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孺子可教

  賀翊左右瞧了瞧，最終目光放在那別樹一幟的木雕車上，離得越近，那香味就越發的濃烈，他被迫在夫子麵前呆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餓了，這會兒被這香味一勾，肚子裏頭立即便像是打雷一樣叫了起來。

  “香味是那裏傳來的，賀少爺，你一定嚐過吧？”宋栓子用極其羨慕的眼神看著他。

  賀翊就等著他這副表情呢，當即直接道：“應該是剛開的，本少爺也沒嚐過，但既然你喜歡，本少爺便帶你瞧瞧去。”

  連帶著身後的小廝一起，衝著宋家的攤位走去。

  賀翊人是去過上潭村，可他眼高於頂，村中的人即便是瞧了兩眼，也沒往心裏記，況且從前他也時常出門玩耍，見過的人太多了，沒有幾個有資格需要讓他特地認識一番的。

  所以此刻瞧見了宋家那夫妻倆，也是沒認出來。

  宋栓子走在最後麵，吳氏和宋柏陽看到他來了，剛想招呼一聲，就瞧見他手指放在嘴前，小聲“噓”了一下，夫妻倆不知為何，可也都立即不吭聲了。

  “這肉不錯，挺香，就來……”賀翊想了想，畢竟是肉食，吃多了膩，但是買的少了，宋鑒這野小子瞧不出他的豪氣來，再看看周邊好些個圍觀又不買的人，便咧嘴一笑，道：“今天本少爺高興，來十斤，大家夥都嚐嚐吧。”

  “……”宋栓子沒想到他會這樣“大氣”。

  本來就是想照顧一下家裏生意，買上一兩斤就差不多了，可他要十斤？

  而且連不認識的人都要請客？著實是有些……缺心眼？

  “要不還是少買些吧，你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宋栓子不想騙錢，這數目太多，他心裏會有愧疚感。

  “本少爺家中有金山銀山，你跟著我混，我能讓你餓著了？你想吃多少盡管拿，便是將這攤子包下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多少銀子本少爺都付得起！”賀翊立即又道。

  “快點啊，沒瞧著這麽多人等著吃嗎？”賀翊說完了，又衝著宋家夫妻倆說道。

  倒也不是他故意裝大方，而是他現在確實餓了，從前出門也一直都是前呼後擁的，但凡跟在身邊的人也都能從他手裏拿到三瓜兩棗的好處，這小攤位的東西不值錢，一斤肉才六十文，買的少了，他身上隻帶銀子沒有銅子兒，一會兒被這攤主找出一大堆銅子兒來，小廝拿著也累。

  宋家夫妻見兒子沒說話，便就老老實實的將對方要的肉準備好了。

  兩種肉，每樣各五斤，單獨給賀翊他們裝了兩斤，剩下的用切開了分給周邊的人。

  送上眼前的東西，哪有不吃的，當即也都嚐了起來。

  這一入口，肥而不膩，鮮美醇香，味道絕了。

  賀翊本來也沒抱有太大的期待，畢竟香味重的東西未必好吃，一個小攤位裏頭能有什麽好東西？此時屈尊降貴的品嚐了一口，然後便愣住了。

  這味道，便是在京城也沒嚐過的。

  “你家以前在哪裏做生意？”賀翊有點不服氣，榆陽城的美味他不可能沒嚐過的。

  宋柏陽連忙說道：“賀少爺，我們今兒是第一日擺攤，這些都是才琢磨出來的配方，別家沒有的。”

  “不錯。”賀翊稱讚了一句，“往後每日去賀家那邊送五斤，錢按月結。”

  家裏大，可主子不多，五斤都吃不完，但對賀翊來說，吃不完總比不夠吃要好，大不了賞給幾個體麵的下人。

  “哎，好嘞。”宋柏陽連忙應道，轉頭又對宋鑒說道：“往後隻要你不總想著讀書，這東西每日都吃得到，本少爺對你可好？”

  “好，多謝賀少爺。”宋鑒乖乖說道。

  自打家裏開始做醬肉，每天早上爹娘都會先讓他嚐一口，這味道他已經不覺得稀奇了。

  賀翊很是高興，覺得宋鑒孺子可教也。

  隻是他不會想到，等到下午開課，宋栓子立即就會乖乖上課去。

  吳氏有些擔心的看著兒子，卻見兒子衝她笑了笑，吳氏也不好多問，將擔心咽了下去。

  賀翊心情不錯，看著這攤位的老板也順眼，掏錢的時候更是十分痛快，直接扔出了二兩銀子不用找。

  而且現在有了賀翊送出去的這些肉，頓時這好味道便傳開了，剛才人多，尤其是見到賀翊來了，許多認識的都專門過來占便宜，哪怕肉不少，可也沒分到幾口，賀翊一走，嚐到這肉香的都咬了咬牙買了一些。

  宋氏夫妻倆立即就忙活了起來。

  賀翊在縣城的名聲可不小，但凡他喜歡的東西，城裏好些個少爺小姐們都愛，他走了約多半個時辰之後，這小攤位的生意不僅沒少反而還增了，有不少下人都得了吩咐，特地來買。

  本以為今日這一百斤肉要剩下不少，誰知道天色還尚早，東西就先沒了。

  夫妻倆也呆呆的，有點不可置信。

  加上賀翊賞的銀錢，這一天下來，夫妻倆竟然直接入賬了近七兩銀！

  哪怕扣除掉一半多的成本，可剩下的銀子也不少了！

  不僅如此，那些個大戶人家知道賀翊每日定下了五斤，也都甩來了訂單，給的定金都沒算今日的賬上，往後每天早上擺攤之前，他們要留出八份五斤的貨來，除了賀家要親自送去，其他的都會有下人專門過來拿，這留貨都是五斤起留，所以往後不開張就已經能賣出去四十斤肉了？！

  看到麵前賣空了的東西，吳氏掐了一下丈夫的腰。

  “不是做夢，真的賣完了。咱兒子……這回學聰明了……”宋柏陽知道這其中的緣故。

  哪怕東西好吃，可想要在這條街立足，少說也需要一兩個月來打出口碑，可這賀家公子一來，他們就隻負責數錢了！

  “可是我看那賀少爺不知道栓子是我們的孩子，往後要是知道了，不會生氣吧？”吳氏擔心兒子。

  沒有什麽比兒子更重要。

  “放心吧，栓子敢做便敢當，他向來懂事，不會平白無故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宋柏陽很了解的自己的兒子，兒子平時不愛討好人，但剛才看著賀翊的眼神過於的熱切和討好，完全就是故意哄那位少爺買東西的。

  他做事向來有良心，肯定是和這賀少爺有些矛盾，這才特地騙人家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