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秋點兵(一)
作者:池也池      更新:2023-01-02 11:35      字數:3291
  第141章 秋點兵(一)

    他二人許久沒有在一處點火,哪怕今夜隻是個意外,也有些貪心不足地想要將這一場酣暢持續的時間,變得更長一些。

    沈宓中途昏睡過去一回,緩了些精神醒來,身上還是暖和的,汗水泥濘沾滿身,四肢都幾乎沒了知覺。

    他眯著眼睛悄悄看著身前人,望見他脖頸淌下來的汗,結實的骨節隨著律動展現出鳳凰於飛的畫麵,還有那雙沉進墨裏的眼眸。

    陡然盯下來的那刹,裏頭摻雜了太多讓沈宓為之動容的東西。

    “疼嗎?”他俯身下來,款款地停了一陣。

    待沈宓輕微搖了搖頭,才重新按著他身上錯位的那些骨頭,盡情地流連忘返。

    沈宓沒說謊,確實是不疼,比起此前胸膛裏藏著的那些經年沉痛,這些感覺反而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緊緊抓著,無論是逼近溺斃也好,還是無上淋漓也好,他都感覺自己是踏踏實實活著的。

    他被迫張著唇,在汗漫無垠的浪裏,作一隻自由至極的飛鳥,肆無忌憚地衝破天際,高昂鳴叫,直至撞進雲層,眼前複染一層白霧,翅膀變回人形,被人緊緊箍在懷裏,緩慢而細致地親吻。

    肩膀硌著滾燙的胸膛,汗水灑滿幔帳,沈宓指尖勾了一縷他冰涼的發絲,迷蒙又癡愣著望著帳頂。

    聞濯並未就此作罷,半坐起身,密而無間地貼著他下榻,一手顧他,一手拉開床榻之後的一方小匣子,從裏麵摸出了塊玉。

    其實也不能算作“塊”,換個量詞會更恰當一些。

    兩人回了榻上,沈宓眼前已經清晰,瞥見那暖玉,滿麵抗拒。

    “我不要…”

    聞濯還未徹底撒手,隻輕輕挪動,泥濘便如洪流而下,他目光中有火。

    沈宓見他沒回應,隻好擅自抽身挪走,卻正好給了他可趁之機,一個抬手直接將那暖玉物盡所用。

    接著把人撈回來抱在懷裏,“別動,會傷著。”

    這回事,跟他自己主動認可的感覺並不一樣,凡是被動,對心下的欺辱感總是更重一些,“聞旻,我不要這個。”他又拒絕道。

    聞濯今夜不知又發什麽瘋,狠狠往後按了一把,神色固執,“你必須要。”

    沈宓見硬著來沒用,隻好換了副嘴臉,“我難受,我們去浴池洗澡行嗎?”

    聞濯抿了抿唇,“不行。”

    沈宓怒了,奮起力氣拽了他一腳,又被渾身筋骨牽扯起來的疼痛刺的齜牙咧嘴,“聞濯!”

    聞濯不舍得他亂動,隻好把他往懷裏按著,溫柔的順了兩下頭發,語氣卻涼的折磨人,“我見你舒坦,不再瘋癲地求著我剖開你胸膛了,想秋後算賬都不行嗎?你生氣?你跟我生什麽氣?”

    沈宓頓時沒了底氣,“那你也不能這樣。”

    “我就這樣,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日日因外人委曲求全,就不許讓我胡作非為,憑什麽?”

    “我什麽時候委曲求全了?”

    聞濯氣的一下子將那暖玉按到盡頭,也不管他痛快,“還嘴硬!”

    沈宓又罵他混蛋,惹的他又發癲地將那暖玉全須全尾地露出來,逼的他眼眶通紅,洇出來了眼淚。

    “將軍府的事情,你不許再插手了,他賀懷汀是死是活,日後也跟你再沒有半分關係,你若還是想要挖開胸膛,就先要了我的命,不然諸如今日,我什麽惡都要在你這裏作個底朝天,沈宓,我說的話,你不要當耳旁風!”

    沈宓見他又覆身而下,徑直咬住了他的肩膀,狠狠罵了一句“王八蛋”,隨即如數聲響化作旖旎,散入無限梨花和海棠。

    夜色漫長,燈火未央。

    ——

    再擦著白霧而過,天邊也擠上顏色。

    待幔帳裏再有動靜,已經巳時末。

    近日京中諸多事情摻雜,不僅耗費攝政王府正主的心神,連帶著沈宓這個金屋之嬌也沒歇過幾天好覺。

    夏季燥熱,胃口不好,天氣逼的他又清減不少,這陣子還一直伴著氣血兩虛的毛病,讓人瞧著心頭愁死了。

    說也說不聽,三天兩頭往外頭跑,不是照應這個就是幫襯那個,兩人同在一個屋簷下,竟然碰麵還得挑時候。

    聞濯本來就憋了一肚子著急上火,昨夜好不容易盼著他忙完回來,結果這人幹了什麽,竟然哭著求他挖開胸口那道疤,還是為了姓賀那個不知好歹的蠢貨。

    他真的氣的都想折騰死他。

    想著摸索到後頭那暖玉,又泄了氣。

    攬著還熟睡的人起身,挪步屋後的浴池裏,摘了玉,將他渾身清理通透,又心猿意馬地湧過一團燥熱。

    大抵是清理的動靜太容易讓人杯弓蛇影,沈宓昨夜亂的怕了,這麽一碰自覺想要製止,待手一伸出去,隻碰到滿池子熱水還以為是真到了浪上,迷迷糊糊睜開眼,身前的人已經湊過來索了一個長吻。

