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紀煬      更新:2022-12-19 18:56      字數:6716
  第34章

    說的一切都會有。

    但錢呢!

    人呢!

    扶江縣什麽都沒有!

    所以不怪魏大人不信, 他翻來覆去地算,也覺得不可能, 否則以他的圓滑程度, 不至於當笑話給大家聽。

    至於這“笑話”傳到知州耳朵裏,知州的反應卻跟他想的不一樣,那他就不知道了。

    紀煬這邊剛結束水渠修繕, 今年的夏收自然還是讓捕快等人送去,他連潞州城都不踏入。

    以前是為了不引人注意,現在是懶得過去。

    扶江縣那麽多事情要忙, 他真的沒什麽空。

    扶江縣西邊的水渠修好之後,今年規定的力役也就結束, 總共花費衙門一百多兩修水渠。

    雖說人工不用錢, 但材料跟民戶吃飯, 這都是要銀子的。

    這件事做完, 不少人先在家裏歇息歇息, 修水渠並不輕鬆,就算他們知縣大人讓他們輪換著休息, 但肯定不如在家舒服。

    水渠修好, 最高興的自然是馬家灣跟三江村。

    兩個村子現在用水方便不知道多少倍, 那些用水充足, 肥料充足的麥田,看起來長勢極好。

    以後年年都是這樣,誰心裏不舒坦。

    可能也就玉縣丞不舒坦, 他現在盯衙門賬簿盯得很緊,生怕明天衙門銀錢便見底。

    紀煬算是發現了, 玉縣丞看公家的帳, 平安看私家的帳, 兩人像是打成什麽默契,就是不讓他花錢。

    他這也沒亂花錢啊。

    公家花錢為了縣裏,自己花錢頂多給衙門眾人加餐,要麽給江小子江乖乖買點東西。

    說起來他們兩個現在天天在滕顯那,滕顯做葫蘆,兩人在旁邊練字,和諧得很。

    滕顯的葫蘆造詣越來越高,他最近好像有什麽新想法,一直在試。

    給江家小兄妹倆買東西,還是汴京林家五姑娘給的錢,雖說她借著給孩子們錢的名義,實際貼補他,可紀煬不是占人便宜的人。

    那二百兩銀子自然還要花在小兄妹倆身上。

    紀煬想到林家五姑娘,沒想到小兄妹倆也想到,不過他倆是看到荷花又開,玉家湖裏的魚又豐美起來,這才有這個想法。

    晚上紀煬帶著眾人去縣城飯館改善生活的時候,江乖乖還拉著他道:“知縣大人,婉芸姐姐今年還來嗎?”

    紀煬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婉芸是林五姑娘的閨名。

    紀煬笑:“肯定不來,她不好常出門。”

    汴京門戶間規矩多,想林五姑娘也不好經常出門,更別說來潞州了。

    江乖乖歎氣,或者叫她江白鶴,還是林五姑娘給起的名字。

    “那我能送朵荷花或者蓮子給她嗎?”

    紀煬想想:“也不想,你們給的話,肯定是我轉交。這事傳出去對她不好。”

    千裏迢迢送朵蓮花,或者送捧蓮子,這算什麽事。

    見兩人實在失望,紀煬又道:“要不然你們一人做個葫蘆給她,算是個意思,也好送出去。”

    這讓江小子江乖乖立刻點頭。

    吃過飯就做!

