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樓毅拿起車鑰匙出門去送封雪了，客廳裏，孫雪芝有些擔憂地看向樓正峰：“老樓，我們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沒沒沒，你看不出樓毅對小雪有意思啊，當時電影院裏，我遠遠看著，就看他一直低著頭往人身邊挨呢。我看啊，他就沒對哪個姑娘這麽上心過。”

  　　“樓毅這邊沒問題，就是小雪，她跟我們告別的時候，感覺不是很開心啊。”

  　　“那肯定是樓毅那小子幹的好事。雪芝啊，孩子大了，我們再想幫他撮合，也不可能把每件事都給他安排好吧？”

  　　孫雪芝點了點頭，應道：“你說的對，讓他自己想辦法安慰吧。安慰不好的話，那我倆就把獎兌了。”

  　　“謔，你還真想去霧城啊，我們年輕的時候去了七八次總有吧？”

  　　“我現在出門逛個超市都嫌累，你還不知道我嗎。就是樓毅這倒黴催的，好好的又把人弄不開心了。”

  　　“哈哈哈哈。來來來，看電視看電視。讓他自己去想辦法。”

  　　樓正峰拿起遙控，兩人的話題很快轉到電視節目上。

  　　此時，封雪正在轎車後座裝睡。

  　　她匆匆地跟樓毅爸媽告了別，謊稱郭語有要事找她，就趕緊跑了出來。

  　　樓毅很快追上她，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就把她往停車場帶。

  　　封雪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好幾次想把手甩開，一有動作卻被握得更緊。

  　　她心裏茫茫然一片，又時不時湧出濃濃的酸澀。

  　　晚上起了風，小區裏的風帶著棕櫚樹的氣息，清新淡雅，吹散了一些躁意。

  　　手心的溫度灼人，她漸漸失去了抵抗的力氣。

  　　到了樓毅的車旁，她直接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前幾次她都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如今又後知後覺地覺得不合適。

  　　樓毅看著她的動作，忍住了沒說什麽。

  　　一路上兩人都一言不發，氣氛有些沉悶。

  　　到了封雪的小區外麵，樓毅把車停在老地方，曲起指節敲了敲方向盤：“封雪，別裝睡了。”

  　　“唔。”她揉了揉眼睛，表情無辜：“到了啊，那我先下車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你不是要去找郭語嗎？”

  　　“她已經在我家等我了，我這就回去了。”封雪想起自己撒的謊，連忙想了個理由。

  　　“哦？我正好想去見見她，跟她聊聊秦嶽承公司的事。”

  　　封雪啞口無言，她看著樓毅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心裏又開始煩躁。

  　　她不再解釋什麽，開了車門就想下車。

  　　樓毅卻從前麵走了過來，速度很快地把她推回了座位裏麵，然後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後座有些窄，他收了收腿，防止踢到人。

  　　她氣急，不停地嚐試開門，卻發現車門都被鎖上了。

  　　“你要幹嘛樓毅。”

  　　看著封雪像兔子一樣紅紅的眼睛，意識到自己可能太過強硬，樓毅放輕了語調：“剛才在我臥室，我不是生你氣，你翻我的東西都沒關係，我想跟你說清楚。”

  　　他拉過她的手，溫柔道：“那時候看見照片被你翻出來了，我第一反應是要怎麽跟你解釋。封雪，我跟徐一心在大一的時候就分手了。我們都很久沒聯係了。我都不記得是什麽時候把照片放那裏的。”

  　　封雪不服道：“可你放在床頭櫃上，肯定是經常拿出來看啊。”

  　　“那是我爸媽的房子，除了之前空調壞了那次，我都很久沒去住過了。平時都是吃頓飯，晚上我都回城東那邊的。”

  　　“可是那本書不一樣啊。”話說出口封雪才發現自己有點跑偏，什麽時候情況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自己像個怨婦一樣等著樓毅解釋，咄咄逼人，又底氣不足。

  　　樓毅有點懵：“什麽不一樣？你說《傲慢與偏見》？”

  　　“嗯……”

  　　那一直是一本特別的書，貫穿了他與她的青春。

  　　她不記得自己買過多少個不同版本的《傲慢與偏見》，高中的時候，她幼稚地以為，或許看懂了書就能了解他。

  　　仿佛透過字裏行間，能夠看到樓毅皺緊眉頭，低頭默讀的樣子。

  　　“那本書沒什麽特別的啊。”樓毅無奈地扶了扶額頭，解釋道：“封雪，我其實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看的書。高中的時候我確實買過這本書，但我記得好像是因為書城打折吧……”

  　　“啊？”

  　　“小雪，你真的誤會了。我不知道誰告訴你的。但那本書真的沒什麽特別，我放照片的時候，也就順手一放。”

  　　聽到樓毅此刻的解釋，再想起和這本小說有關的所有片段，封雪忽然發現那時候的追逐摻雜著一絲喜劇氣息。

  　　原來，她久久凝望著他的時候，甚至不了解他。

  　　也對，就像那個個性簽名，一心一意。她喜歡他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甚至不是單身。

  　　心思搖擺不定，她沉默了很久。

  　　樓毅不安地撫摸過她的手指，猶豫了很久才重新開口：“或許你不是很了解我，你書裏寫的，包括你高中時候的一些看法，其實都有一定的誤差。”

  　　“小雪， 既然提起以前的事情了，我也想告訴你，我沒有你書裏寫的那麽好。”

  　　“有些話很早就想跟你說了，我怕你把我想的太好，有一天知道事實會對我失望。”

  　　封雪抬頭，直視著樓毅的眼睛：“好，我知道了。”

  　　“那我們……”

  　　封雪打斷了他：“樓毅，我確實不了解你。所以我高中的時候，其實喜歡的也是一個幻想出來的人。”

  　　樓毅擰緊了眉：“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高中的時候我過的不開心，不過就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寄托而已。”她輕描淡寫地說著。

  　　“寄托？”

  　　“嗯，其實都不算是阿貓阿狗，你隻是一個虛幻的寄托而已。”

  　　看著她麵無表情地說著這些話，樓毅感覺心裏越發焦灼。

  　　他默然了片刻，喉結上下滾動，忽然不停地逼近她。

  　　“那這個呢？這也是寄托能給你的嗎？”

  　　樓毅吻住她，很快撬開了她的嘴唇。

  　　他吻得很凶，手掌牢牢地抓著她的發絲，把她禁錮在懷裏，掠奪著每一寸氣息。

  　　車廂變得越發狹小，空氣都好像要燒起來。封雪不停地推著他，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從那本小說開始，這段時間所有的心煩意亂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樓毅耐心地廝磨吮吸著，舌頭頂到齒間，纏住她抗拒的舌尖，把所有的呻吟吞吃入腹。

  　　簡單的兩個字燒出了燎原大火，封雪有些無措，漸漸地，掙紮的力氣小了很多。

  　　不知道親了多久，樓毅才放開了她。

  　　喘息的間隙，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的眼睛，眼裏的情欲還未平息。

  　　他開口，語氣濕滑曖昧。

  　　“這段時間，我以為我已經做的夠明顯了。我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開口時機。”

  　　封雪低下頭不敢看他，整個人委委屈屈的，他無奈地笑了笑。

  　　酥酥麻麻的溫柔聲音響起。

  　　“我喜歡你，跟我一起去霧城，無論你現在對我是什麽樣的感情，給我一次機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