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命裏珍
作者:
池也池 更新:2023-01-02 11:35 字數:4115
第44章 命裏珍
何苦?
沈宓癲狂邊緣發笑,“是我做錯了嗎?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不該是嗎?我——”
他猛然頓住話音,抹了一把澀的發疼的眼角,才發現滿手沾滿了鮮血,他愣了一下,滿麵血汙地彎下腰來,身心疼的真的想就此,拖著他們一了百了。
鍾自照大抵也是教這血腥的場麵嚇住了,他連忙走上前扶他,卻被他退後一步給躲開。
屋外的那曲《負紅》依舊還在吟唱,各式各樣絲竹管弦的聲響交錯起伏,淒冷哀怨的曲調格外襯景,沈宓冷汗淋漓地揭開眼皮,看了他一眼,“我們當真是血肉至親麽?”
鍾自照動了動嘴唇,“千真萬確。”
沈宓淒涼一笑,“本自同根生?”他緩緩直起身,轉身推開房門,“相煎何太急……”
他一出房間,一直侯在外麵的溫玦迎麵便衝了上來,望見他滿麵是血,嚇得手足無措,緊忙拽著他的衣袖不教他走。
沈宓甩開衣袖,腳步虛浮地踩著樓梯往下,眼前忽白忽紅的一片,讓他幾乎瞧不清楚腳下。
他越挪步,身形便越沉,沉的腳步抬不起來,整個人搖搖欲墜,直生生不受控製地往一邊栽去。
恍然間他眼前漆黑了一瞬,身後傳來溫玦急匆匆的叫喊,他心裏泛起一陣諷刺,本以為今日真要缺胳膊斷腿,千鈞一發之際,卻猛地被一隻強健有力的胳膊給攔住腰,整個人被帶進了一個懷裏。
來人一句話沒說,就已經施展出陰森的威壓,冷颼颼地在閣樓的台階上站著,一張清肅的臉沉的能嚇死人。
聞濯冷厲地看了閣樓上的溫玦一眼,眸底暗光湧動,將懷裏的沈宓整個抱起來,用力壓進了胸膛,他自下而上地走到二樓,一身煞氣立在了溫玦跟前。
溫玦剛要上去拜見,便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腳從二樓踹下了樓梯,瞬時跟個軟脆的柿子一樣,從台階上翻滾下去,最後渾身不協調地停在了平地上失聲痛吟。
聞濯覺得這樣根本還不夠,走下台階挪到他跟前,原想抬腳踩住他那隻方才拽過沈宓的胳膊,卻被懷裏的人猛然揪了下衣襟——
“夠…夠了。”沈宓渾濁的喘息了一陣,又癱在聞濯懷裏蜷縮成一團。
夠了?怎麽能夠。
聞濯冷笑一聲,將人踢給站在一樓樓梯盡頭的濂淵,出門時冷冰冰留下一句“拷去大理寺”,隨即便抱著沈宓轉身出門,鑽進了停在攏秀坊前的馬車。
倘若不是大理寺衙門就在主街上,他今兒恐怕還轉不到這片來。
誰能料到他才辦完案,就瞄見自家馬車停在伶人院前的一幕,他氣的要發瘋地趕來,果真教他接到個掛了彩的沈序寧。
擦幹淨了沈宓臉上的血,聞濯才確定他渾身上下,確實隻有手上劃破了個口子,饒是這樣他也氣個半死,對著沈宓那張蒼白的臉,他真恨不得一人一刀死了算了。
緩過來半天的沈宓,終於恢複了神智,他整個人還有大半都留在攏秀坊,還有鍾自照同他說的那些話裏,一時半會兒還抽不出身去安撫聞濯。
稍微挪動了下身子,才發覺自己教他摟的死死的,他抬起頭想撐起身來,又被強行桎梏住了腰肢,他無力地癱回原地,剛想出聲就見聞濯整個人壓了下來。
漆黑又陰沉的瞳孔看得他渾身一凜,“聞——”
“誰讓你出門見他的。”聞濯的語氣還算平穩,但從他雙眸之中的情緒看來,他整個人都還在醞釀一種更為沉鬱的火氣。
沈宓下意識皺起眉頭想解釋,“我不是見他,是鍾自照。”
聞濯眸子微閃了一下,又迅速被層黑霧壓下去,“你總有理由。”
沈宓抿了抿唇,雙手支在兩人之間,想要將他推開,不等他使力,聞濯便將他雙手按在了頭頂,用膝蓋頂著他的雙腿分開,一隻手拆了他的腰帶。
馬車外還有街市上叫賣的人聲清晰傳來,一簾之隔的前車轅上,還坐著王府裏的侍衛,這樣暴露的環境教沈宓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等等!”