    這也不當回事,隻是兩人把做好的小葫蘆拿過來時,還有有不少小玩具,都是扶江縣最近流行的小東西。

    江乖乖覺得這些東西好玩,全都要給婉芸姐姐送去。

    紀煬也不駁他們的麵,全都收攏起來,回頭寄給林家大公子。

    林家大公子知道林五姑娘跟倆小孩關係好,應該會轉交。

    扶江縣衙門算是悠閑幾天。

    但馬上又要忙起來。

    淩家湖村裏的路已經開工,他們手頭五百兩銀子,還是淩裏長牽頭,剩下的話不用多說。

    但紀煬該查賬本還是查賬本,想必那邊也不會出什麽大亂子。

    抓大放小,紀煬心裏清楚。

    淩縣尉倒是沒有回去,那邊有常駐的兵士江曆帆,還有他爹在,用不到他。

    隻是江曆帆的兵士身份可能要提一提,就算身份不變,月俸卻要漲,他做事辛苦,又遠離衙門,不給點補貼總不好。

    江曆帆算他手下的人,他自然要爭取。

    這種事紀煬自然沒意見,到玉縣丞那哭喪著臉。

    再哭也沒用,這些錢必須花。

    其實不用玉縣丞說,紀煬也知道,別看玉家湖跟常華縣之間的官道馬上要修,他們手頭也沒剩幾個銀子。

    所以淩縣尉閑下來說自己要不要領人修路的時候。

    紀煬看著自己左膀玉縣丞,右臂淩縣尉,還有旁邊的小廝平安。

    這會都是自己人,那他還是說實話吧,紀煬朝玉縣丞抬抬下巴:“說吧沒事,都是自己人。”

    玉縣丞深吸口氣,看了看淩縣尉道:“方才你提給江曆帆漲月錢,不是我不想給,是實在沒錢。”

    “咱們衙門明天發了六月的月俸,還剩下二十兩銀子。”

    別說淩縣尉了,平安聽了此話都驚得往後一退。

    二十兩?!

    錢呢?!

    紀煬輕咳:“修水渠,發月俸,再有工匠們管吃管喝的,也差不多了。”

    那也不能剩二十兩啊!

    淩縣尉反應過來,立刻道:“我回淩家湖,淩家湖化肥作坊有錢。”

    紀煬製止:“那是淩家湖村人掙得錢,自然用在村裏建設,衙門怎麽好私自征調。”

    不等他們再說,紀煬正色道:“我如今要是征調了,借口還算正派,回頭要是糊弄人呢?豈不等於搜刮民脂民膏?”

    “你們淩家湖後麵的薑家山,裏麵鳥兒繁多,平日你們種稻子深受其害,一到收獲鳥兒就去吃稻子。收獲前後天天都要有人去趕鳥。”

    “如今這也是你們辛苦勞作的補償。”

    種莊稼地不肥,水不夠,鳥蟲太多,都是害。

    淩家湖背靠薑家山,那裏鳥多,他們每年收獲的時候總要受些鳥害,糧食總要少些。

    所以說如今化肥是他們的補充,這一點也沒錯。

    再說,今日征調了,明日呢?

    紀煬不是這樣的人,更不能開這個口子。

    說到底,扶江縣衙門就這二十兩銀子。

    淩縣尉反應過來:“運河呢?!”

    沒記錯的話,知縣大人還要修運河!

    玉縣丞感同身受看他一眼,知道他的震驚了吧!

    但換做別人,可能感覺在說大話,如果是他們知縣,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紀煬認真道:“所以隻有咱們幾個知道,不要外傳。”

    傳了也沒人信啊!

    話說一圈,又回來修玉家湖到常華縣官道的事上。

    如今扶江縣西邊的水利已經完工,東邊兩處道路,人家淩家湖已經在做,西邊玉家湖的官道卻遲遲沒有動靜。

    準確說,隻有玉家湖這頭沒動靜,常華縣那邊已經動工了。

    說好兩邊一起修,然後官道上相會,怎麽變成一邊動工,一邊沒動靜?

    紀煬笑著搖頭:“不用管,自有人搶著給咱們修官道。”

    搶著給咱們修?

    眾人自然不解,紀煬卻站起來看向縣衙外邊,開口道:“如今已到七月,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秋收了吧。”

    說起秋收,眾人隻覺得恍如隔世,隨便算算,他們知縣好像已經來了一年多。

    眾人點頭:“對,快要秋收了。”

    紀煬隨口道:“等糧食產量下來,多的是人搶著修路。”

    現在他們知道化肥的作用,但沒看到糧食最後的產量,對化肥作用還是認識不夠。

    等對化肥認識充分,都不用扶江縣開口,常華縣自己就把剩下的官道修得妥妥帖帖。

    反正對常華縣來說全部修完也不到六百兩銀子,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麽。

    說白了。

    從一開始他想的就是白嫖!

