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過玩玩而已

  海濱醫院病房外。

  醫生看著麵前雙眼通紅的小姑娘，輕聲開口：“你奶奶的心髒病很多年了，這次雖然人救回來了，但不一定能撐得過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這是繳費單。”

  林苓顫了顫，回過神來，微顫的手接過單子。

  兩萬塊，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不算什麽，可對於林家來說，卻是天數！

  林苓盯著那數字好久，才朝醫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謝謝您。”

  醫生想起他們的家庭狀況，歎了口氣。

  病房內，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林苓坐在床邊握著老人的手，鼻間有些發酸：“奶奶，你快醒過來好不好，林苓就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她聲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眼淚無聲砸落，林苓哽咽到渾身都在發顫。

  當晚，將奶奶囑托給護士後，她回了家，最後在奶奶床頭的櫃子裏找到了存折。

  包著存折的紙上寫著一句話：“給林苓的大學學費”。

  林苓眼眶一熱，強忍著眼淚將其打開。

  薄薄一本，每一頁上都寫滿了存款信息，每筆都不多，大多是幾十，幾百塊。

  直到最新一條是在兩天前，存了五十塊，存折上加起來的錢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塊。

  和兩萬塊還差了一半多，卻是老人攢了一輩子的愛。

  林苓再忍不住，緊抱著存折痛聲大哭。

  為什麽？！

  老天帶走了她父母還不夠，就連相依為命的奶奶如今也要離去。

  有個聲音在耳畔不斷嘶喊著，質問著，侵蝕著林苓心中的光。

  “林苓啊，人活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你爸媽不是離開了你，隻是換了一種形式陪著你。隻要你沒忘了他們，他們就一直在。”

  奶奶曾經說過的話閃現在腦海，一遍又一遍。

  是了，奶奶還在醫院等著自己！

  想到這點，林苓大口呼吸著，強逼著自己平靜下來。

  之後，她給還有聯係方式的親戚都打了電話，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聽說是要借錢，也匆匆掛斷。

  林苓握著手機，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涼薄。

  天漸漸亮起，她動著僵硬的腿腳起身。

  將存折裏所有的錢取出交到醫院後，林苓回到了病房。

  心裏的房間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見地方。

  緊緊握著床上未醒來的老人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氣。

  接下來兩天，她除了在醫院照顧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掙來的錢甚至還不夠老人的一瓶藥。

  拿著新的催繳單，林苓坐在醫院走廊裏，呆呆看著天花板。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掙的錢遠遠不夠，親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幫她的人就隻剩下易琛。

  想到這兒，林苓不由得收緊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讓易琛看到這麽狼狽的自己！

  可……

  她站起身，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著病床上的老人，終還是轉身離去。

  此時，海濱高中走廊拐角。

  易琛指尖香煙燃燒。

  想著兩天沒見的林苓，他掩不住的煩躁。

  他問過老師林苓的去向，但他隻說她有事。

  林苓又沒有手機，聯係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體位置，隻能這麽幹等著。

  易琛頭一次覺得無力。

  錢冶將他的煩躁看在眼裏，拍了拍他肩：“琛哥，林苓這才兩天沒來你就這樣，你這回不會是真栽了吧？”

  易琛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錢冶不可思議：“她長相頂多算清秀，和林可可更是沒法比，你到底喜歡她哪兒啊？咱們就是打了個賭，你追歸追，可別真動心！”

  指尖煙氣縈繞。

  易琛沉默了好一會兒，冷淡開口：“你想多了，我眼光沒那麽差，不過是看她好玩，玩玩而已。”

  錢冶遲疑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收手，人家不容易，你也別太過了。”

  “等玩夠了再說。”

  易琛扔下這句話，抬步往回走。

  不想剛繞過拐角，迎麵就看到站在那兒的林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