他連忙掙紮著雙手,想要起身在聞濯手裏擺脫控製。
但他剛發完一陣頭暈眼花的毛病,這會兒教聞濯按著,怎麽也掙脫不開。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腰帶被拽開,衣袍大散敞開,露出渾身上下瓷白的皮膚和纖細腰肢。
聞濯呼吸頓然沉了一瞬,他一隻腿壓住沈宓亂動的雙膝,一隻手覆上了他的後腰,摩挲一陣,直接將他整個人抱起來,雙手反鉗在背後。
原本還掛在沈宓身上的衣袍簌簌滑落,露出他整個單薄的上身,堪堪停在他手肘關節處,他出了一身熱汗,不自覺地向前栽倒進聞濯的懷裏。
沈宓大抵理解不了聞濯今日為何會突然發瘋,不僅重傷了溫玦,還一言不發地將他剝的一幹二淨,按在懷裏,隻用一隻帶著粗繭的手折磨他。
他低吟著索吻,想要按耐下身體瀕臨崩潰的感覺,抬頭卻見聞濯陰沉冷漠的臉色,無情的嚇煞了人。
他陡然驚醒,又教聞濯用手指重重一刮,整副身軀便如同飛濺的浪花一般,在他手裏顫栗不停。
接下來愈發猛烈的按壓讓他徹底招架不住,他打濕了眼尾,原本窩在聞濯懷裏的雙腿,都已經坐立不住——
“聞旻…”他趁著聞濯失神,連忙抽出手腕摟住他的後頸,如火如荼地纏上他的唇齒,卻又在淺嚐輒止後教聞濯重新反鉗了回去。
他肩膀一痛,整個人的興致沒了大半。
這就是一場單方麵的懲處,無關愛欲。
沈宓不再沉淪,想要跟他清醒地講番道理,但他隻要一蹭著聞濯的雙腿挪開身子,便被身體深處的壓迫重重突擊。
他耐不住地呼吟出聲,整個人如同快要溺死在這春水折磨裏一樣,徹底癱軟進聞濯懷裏。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可聞濯的動作並沒有。
好像沒有盡頭一般,他挑開從前從沒觸碰過沈宓的那些領域,將屬於自己的不可忽視的氣息,強行硌進去。
惡劣地聽著沈宓艱難的喘息,隻冷眼盯著他意亂情迷的神情,變本加厲。
他還沒瘋,不過也快瘋了。
他必須得給沈宓一個教訓,不然他永遠也不會意識到,同一個瘋子在一起,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
他不說話,哪怕自己繃得快要斷了,也不動聲色地繼續著原本目的。
他看著懷裏的沈宓,他快要教他招惹的瘋了,瓷白的皮膚已經透出了引人注目的桃紅,眼尾濕紅的可憐——
“聞旻…阿旻…”他終於再也忍不住地求饒,“我錯了,我再也…唔…”他忽然一頓,接著又被磨的說不出話來。
平時都是他主動,哪裏見得聞濯這般磨人的時候,他心服口服地投降,哪知道這人根本不買他的帳,還真是反了天了。
他抬頭狠狠撞了一下聞濯的肩膀,直逼的聞濯又重重按了一下,他攢不住火的地方。
他匆匆喘了幾口氣,飛快朝著自己彎曲的手腕上發狠咬了上去。
劇烈的疼痛逼的他抖動了一刹,臉色頓時變得紙白,聞濯反應過來猛然抽出手,他又是堪堪一顫,卻沒鬆開叼著自己手腕的牙齒。
“你!”聞濯惱的握上他胳膊,想拽開又不敢拽,怕他咬的更狠,“你鬆開!”