    不對,想的就是用化肥換全部官道。

    否則賬麵上隻剩二十兩銀子,他哪來的底氣?

    也不是他吃大戶,而是扶江縣真的窮啊,再說化肥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用腦子換掉官道,說不定還是他吃虧!

    紀煬心裏幫自己辯解一番,而玉縣丞等人看向他的目光卻格外不同。

    三個人明顯反應過來知縣大人的意思。

    大人真是,真是不知道怎麽說!

    他這腦子到底怎麽長的!

    連這都能算到?

    玉家湖根本不用動人力,衙門也不用動銀錢,就把這事辦成了?

    這官道都是這樣成的。

    那運河?!

    紀煬輕咳:“別想了,運河可不能白嫖。”

    “想要修運河,現在就要開始攢銀子了。”

    那可不是個小數目,之前魏大人可幫他算過,單是人工費就要二十三萬兩銀子。

    材料損耗安置運河周邊百姓,哪哪都是錢。

    還有那官道為什麽不靠中間修,而是一定要靠南邊,因為中間的位置就是留給運河的。

    這些就不多說了。

    說再多都是空話,不如好好做事。

    時間到七月,除了在修路的淩家湖之外,最忙的應該就是上集村。

    上集村種的大片葫蘆終於收獲!

    從去年開始知縣大人收葫蘆,到今年大片葫蘆種下。

    頭一年種的葫蘆雖然結不了太多果,但在葫蘆江家的帶領下,那開辟出來種葫蘆的荒地可是不少。

    種葫蘆對土質要求不算高,隻有澆水要更勤一些,上集村背靠墨子山,山上水源充沛這點不用擔心。

    所以今年摘下來的葫蘆可不少,他們那邊有葫蘆江家負責牽頭,頭一批送來一萬五千個葫蘆過來。

    訂單要求五千套器具,可不就是一萬五千個葫蘆。

    其中還有葫蘆秀才滕顯要求的無腰葫蘆,他最近對葫蘆愈發癡迷,若不是還要教江小子江乖乖讀書習字,隻怕全身心都撲到葫蘆上麵。

    現在連紀煬都不怎麽見到他,每日都在王家宅子裏做葫蘆。

    就連五千個葫蘆送過來,滕顯也隻是讓玉縣丞負責,顯然對手頭的事更為關切。

    玉縣丞經過去年,也知道做葫蘆的流程,繼續召集縣城百姓,跟去年一樣開始做飲食器具。

    隻是今年賣出的五千套器具,全都要求染色,多了套工序。

    玉縣丞一直拿葫蘆作坊跟化肥作坊安安比較,不用紀煬多吩咐,已經安排人在做。

    原本還算悠閑的扶江縣百姓,又開始做活了,但能掙外快的事,沒人會拒絕。

    此地的民風確實不錯,不愧是兵士後人。

    紀煬同樣去看了幾次,見玉縣丞安排的妥當,也就沒什麽了。

    隻要等這批葫蘆器具送到常華縣雜貨店,就是揚州分店,他們那邊檢驗合格,剩下的三十二兩便能送到手上。

    這單買賣從正月定下,如今七月終於完成。

    不過紀煬讓玉縣丞不要隻做五千套,這五千個訂單做完,繼續往下做,紀煬覺得五千個放到揚州城裏,那可太不起眼了。

    說不定人家要得更多,而且多做的,總能送到潞州去賣吧?

    一時間,從源頭的上集村,各家賣葫蘆掙了不少銀錢,要知道他們摘下葫蘆之後不僅售賣,還要幫忙晾曬,晾曬好了才能做葫蘆器具。

    所以他們掙得也是辛苦錢。

    然後東西送到縣城,有縣城的百姓們開始加工,再掙些辛苦錢。

    最後才能以低廉的價格運出。

    現在是苦了點的,但隻要擴大規矩,積少成多,必然能掙大錢。

    整個七月,扶江縣又興起做葫蘆的差事。

    七月底,五千套器具由玉縣丞帶著捕快衛峰送到常華縣,還路過正在修路的常華縣工匠。

    看那進度,五十裏的路應該修了有十多裏,那邊銀錢充足,人也足夠,修得路又快又好。

    反正玉縣丞看得美滋滋。

    去常華縣雜貨店分店交貨的時候,那裏的活計掌櫃還算熱情。

    誰讓化肥的事,兩個縣合作的事,已經傳遍。

    他們那邊驗貨沒問題之後,立刻交錢,估計也是看在玉縣丞大小是官的份上。

    不過玉縣丞離開之前,那夥計還低聲道:“你們若有空,可以多做一些,這東西比你們想象中還要受歡迎。”

