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是真相造就了孽障

  “小甜，婉姨插個嘴。”蔣婉茹忙著替葉廷亥說話：“你亥叔叔也是剛知道沒多久，絕對不是故意瞞著你。”

  江甜根本沒有把他們往壞處想，就算蔣婉茹不解釋她也懂得。

  葉廷亥短暫沉默後繼續講述：“大筆賠償打入江尚的賬戶中，秦家多年建立的屹恒也落入他手，秦笙與秦蕭的父親因此跳樓輕生，母親也重病不起。”

  “他們把一切罪責歸結於江尚，想送整個江家去陪父母親，後來發生的，不必再講。”

  秦蕭拖陳續澤給林菁霞開了當初騙江甜大量服用的同款藥物，想把林菁霞和江甜一樣弄失憶，最好是弄死，然後將江澤帶給生父陳旭遠。

  江甜半閉上眼，對自己丟失的記憶片段已不抱恢複的奢望。

  葉廷深睫毛顫動了一下，身子朝江甜那邊靠了靠。

  即使知曉他沒有意識為之，還是讓她有了被依賴的感覺。

  蔣婉茹心疼兒子，“小甜，廷深這般鍾意你，我和你亥叔叔也喜歡你，你看這……”

  “婉姨，我一直有樁事想問。”江甜喉嚨啞了，聽上去像在哽咽，“您和葉總喜歡的，到底是江甜還是江羽桐？”

  蔣婉茹噎住。

  江甜還是江羽桐，有區別嗎，沒有，又似乎天差地別。

  “我隻是長得像她的，一個完全的陌生人。”

  聽見江甜以陌生人自居，蔣婉茹再憋不住，“小甜你不能這樣講，如果你和羽桐是兩個人，婉姨的另一個女兒也跟著死了！”

  “廷深答應了我，要尋你回來。”蔣婉茹此刻的脾氣，和江甜鬧葉廷深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要是讓你覺得心急了，是我的錯，讓你覺得逼緊了，也是我的錯。”

  江甜輕微埋怨，“婉姨……”

  葉廷深被說話聲鬧醒，剛聽清楚話語，“是我的錯、也是我的錯”就飄進他耳朵。

  “母親。”

  他起身，發覺自己和江甜挨的過分貼近。

  蔣婉茹還沒來得及和兒子噓寒幾句，便傳來荊曼蓉搶救失敗的消息。

  病房內氣氛降至冰點。

  江甜雙手緊緊握拳，最後不甘心的鬆開。

  她失去了最有力的人證。

  “沒事的，我們掌握的證據夠多了。”葉廷深貼身安慰她，江甜眼裏陰霾不散。

  當醫生問起哪位是荊曼蓉家屬的時候，在場無人應答。

  醫生不知道幾人的過往糾葛，隻在乎有沒有家屬簽字，沒有得到回應之後，醫生歎息道：“二十幾歲的姑娘，竟都沒有家屬在。”

  江甜和祁弈川第二天便出院了，大門外圍著的人全被趕走。

  等待荊曼蓉已沒了意義，她離開時分麵容決絕，望向左側窗外，看見與沈孝那部極其相似的車輛和布加迪擦肩而過。

  祁弈川比江甜更冷漠，眼裏的陰鷙揮之不去。

  她還是在意葉廷深那個有婦之夫，在意一個險些把她徹底扯向深淵的男人。

  撕毀了自己的完美麵具，祁弈川在後座冷笑出聲。

  江甜轉頭向他。

  葉廷深麵向前方，而目光短暫移動至後視鏡。

  她與祁弈川對視，她的弈川，眼神依舊溫柔。

  “小甜，我。”他餘光瞥到了什麽，瞳孔皺縮。

  還差幾個字沒說，身旁玻璃砰一下炸開——

  祁弈川一把扯她過來，用外套替江甜擋住所有碎玻璃，葉廷深則是撞在左邊的車窗上，雙手短暫鬆開方向盤。

  江甜被瞬間丟過來的外套蒙住了頭，隻覺得布加迪被撞出去不止十幾米遠，那股可怕的慣性還在。

  掀開外套，看見車體右側龐大的卡車頭，祁弈川半張臉全是鮮血，似是昏迷。

  他左手整條手臂被石膏定死，外套本就披在肩上，才能脫得那麽快速。

  如果祁弈川沒有與她調換座位，變成這番模樣的就是江甜。

  卡車上沒有駕駛員，還在繼續行進著，再往前布加迪就要翻過圍欄掉下高架橋。

  “江甜，別動。”葉廷深用安全錘碎開駕駛座的車窗，從窗戶爬到車頂。

  卡車的速度因相撞減緩了很多，擋風玻璃也盡數碎裂，他隻身翻進卡車駕駛艙，拉下手刹。

  江甜看得心驚肉跳，祁弈川早失去意識。

  她發覺祁弈川左臂上的石膏已經四分五裂，完全靠外側纏繞的繃帶維持大致的形狀。

  回憶湧上來。

  南喬門口，兩輛車相撞，火光乍現。

  江甜用盡力氣扇自己一巴掌，逼自己不要沉浸入不斷閃回的畫麵裏。

  布加迪持續漂移，撞到拐彎處的圍欄後立即靜止。

  江甜嚐試打開車門，不幸中的萬幸，車門還能開啟，她當即拖著祁弈川下車，管什麽膝蓋能不能彎曲，她隻知道要盡快離開可能著火的車輛。

  她絕對不能，落得和父母一樣的下場。

  原本在跟車的蔣婉茹和葉廷亥皆嚇壞了，他們的車頭也被卡車撞凹了一塊，裂了一個車燈。

  駕駛座上的葉廷亥毫發無傷，蔣婉茹手肘有淤血。

  “廷亥！他們連我們的兒子都想做掉！”她的哭腔幾乎分辨不出字詞，“小甜和她朋友……！”

  等擦幹淨淚花，葉廷亥已經不在車內。

  蔣婉茹深吸一口氣，想開門下車，發覺車門有變形，開不開了。

  江甜是拖著祁弈川摔下車的。

  葉廷亥扶起她的狼狽，“快走，人我來背。”

  江甜一瘸一拐，朝蔣婉茹的方向挪。

  蔣婉茹剛從副駕駛爬到駕駛座，就看見江甜雙手撐在自己車頭上。

  “小甜！”她顫抖。

  葉廷亥背著祁弈川趕到，葉廷深在他身後托著祁弈川的臀部，好讓父親輕鬆些。

  “婉茹，試試車還能不能發動。”葉廷亥將祁弈川丟進後排座，“不能就叫救護車。”

  蔣婉茹雖然二十年沒再開過車，但發動還是輕輕鬆鬆，“這輛沒問題，叫廷深來。”

  葉廷深手心被卡車前玻璃割了幾道不深不淺的血痕，他許是和玻璃過不去了，所幸不影響開車。

  葉廷亥和蔣婉茹留在事故地，祁弈川被緊急送醫。

  剛從醫院逃出來沒多久的江甜又回到病房，隻不過，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人，變成了祁弈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