沈宓閉著眼睛咬的更深,他的姿態十分明顯,逼的聞濯隻好給他套上了衣袍,將他從馬車上抱進了王府,回到裏院的臥室。
一路上,從他唇齒間溢出來不少鮮血,淌的他滿領子都是。
聞濯將他放到榻上,一隻手還緊緊地握著他的胳膊,“我再說一遍,鬆開。”他語氣泛涼,不怒而威,使人下意識想服從。
隻不過這回沈宓是真的教他折騰急了,心裏氣不過,又見他態度比他還強硬,頓時咬的更緊。
睜開眼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卻陡然看見眼前寒芒一閃,再清晰時,聞濯已經往自己手腕上紮了一刀——
“你瘋了!”沈宓幾乎是又驚又怕地鬆開手腕,揚聲吼他。
聞濯淡漠地看著他,“早就瘋了。”
沈宓急的直往他肩膀上踹了一腳,聞濯一個沒蹲穩,不受控製地向後退了兩步,撞到床尾的欄杆上。
他徹底想發瘋,掀起眼皮對上沈宓,卻發現他眼角掉了幾滴眼淚,唇齒間鮮紅一片,他渾身涼了個徹底。
後知後覺的疼,密密麻麻地鑽到他心尖上來,挪步走近沈宓身側,欲想俯身吻他,卻教他抬手甩了無比響亮的一耳光。
“你覺得我錯了?”沈宓笑不見底,帶著一絲諷刺,“我從頭到尾都告訴過你,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
聞濯眼眶紅了,湊近想堵他嘴唇,又挨了結結實實一耳光,甚至嘴角見了血。
沈宓抬起眸,本想再說些什麽,瞧見他那副慘樣,又哽住了喉嚨,閉了閉眼睛,身心俱疲道:“滾吧。”
聞濯從來不會在這種境地聽從他的話,他再次俯身,盯著沈宓的眼睫,終於在他唇上舔舐了片刻。
這回沈宓忍著沒有再扇他,想推開他,手腕又疼的連骨鑽心。
如此,聞濯便又沉沉壓了下來,他箍住沈宓後頸,將兩人的唇齒緊緊壓在一處糾磨。
喘息間緩緩分離,他鼻尖擦過沈宓的臉頰,啞聲說:“你若不想再愛我,便親手殺了我,踩著我的屍骨完繼大業,我也算死而瞑目。”
沈宓呼吸一窒,將他衣領拽下,朝著他的唇舌狠狠咬了一口,“你當真不明白嗎!”
明白?他如何明白,有些事他有心知曉,可他有心全盤托出嗎?
聞濯恨的指尖發抖,充紅的眼眶不由分說地,就滴了兩滴溫熱眼淚,滾到沈宓手背上。
他還是頭一回露出這副模樣。
沈宓忽然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他心底泛著抽痛,不忍再看他麵上的神情,卻聽到他啞聲說:“你的結局我拚命也會改,你再多為了我停一停不行嗎?”
停一停?
沈宓忽然愣住,腦袋裏瞬間想通了點什麽——
其實今日,聞濯是以為他私自了聯絡溫玦,才同鍾自照見的麵。
他是以為,沈宓同他們見麵,是要用自己的命攬下大局。
他以為,他還是不顧他們之間的承諾,一心求死。
他隻是害怕,他隻怕沈宓,怕的撒起了瘋,發起了癲。
“你……”沈宓忽然覺得,自己在他身上確實得到了太多,反而給他的少的可憐。
他二人這段不平衡的關係,情不自禁地讓他恃寵而驕,忘卻了他們之間最原始的瘋子的本質。
到這步,他已經解釋不出什麽話來,他坐起身,“蠢貨,”他低低罵了一句,接著湊上了聞濯的唇,趁他沉淪之際,又拽了他身上的腰帶。
聞濯渾身一僵,見他手指靈活地摸到了自己的衣襟裏,“我今日是被誆去攏秀坊的,”接著他吮吸了一口聞濯滑動的喉結,“我從來沒有騙你,”
又撩了一把聞濯腿根,低聲道:“聞旻,我予你的,你不要不信。”
聞濯眸光一暗,將他壓到了身下,指節重重掃過先前讓他肆虐的地方,“你……你再說一遍。”
沈宓摟住他後頸,手腕上的血痂重新被蹭裂,又開始緩緩流出鮮血,“我予你,在這世間,我隻愛你——唔!”
他尾聲的調子陡然尖厲,整個人教聞濯緊緊嵌住,吃痛地喘息兩聲,唇便被嚴絲合縫地吻住。
熱浪一層接一層地向他重重襲來,他緊緊握住眼前鮮血蜿蜒的手臂,意識變得混沌之間,又徹底被吻去所有痛吟……
作者有話說:
聞濯:你們不要忘了,我也是個瘋子。
這章確實挺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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