    他們畢竟是揚州分店,店裏還有專門從常華縣到潞州再到揚州的商船,消息自然靈通。

    玉縣丞隻覺得這話跟他們知縣大人說的一樣,不過還是開玩笑反問一句:“此話當真?不是誆騙我?”

    “小的哪敢誆騙您,您可是扶江縣的縣丞老爺啊。”夥計連忙道。

    玉縣丞還是一如往常,下意識學了知縣大人的模樣,笑著點點頭,又順便在他這店裏買了些果子點心。

    等出雜貨店的時候,看看人家這碼頭人來人往,雖說比不上潞州的碼頭,但也有商船會在這停靠。

    十艘船停靠一艘,已經會許多人吃喝。

    還有人家這縣城人來人往,多有活力。

    不過沒關係,他們有知縣大人了,一定也可以這樣的!

    玉縣丞等人並未過多停留,帶了知縣大人要的果子點心便回了扶江縣。

    這些東西自然被紀煬分給江小子兄妹倆,又給玉縣丞,淩縣尉家的小孩。

    聽說捕快衛峰家媳婦也有了身孕,估計年前就能生下來。

    不止是衛峰家。

    看著下麵各村報上來的人口,今年小孩明顯多了不少,存活率也高很多。

    這都是正常現象,一般富裕起來之後,新生兒降生便會增多,人口相應增多,孩子存活率也會增加。

    古代也沒什麽優生優育的想法,都講究孩子多有福氣,一家人口多了,才不會被欺負。

    不去細究內裏的事,這種樸素且實用的想法,對偏僻之地,法律不健全的地方來說,確實很管用。

    除了小孩出生的多了之外,民戶也從原來的三百二變成三百三十七,有幾戶因為不同原因分了出來。

    其中一家就是因為他家祖父去世,祖父下麵有五兒一女,小兒子都快有孫兒了。

    原本維係的戶主去世,五個兒子便商量分家。

    這個四十多人口的大“家族”分成五戶,各家也都有七八人呢。

    人口則由之前的一千五百十一,增加到一千五百九十九。

    不過按照正常規律,明年才是生育的大年份,估計明顯的人口會有顯著增加。

    而且有些出去做工的人,似乎陸陸續續回來,相信扶江縣的人會越來越多。

    等玉縣丞帶著三十二兩回來,衙門總算沒那樣窮了!

    明明平時也沒少賺錢啊。

    到底問題出在哪了?

    玉縣丞下意識看向他們知縣大人,然後迅速搖頭,不能怪知縣,怎麽能怪知縣大人呢!

    紀煬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又吩咐平安在他帶來的物件裏尋兩個出來,還是趕在中秋之前,一個送給潞州知州,另一個送給通判。

    他仍然不去潞州。

    去了幹嘛?

    招人眼嗎?

    雖說潞州離汴京有些距離,可難免有人會認出他。

    在今年豐收之前,他絕對不能露臉。

    但紀煬不知道,在平安準備好禮物出發之前,潞州知州已經知道他的事。

    潞州知州派了心腹前去打聽,但心腹發現一件事。

    他們扶江縣太過偏僻,很少有外人出入,他不管怎麽偽裝過去,都會格外乍眼。

    原來偏僻,還有這樣的好處?

    不容易被人打聽消息?

    有幾次他都要靠近扶江縣附近了,隻見南邊荒地牛棚處有個瘸腿老漢,這老漢盯著他看過了幾眼,明顯想找人報告給城裏。

    這簡直天然地防衛啊!

