夏紫嬛”是魔門的暗子,還是整個夏家都是魔門門徒,當然他也不關心這些,他所在乎的是對方天心殿的身份。在乎到,如果有魔門高層來到他麵前,他一定指著對方鼻子吐槽:他奶奶的,你給老子送媳婦,就是送個歡喜天界的破鞋,我也認了,居然給我送個天心殿的木偶,這他娘的跟充氣娃娃有啥區別,估計還不如充氣娃娃好用呢,頂多就是個蠟像館裏的蠟像,隻能看不能動啊。

  魔門之中歡喜天界弟子修煉的采陰補陽,采陽補陰之道。蘇晗若是碰到,不介意與之逢場作戲,金身不漏,誰采補誰還不一定呢。但天心殿這些惡心玩意不一樣,口口聲聲喊著:以人心體天心,存天理滅人欲。但你要真沒欲望,早早投降大乾算了,皆大歡喜,還造什麽反,這要多虛偽才能喊出這句話。

  當然僅僅是虛偽也就算了,瞅他們練的那武功,絕情劍道、太上忘情錄……都是通過逐漸剝離七情六欲,來強化己身,一個個練的跟木偶一樣,更有甚者,修煉外功,能剝離自身麻痛癢等知覺,與人爭鬥那叫一個強悍,可這種方法與那邪異的煉屍之法有何區別,人還能算是人嗎?想想整天和一個無知無覺的屍體睡在一起是什麽感覺。

  這麽一設想,蘇晗簡直不寒而栗,再看那不似人間的絕色,半絲欲念也生不起來。

  天心公主夏紫嬛坐在花亭中,察覺到一旁蘇晗不時掃過來的視線,白瓷也似的臉上浮現出兩抹酡紅,微羞地低下螓首。

  她這個動作看似是被蘇晗盯的不好意思,實則是在掩飾目光中壓抑不住宛若實質的怒火。

  這次她七情入滅,上麵除了來助她一臂之力的人外,還有一道命令也被帶了下來,居然讓她真的委身給徐若蔭,並盡量誕下對方的血脈。當看到這條命令時,她差點就要撂挑子不幹了,這簡直是對她的羞辱,可是看到發布這條命令的人,卻不由一陣絕望,居然是天心殿主親筆。

  自從當年鎮國公橫掃宇內,魔門勢力就徹底由明轉暗了。六道縱然誌向不一,但麵對鎮國公的強勢,也不得不抱團取暖,暫避其峰。要不是大乾內部有些人想要借助魔門勢力對抗世家勢力,恐怕魔門比之如今的情狀還要低迷。好不容易熬到鎮國公退隱,還沒剛剛逍遙兩年,聶海峰居然鑄就了金身,帝雲庭所代表的世家勢力大占上風。

  這一次對魔門來說比之上次還要凶險,鎮國公雖強,但他代表的是大乾整體,魔門與大乾牽扯太深,要想連根拔起,總會帶出些泥,這是鎮國公所不願看到的,所以才容得魔門苟延殘喘至今。

  而帝雲庭不同,他所代表的是大乾世家。一旦帝雲庭登基,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清場,誅除魔門這些小魚小蝦,這樣才能騰出手來對抗大乾的門派勢力。

  所以這些年來,魔門就是趁著老皇帝還在世,加緊圖謀東南十六國,以爭取生存空間,這裏對徐家的布局目的便在於此。

  而用天心公主打入徐家內部也是有考究的,歡喜天界作為臥底本是最專業的,而且他們雖不為鎮國公所喜,被徹底打殘,但總有三瓜兩棗可以拿出來撐門麵。隻是這次扮演的角色是守活寡的寡婦,你弄個歡喜天界的*過來算怎麽回事。就算她演的再逼真,那煙視媚行的樣也不會為徐家主人所喜,還怎麽去篡徐家的權。

  所以這一次的人選一定要是聖女,整個魔門還有誰能比天心公主這個絕情絕性的木偶更聖女。

  這個計劃唯一的漏洞就是誰也沒想到徐若蔭還能再回來,以魔門如此強大的情報網,十年籌劃,對徐若蔭的記錄卻隻有一句:“於二十年前失蹤,下落不明。”

  本來出了這麽大的漏洞,應該趕緊采取措施彌補,甚至調整整個計劃才對。可是諸道高層一合計,卻突然發現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天心公主有了徐家骨肉,並將之安全誕下,那這可是整個衛遠侯府的長子嫡孫。恐怕不用怎麽操作就能將徐家綁上魔門的戰車。

  就算不能成功,隻要頂著徐家長子嫡孫的名頭,對魔門經略東南也有著難以描述的好處。如此有利的局勢,誰還會去管天心公主是不是會因此留下心靈漏洞,武功永遠無法大成。在大勢之下,天心公主的想法一點都不重要,說句難聽的話,天心公主隻是七個天心殿嗣主之一,若是能犧牲一個天心公主,可以換來魔門的大好局麵,就連現任天心殿主也是毫不猶豫。對於賣隊友這種事情,魔門中人絕對是駕輕就熟。尤其是天心殿的人,個個絕情絕性,幹起賣隊友的事,可是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所以夏紫嬛眼下的處境就差被直接剝光了送到蘇晗的床上了,這讓她怎能不惱。她敢對魔門的決定說不,是因為她的背後有天心殿,可現在她麵對的就是天心殿。

  一股無力感包裹而來,讓夏紫嬛感到陣陣悲哀,六次七情入滅,她隻剛剛經曆了第二次,情感稍稍淡漠一點,還遠遠做不到真正的絕情絕性無思無感。

  但她不甘憤恨又能怎麽樣,她無法抗拒天心殿主的命令,對方成就了她,就一樣能毀了她。

  收拾心情,努力抬起頭來,給了蘇晗一個矜持的笑容。這一笑,莫名地帶上了點淒迷,在百花的襯托下,唯美而雋永,就像是一副永恒的畫卷,讓欣賞到它的人迷醉其間,不願蘇醒。

  蘇晗被她笑的晃神,以他金身之軀也不由心肝一顫,這當然不是色授魂與,而是驚悚。蘇晗修為高深,與常人所見大不相同,以他的視角,所感受到的是在一個寂靜的環境裏,牆上古畫中的美女眼神空洞的向自己看了過來,臉上肌肉僵硬詭異地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尼瑪,嚇死爹了,蘇晗暗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也回以一個僵硬地笑,憨聲道:“那個敏行找我還有些事,我,我就先,先走一步了。”

  說完,也不管夏紫嬛的反應,轉身就走。

  看著蘇晗離去的背影,夏紫嬛眼中又多帶了幾分輕蔑,修為相差太大,她可不知道蘇晗早將她底細看穿。反而在她看來蘇晗此舉明顯是情竇初開的羞怯,典型的廢柴。可轉念想到自己的任務,一抹陰霾再次爬上她精致的麵容。

  從後花園逃出來的蘇晗,迎麵撞上了正在府中巡視的徐敏行。後者自然知道蘇晗是去做什麽了,衝其微微一笑,招呼道:“大哥,與大嫂相處的可好?何時能為我徐家開枝散葉?”

  蘇晗心情鬱悶隨口埋怨道:“你小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油嘴滑舌了?”

  徐敏行一滯,皺眉道:“夫妻敦倫,乃人之常情,與油嘴滑舌有何相幹?”

  蘇晗無語凝咽,他喵的,老子到底穿越到了什麽時代,這裏怎麽比前世還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