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下午放學後，徐一心去寢室把玩偶熊拿了出來，打算退給吳涯。

  　　走到寢室樓下的小路上時，她看到了等在那裏的樓毅。

  　　他這段時間因為那隻不明來路的大熊玩偶一直有點不爽，此時看見徐一心抱著熊小心翼翼地走下來，憋著的氣一下子忍不住了。

  　　“這玩偶怎麽還沒扔啊，你抱來抱去幹嘛，就那麽喜歡嗎？”

  　　徐一心無語：“樓毅，我是要把熊去還給別人，這個東西我不想要，現在就去還給他。”

  　　樓毅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屑：“那人誰啊？”

  　　“我不認識，一班的，名字叫吳涯，你別多想，還給他就算了。”

  　　“怎麽能算了呀，徐一心你看不出那人暗戀你啊，禮物都送到你寢室了，你現在抱著熊去找他，人家正等在那裏呢，搞不好你們還能聊聊天交個朋友。”

  　　“樓毅你有病吧？我之前就說過了，我收到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是誰送的，我以為是你，才沒立刻退。”徐一心把熊放在了地上，“你別因為這事兒跟我發火，你不爽的話你去還。”

  　　“還什麽還？”樓毅扯起大熊，很嫌棄地看著，“直接找個垃圾桶扔了完事。”

  　　徐一心扭頭就走：“隨便你，這幾天別再來找我。”

  　　心裏的那口氣怎麽也下不去，樓毅感覺自己有必要宣示一下主權，省得那人老是覬覦自己女朋友。

  　　快要午睡的時候，他去一班找到人叫了出來。

  　　樓毅帶著吳涯去了籃球場，此時其他學生都在教室裏，籃球場上靜悄悄的。

  　　兩人站定，吳涯有些莫名其妙，一直問樓毅叫他出來幹嘛。

  　　樓毅沒說話，他從地上抓起一個籃球，一下一下地運著，籃球拍擊在地麵上傳出一陣陣響聲，他運球的力道漸漸大了起來。

  　　緊接著，樓毅用了十成的力，狠狠地把籃球摔到了對麵人的身上。

  　　吳涯發出了一聲痛呼，正想開口質問，又是一個籃球砸到了他膝蓋上。

  　　樓毅笑得有點狠，一球接一球不停地砸著，直到吳涯踉蹌幾步，摔倒在地上。

  　　“叫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不是你的東西就不要覬覦。”樓毅居高臨下地開口：“你這麽喜歡給別人的女朋友送禮物，不知道會給別人造成困擾嗎？就這麽喜歡破壞人感情啊？”

  　　他從器材室裏拿出了那隻大熊，大熊剛剛被草率地扔在地上，表麵已經變得灰撲撲。

  　　樓毅拽著它的毛絨手臂甩了甩，然後狠狠地丟在地上，踩了幾腳。

  　　他還是覺得不解氣，就從兜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攥著玩偶的一撮毛，幹脆利落地點了火。

  　　“以後別再給徐一心送東西，更不要做別的事情。”

  　　扔下這句話樓毅就走了，火很快熄了，玩偶的局部已經變黑，散發著濃濃的焦臭味，吳涯看著，慢慢攥緊了拳頭。

  　　吳涯沒想過要報複樓毅，壓根打不過，他也不怪徐一心。

  　　那天他一瘸一拐地走回教室，進門時剛好看到封雪正在擦黑板，心裏的火一下子湧了上來。

  　　這傻逼女的根本沒把交代她的事情辦好，送個熊都????????不會，而且她還透露了自己的身份，那時候她帶著徐一心來一班，原來是在指認他，好讓樓毅找上門來。

  　　看著封雪好像一無所覺的樣子，吳涯又忽然有點恐懼，樓毅打他的事情，這女的不會知道吧？

  　　那時候看她和徐一心挺熟的樣子，她不會知道了自己要出大醜的事情吧。

  　　吳涯不能確定封雪到底知道多少，他怕過幾天自己在籃球場被打的事情在年級裏傳得滿天飛，他看著封雪，心裏驚疑不定。

  　　退了玩偶後沒幾天，徐一心又碰到了一次封雪。

  　　那時候她正和楊橙之一起排隊打熱水，封雪路過跟她們打了個招呼。

  　　透過蒸騰的水汽，徐一心看著封雪有點弱不禁風的背影，忽然意識到自己把玩偶退了回去，吳涯可能會遷怒到封雪身上。

  　　她有些擔憂，連忙叫了一聲楊橙之：“橙汁兒，剛才那個女生最近還好嗎？沒出什麽事吧？”