    他沉醉間放縱地將自己投入水底,原本貼在一起的人也順勢追了下來,窒息感和唇齒間的動容讓他莫名依賴身前的人,他緊緊抱著他的臂膀,雙腿纏住了他的身軀,仿佛一個求救的溺亡者一樣,趴在他的生機上苟延殘喘。

    “對不起…”他喘著氣,臉龐緊緊埋在聞濯後頸上,整個人貼的毫無章法也毫無空隙,生命的脆弱和人性的摧毀讓他在聞濯麵前,變得無比的羸弱和透明。

    他這一句歉意,好像將兩人都重新拉回了昨夜那出悲慨的境況,好像真的有一個人被生生挖開胸膛,隻不過那個人不是哭著求著喊著的他,而是聞濯。

    “對不起什麽?”

    沈宓掌心貼著他溫暖的皮膚,硌著他堅硬的骨頭,膝蓋屈在他腹上,被他托著腰身,細細用牙磨著肩膀。

    他微微打顫,“我不該那樣說…”

    聞濯將他肩膀那幾兩肉咬的通紅,“那你該怎麽說?”

    “我…”他沒詞了。

    聞濯不悅地捏了捏他的後頸,“怎麽說?”

    沈宓憋了半晌,被他捏的後頸發燙,才磕磕絆絆倒出來一句能聽的,“要你…哄哄我,哄一哄…就不疼了。”

    聞濯聽完周身氣息一沉,長歎一聲,“怎麽不早這樣說?”

    沈宓搖了搖頭,“不知道。”

    聞濯被他三個字定下心緒,抻著胳膊把他從身上放下來,捧著臉溫柔地從額上親到下巴,“昨日不是成心要折騰你,是真的氣的沒處發,”他摸了摸那方山丘後的溝壑,“還疼嗎?”

    沈宓這樣被他哄著,一不留神便要恃寵而驕,“疼。”他脫口而出。

    聞濯沒有再碰,用胳膊圈起來上岸,兩人在屏風後擦幹淨了水痕。

    隨即將他抱到榻上,轉身去拿了膏藥過來。

    “我自己塗。”沈宓朝他伸出手。

    聞濯沒搭理他,徑直把他從薄被裏勾出來,托著身子按到了腿上,“自己怎麽塗?”

    沈宓麵上一紅,“那也不要——等等!”他忽然扭頭喝止,“你拿玉做什麽?”

    聞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說呢?”隨即不緊不慢擰開了藥膏盒子。

    ——

    塗完藥,沈宓整個人都埋進了冰蠶絲被裏生悶氣。

    身軀上那股突兀的感覺自昨晚至今沒消散過,他如今站不住坐不了的慘狀,十有八九都是因為眼前人,還有那塊該死的暖玉。

    “我讓廚房熱了粥,吃完再睡。”聞濯已經收拾的人模人樣地站在床榻跟前,見他垂頭喪氣地蒙著被子不說話,又忍不住伸手撈了撈。

    沈宓抵抗不了他這牲畜般的力氣,毫無波瀾地被他拉近,摸了摸頭發,“生氣?”

    沈宓默默捶床,“沒有。”

    他如今也學會口是心非了。

    聞濯挑眉,知錯但不改道:“不用那暖玉,你還想讓我用什麽?嗯?”

    沈宓又燒紅了耳朵,毫無底氣地爭辯道:“裏頭又沒怎麽樣。”

    “到底怎麽樣,你覺得我心裏沒數嗎?”

    沈宓氣的急了扭頭就去咬他手指頭,卻被他牽引著抬起上身,用唇齒替代。

    深吻過後,沈宓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一陣饑餓。

    廚房將粥端上來,讓金枝玉葉的攝政王殿下伺候的兩碗下肚,才心滿意足,之前的什麽氣也沒有了,窩在被褥裏直哼哼,“我昨日,就是昏了頭。”

    聞濯本來想讓他再睡會兒,見他打開了話匣子,便直接寬衣躺到他身側靜靜聽著。

    “我很難向你解釋清楚,”他皺了皺眉又說,“其實從前那些事,我真的在努力試著淡忘,可是總有舊事重提的人和物,讓我記憶反複,偶爾回想起來,便如吞噬的黑洞一樣將我神魂扯進去肆虐,讓我難以抽身。”

    他拉起聞濯的手覆在胸膛上,“昨日這處,真的太疼了,我知曉你也時常介懷,可是聞旻,我或許比你想象的、還要希望自己能夠割清過往,隻是…”

    聞濯攏住他的脊背,“我明白。”

    沈宓聽著他的心跳,千言萬語都消散在了心頭。

    “我不想逼你,”聞濯說,“可我也會疼。”

    沈宓胸膛裏一抽,幾乎是疼的手腳都顫了顫,“對不起…”

    “不要你的對不起,”聞濯隔著衣衫碰了碰他胸口那道疤,“不要,再疼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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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不要錯過…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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