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學校裏來來往往的滿是學生，梧桐樹上的葉子已經發黃。

  顧靳銘仰著頭，透過車頂上的天窗看著發藍的天，嘴裏滿是苦澀。

  腦子裏隻有四個大字，原來如此。

  宋歆站在車邊良久，遲遲沒有得到他的答複。

  半響後，顧靳銘打開後座的車門：“上車。”

  宋歆給老師發完信息後坐上車，低頭不語。

  其他去宣傳的同事還沒回來，顧靳銘不想再等。

  他拿出手機，跟宣傳部門的負責人說了原因之後，一腳油門帶著宋歆去往墓園。

  一路上，車內的氛圍都很奇怪。

  兩人隻見過三麵，卻因為喻初妍緊緊聯係在一起。

  宋歆看著顧靳銘的後腦勺，輕聲說道：“我……自從表姐做消防員開始，我就沒和她再見過了。”

  顧靳銘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那得是6年前的事情。

  他知道喻母不同意喻初妍做消防，所以每次逢年過節，連門都不曾他們進過。

  所以喻家那邊的親戚關係，他一點也沒了解過。

  怪不得從沒見過這個和喻初妍那麽相似的表妹。

  宋歆沒想過顧靳銘會搭話，她繼續自言自語：“因為姨父是救人犧牲的，所以表姐才在姨姨的要求下學了醫，沒想到她後來還是選擇做了消防，肯定要付出很多努力吧。”

  她說著，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裏落下來，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剛剛給顧靳銘的紙巾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宋歆是因為喻初妍才學的醫，因為仰慕她，想像她一樣救人於水火。

  半小時後，兩人到了墓園。

  顧靳銘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在前方。

  溫暖的陽光照在深藍的製服上，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十分鍾後，他停在喻初妍的墓碑前。

  幾天沒來，上麵已經落了灰塵，灰蒙蒙的如同落在顧靳銘的心上。

  他脫下外套，用裏麵的襯衫袖子擦掉上麵的灰塵。

  宋歆在來的路上已經哭過，她蹲在墓前，輕輕摸了摸墓碑上喻初妍的照片。

  “你別太難過，表姐心裏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她輕聲安慰。

  顧靳銘大簷帽下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我知道。”

  “你之前是把我認成表姐了吧。”宋歆突然問了奇怪的問題，“我們長的很像。”

  “你不是她。”

  顧靳銘說出這話時，心如刀割。

  天知道他有多想再見她一麵，哪怕隻是匆匆一麵，什麽話都不說。

  隻要能知道她很好，這顆心也能得到些許慰藉。

  可是再也沒機會了。

  顧靳銘彎腰拿起外套，整齊的穿上：“我送你回學校。”

  他沒有安慰宋歆，甚至都沒問她叫什麽。

  兩個人就像兩條線，短暫的交叉之後結束。

  顧靳銘將人送回去，還沒到學校，就收到了上級的短信，解除停職，組織醫學院的消防演習。

  他捏緊了方向盤，前方堵路的車變得異常礙眼。

  顧靳銘用力按下喇叭。

  沒知道宋歆和喻初妍的關係之前，他或許能自欺欺人。

  安慰自己喻初妍或許在某個地方活著，可現在他什麽都不敢想。

  誰也無法體會失而複得又再去失去的巨大落差感。

  顧靳銘心裏緊繃的線再次斷開，一股尖銳的痛在心上蔓延，不可控製。

  於是將宋歆送到目的地後，他給上級撥去電話：“我拒絕參與醫學院的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