  　　楊橙之有些奇怪地應道：“啊？你說封雪嗎？她挺好的呀。”

  　　“那就好。”徐一心想了想，“橙汁兒，有件事要麻煩你，你能不能轉告一下封雪，以後最好不要給別人幫忙送東西了。像她這樣幫別人，如果沒能把事情辦好，可能會惹禍上身。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沒必要去做。”

  　　“好的，我知道了。”楊橙之有些搞不清徐一心和封雪是什麽情況，她想著自己最近糟爛的成績，沒再糾結，隨口答應了。

  　　月考結束之後，一班的學生們調了位置，吳涯和他好哥們李統宇坐到了封雪後麵。

  　　這時候吳涯已經基本確定了封雪完全不知情，他和李統宇商量了一下，終於在一堂語文課上，不那麽大聲地，又痛快地說出了那一句——醜八怪。

  　　徐一心再聽到封雪的消息時，已經是好幾個星期以後了。

  　　那時候整個高一年級都在傳言一班有個女瘋子，端著個塑料盆不停地朝人潑水，無差別攻擊，像精神病發作了一樣。

  　　徐一心想起女生低頭洗衣服還不忘一直跟她道歉的樣子，覺得封雪不可能是傳言裏描述的那樣，她心裏疑惑，就找人打聽了一下。

  　　等知道和封雪吵得最厲害的男生叫吳涯時，她好像有點明白了過來。

  　　晚上和樓毅吃飯時，徐一心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有些後怕地開口，“樓毅，你還記得送了我一個大熊玩偶的人嗎？就是叫吳涯那個？”

  　　樓毅有些不耐煩，“記得，又提他幹嘛？”

  　　“不是，就是最近聽到他打班上女生，我有點吃驚。沒想到會有這麽壞的人，還好我沒有留下那個玩偶，我現在想到差點跟那種人有交集我就覺得惡心。”

  　　“打女生？”樓毅放下了筷子，“怎麽回事？”

  　　“那個女生就住我隔壁寢室，是個蠻好的人。吳涯送我大熊的時候，就是她幫忙帶到我寢室的。然後我這幾天聽人說，她和吳涯在班上吵了起來，還被打了一巴掌。”

  　　“那個女生瞎了眼吧，之前怎麽還幫吳涯呢。”

  　　“具體我也不知道，隻是這個女孩子經常幫別人跑腿，真的是個很好的人，結果吳涯算是恩將仇報吧。”

  　　樓毅想起之前教訓吳涯的事情，徐一心還不知道，如今他越發覺得自己當時做了個正確的決定：“我早就覺得那個叫什麽無牙的不像什麽好人。以後離那種人遠一點。”

  　　徐一心歎了口氣：“這幾天年級裏還一直傳言說那個女生是精神病，也不知道是誰在那裏造謠的。我也是問了我朋友才搞清楚的，那個女生真的好慘。”

  　　想到之前的猜測，徐一心有些憂心忡忡的：“樓毅，其實我覺得會不會跟送熊的事情有關啊。那個女生幫忙送玩偶熊，結果被我們退了回去，我總覺得吳涯針對她也有這個原因。會不會他們吵起來也是因為這個啊。我想過段時間看看能不能去一班問問。”

  　　“算了吧，知道你人好，但也不一定是這個原因。再說了，他們班老師肯定會管的，處理一下讓人賠個禮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

  　　樓毅拉起李書涵的手，溫柔地說道：“而且年級裏這麽傳，沒準一班那個女的精神真的有點不正常，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這種事還是離遠點吧。”

  　　樓毅平時不怎麽關注年級裏的八卦，他聽著徐一心的描述有些同情那個女生，再多就沒有了。

  　　兩個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重新吃起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