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陵園內安靜又肅穆，微風拂過時，樹梢上的葉子沙沙作響。

  扇在顧靳銘臉上的巴掌是極響的，但頃刻間就被沙沙的樹葉聲和消防車的聲音掩蓋了過去。

  顧靳銘偏過頭，眼底滿是悲戚。

  那些刻意被忽略掉的記憶湧上腦海。

  他痛苦的捂住頭，難以自抑的後退兩步，靠在道路一旁的樹上。

  心底裏那些被壓抑已久的痛苦又翻湧上來，快要將他淹沒。

  喻母抱著骨灰盒下車，目不斜視的從顧靳銘身邊走過。

  顧靳銘伸出手，一個等字卡在喉嚨裏半天，也沒有擠出來。

  沈漾路過時，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都會過去的。”

  “過去個屁！”顧靳銘揮開他的手，猛的衝到最前方的喻母麵前，搶過她手裏的骨灰盒。

  眾人俱是一驚，臉色各異的看著他。

  “不準下葬。”顧靳銘低聲輕語，雙手緊緊將盒子貼在胸前。

  喻母顫顫巍巍的捂住心髒：“那是我女兒！”

  顧靳銘置若罔聞的看著骨灰盒，不發一語。

  “那是我女兒……”喻母走上前，紅著眼伸手從男人的懷裏去搶。

  可一個年過七旬的老嫗，怎麽可能搶的過孔武有力的壯年男人。

  顧靳銘甚至都不用使勁，喻母也不可能從他的手裏拿走喻初妍的骨灰盒。

  可他不能。

  顧靳銘抱著盒子跪下，背脊挺得筆直，聲音卻無比沙啞：“不下葬好不好。”

  顧父顧母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帶他來會是這樣一個場景。

  顧父咬著牙：“你這個逆子，你睜開眼看看，她死了啊！”

  顧靳銘低著頭，沉默不語。

  偌大的一群人和一個人僵持起來。

  葬禮無法繼續，喻母急的直掉眼淚。

  沈漾看不下去了，他對著二隊的隊員們做了個手勢。

  隊員了然，幾人眼神交流過後，沈漾悄悄繞到顧靳銘身後將人打暈，消防的隊友們將顧靳銘扶起。

  喻母見狀，趕緊擦掉眼淚，將喻初妍的骨灰盒從顧靳銘的懷裏拿出來，放進之前就備好的墓裏。

  萬事俱備之後，開始下葬。

  喻母怔怔的看著女兒的墓被封好，墓碑被立起。

  她的眼淚早就已經哭幹了。

  如今整個喻家，隻剩下了她這一個人……

  沈漾撓了撓頭，走到喻母麵前：“我們會和顧隊一樣，以後會代替與喻醫生照顧您。”

  身後的消防員們紛紛符合：“對！伯母您放心，我們肯定會好好照顧您！”

  喻母苦笑一聲應下，眾人又站在墓碑前說了幾句，才一起離開。

  顧靳銘醒過來時，太陽已經落山。

  他猛的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身邊坐著藍染。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顧家二老她叫來守著，生怕顧靳銘受刺激出意外。

  這時，顧靳銘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藍染立即出聲製止他：“來不及了，喻初妍已經下葬了。”

  顧靳銘動作一頓。

  “你這樣困住自己，是因為愛她嗎？”藍染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問道。

  顧靳銘轉過身來，深邃的眼睛裏閃過威脅：“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問。”

  “我知道，喻初妍從火場裏救出來的那個女孩遇見了你，你把這當成……”

  “你懂什麽！”

  藍染話還沒說完，就被顧靳銘的怒吼身打斷。

  她深吸氣，直視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那是愧疚那不是愛，我再告訴你一遍，喻初妍死了，你眼裏所謂的喻初妍，都隻是你的幻覺！”

  顧靳銘的冷眼回望她：“說夠了沒有。”

  “沒有，要是你再一意孤行……”藍染苦口婆心的勸說。

  不料顧靳銘再次打斷：“那又怎麽樣？我早就知道她是我的幻覺，就算是幻覺我也要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