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光透過窗戶散落在地。

  顧靳銘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拿起手機，按下喻初妍的號碼。

  冰冷的嘟聲不斷重複，直至要掛斷前的最後一秒，才被接起。

  接通後的靜默，讓顧靳銘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電話那頭，喻初妍許久沒聽到聲音。

  她疑惑的看了眼屏幕，確定還在通話後，開口問：“有什麽事嗎？”

  “你在哪兒？”顧靳銘冷厲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喻初妍微愣，沒有回答：“後天我去隊裏遞交調職報告。”

  顧靳銘捏緊了手機，沉聲質問：“你又鬧什麽？”

  喻初妍聽出男人語氣裏的不耐煩，心裏滿是死寂：“我知道你不愛我，顧靳銘，你自由了。”

  她說完這句，不等男人出聲，就徑直掛斷了電話。

  仿佛多一秒，難過和不舍就會從手機裏傳遞給顧靳銘。

  喻母坐在旁邊，將她所有的情緒盡收眼底。

  她輕聲勸：“妍妍，要是你不想的話，也可以不離。”

  喻初妍低下頭，語氣雖然失落，但很堅定：“我不能因為我的自私，拉著別人的一輩子陪葬。”

  愛情從來不是一廂情願就能得到結果。

  喻母見狀，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與此同時，顧家。

  這是顧靳銘第一次被喻初妍掛斷電話，他臉上的不悅被詫異取代。

  他看著冷清的家裏，想不明白喻初妍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決絕。

  顧靳銘手指敲著桌麵，落在手機上“喻初妍”的電話號碼上，神色難辨。

  兩天時間飛逝而過。

  早上九點，喻初妍來到了顧靳銘的辦公室。9

  她將手裏的調職報告放在桌上：“簽字吧。”

  顧靳銘沒有動作：“你想好了？一旦調職，很難再回來。”

  喻初妍沒有絲毫遲疑：“想好了。”

  顧靳銘清楚她對這份職業的熱愛，所以更加不解：“為什麽要離開？”

  他探究的目光炙熱，喻初妍垂眸避開：“我媽病了，需要人照顧????。”

  顧靳銘劍眉一擰：“可以請保姆。”

  喻初妍默了瞬，當時讓自己離職的是顧靳銘，現在反反複複問理由的也是他。

  她不想再去猜測他的想法：“我已經決定了。民政局我約在了10點半。”

  聽到這句話，顧靳銘麵若冰霜：“喻初妍，動不動就提離婚，有意思嗎？”

  喻初妍凝望著他，也覺得沒意思。

  可不離婚又能怎麽樣呢？難道要她繼續守著冰冷的家，看著自己的丈夫一步一步走向別人？

  她攥了攥冰涼的手，重新開口：“如果你今天沒空的話，可以看看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

  “我不想和你糾纏這些瑣事，隊裏還等著我訓練。”

  顧靳銘打斷喻初妍的話，起身繞過她離開，步履匆匆。

  喻初妍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呆愣了很久後，在桌上留下便簽：“等你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再重新約時間吧。”

  隨後離開了辦公室。

  喻初妍圍著這個自己呆了多年的搜救隊轉了一圈，操場，設備庫，食堂，宿舍，以及曾經屬於自己的醫務室……

  每走過一個地方，曾經的記憶也跟著湧上。

  一直到搜救隊門口，她回頭看著“南陽搜救隊”的牌匾，在心裏留下最後一句祝福：“希望每次任務，大家都能平安歸來。”

  然後輕聲告別：“再見了，隊友們！再見了，顧靳銘，再見了，我的……信仰！”

  喻初妍轉身朝著大門徑直走去。

  可還沒走兩步，警鈴聲突然響起。

  “緊急通知：南陽區南京渡街道南陽置業工廠發生火災，救援二隊立即救援！”

  職業習慣讓喻初妍下意識轉身往回走。

  幾步後，才恍惚驚覺自己已經決定調職了。

  這時，恰巧沈漾火急火燎的拿著文件走過，他看見喻初妍，眼裏一亮：“喻醫生！你能不能和我們去一趟南陽置業，隊裏現在沒有醫生。”

  喻初妍攥緊手指，想要說自己已經遞交了離職報告。

  但災情緊急，容不得猶豫。

  她果斷跟著沈漾上車，朝著救援現場疾馳而去。

  救援車上，每個搜救隊員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和肅穆。

  喻初妍拿著醫藥箱，心也跟著揪緊。

  車窗外景色飛速倒退。

  喻初妍看著，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等待接聽時，喻初妍略有一些忐忑，在心裏不斷措辭。

  “妍妍，事情辦完了嗎？你什麽時候回來？”

  喻初妍哽住，輕聲向喻母解釋：“媽……我可能要晚點回去。”

  喻母心切不已，立即問道：“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喻初妍咽了咽喉嚨：“工廠發生了火災，我去參加救援。”

  電話裏沉默下來，許久都沒有聲音傳出。

  喻初妍以為電話被掛斷，疑惑的看了眼手機。

  這時，喻母沉重的歎息傳來：“去吧，注意安全。”

  喻初妍鬆了口氣，她小聲勸慰喻母：“放心吧媽，你在家照顧好自己。”

  喻母按下擔憂，輕笑一聲：“我煲了你最愛喝的玉米排骨湯，等你回來喝。”

  “好，我一定盡快回來。”喻初妍笑著應下，掛斷電話。

  緊張的心情得以緩解。

  喻初妍剛想開口問沈漾：“還有多久到？”

  下一秒，手機卻突然響起，赫然是顧靳銘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