    心腹算是明白,為什麽伯爵府嫡子在扶江縣的事,半點沒傳到潞州城。

    若不是常華縣知縣話多,知州都不清楚扶江縣的近況。

    畢竟去年的賬目明明白白,偶爾有多出來的稅款也不誇張,都在合理範圍之內。

    心腹再三思索,幹脆去隔壁常華縣,跟著那裏的商販一起進去扶江縣。

    這下打量的目光肯定少些。

    不過心腹在常華縣都打聽了些情況。

    等事情報告給潞州知州的時候,知州也是微微皺眉,先不說進扶江縣的正門有瘸腿老漢盯著,已經看出紀煬的不同。

    更不要說下麵的事。

    從常華縣出發,心腹便聽了許多關於扶江縣的事。

    先說扶江縣以前有多窮,可從去年新知縣去了之後,人家先教當地百姓怎麽製肥,接著一手成立化肥作坊。

    大家都是普通百姓,都不理解為什麽這樣做。

    誰知道在當年的白菜產量上見到原因。

    平時一畝地能產四百斤的白菜,到扶江縣那,有家甚至產了九百斤。

    全縣平均起來也有七百多斤。

    而且菜長得很好,通過常華縣的船運到潞州城,直接被搶售一空,今年還預定了。

    說到這的時候,不僅知州覺得眼熟,他心腹也想到,去年知州很喜歡吃的一種白菜,不會就是扶江縣產的吧?

    那白菜味道甘美,葉子飽滿,確實非常不錯。

    再說到下麵的事,自然要提當地百姓買不起化肥,縣衙還讓他們提前預支,以後還了就行,還不要利息。

    現在整個扶江縣的莊稼都用上化肥,肉眼可見的,隻要後麵不出差錯,他們的糧食今年必然大豐收。

    就這期間,更穿插了教導葫蘆工藝,鼓勵村子種葫蘆,鼓勵修水渠,修路。

    甚至還有開荒。

    單是種葫蘆,也至少開了百畝荒地。

    更不要說因為紀知縣花費大量銀錢買耕牛省力,讓各個村子還開耕種地。

    鼓勵開耕,興修水利,撫恤百姓,修整道路。

    但凡哪個官員做到一條,已經夠他拿到上司麵前大吹特吹。

    可紀煬在扶江縣一年多時間,半點風聲都沒漏?

    其中自然有扶江縣本就偏僻,人員流動不大的緣故,更有紀煬刻意隱瞞,根本不來潞州城,平時的公文也都是簡簡單單的緣故。

    從他的公文上看,絲毫看不出做了這麽多事!

    所以心腹越了解越覺得震驚。

    在看到沉甸甸的穀穗時,心裏已經對未曾謀麵的紀煬知縣心生敬仰。

    心腹報告之後,忍不住問知州大人:“大人,紀知縣真的如此低調?不願聲張?”

    潞州知州眉頭一直緊皺,他想的可比心腹多太多了,知道的事情也比手下清晰。

    讓手下去扶江縣調查的同時,他還寫信去汴京打聽。

    汴京那邊關於紀煬的消息,跟這邊完全兩個極端。

    雖說他人不在汴京,可他先故意是擾亂庶弟科考,令庶弟落榜,令伯爵府震怒,伯爵老爺更是直言沒這個兒子。

    然後又被大學士林家正式退親。

    既囂張又讓人笑話。

    這樣的紀煬,跟扶江縣的紀煬,真是兩個人?

    若真是如此,潞州這種輕輕搖頭:“這位可不是真的低調。”

    “他想的,分明是一鳴驚人。”

    如果不出意料,等他們扶江縣秋收的時候,就是他站出來的時候。

    有政績跟主糧豐收傍身,他還怕什麽?

    可是這個局也太大了?

    年紀輕輕的紀煬,竟然能忍一年?!

    知州心腹再次震驚,過了會才道:“那咱們怎麽做?”

    知州到這會反而笑了:“等等看,本官倒是要看看他們扶江縣到底怎麽個豐收法。”

    “幫他瞞著,不許太多人議論。”

    “知曉他身份的,也不準多說。”

    汴京那邊晚一會知道,紀煬的勝算就更多一些。

    要是紀煬真的能做到令人震驚的成績,別說修官道了,修運河,可並非空中樓閣。

    他沒錢,潞州還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