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答案（修）

  　　再次感受到小姑娘手指的動靜，邵硯恒立馬摁了呼叫鈴，主治醫生還有護士從門外進來，後麵還跟著施瑾淮和虞笙楠。

  　　主治醫生仔細檢查了施明月的情況，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施小姐的各項體征都逐漸恢複正常，應該不日就會醒來。”說完，又給施瑾淮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出去了。

  　　邵硯恒摸了摸施明月的腦袋，低著頭溫柔地看著小姑娘，“七七，你聽到哥哥的話了是嗎？”

  　　“哥哥會在這裏一直陪著你，等你醒過來。”

  　　虞笙楠和施瑾淮見此情景沒有說什麽，兩個人自覺退到門外，把門帶上，給裏麵的人留出空間。

  　　施奕謙這幾天接連處理完退婚的事情、還有警察局後續筆錄的事情，就開車帶著施老爺子和施正輝一起趕到了醫院。自從施明月逃婚出了車禍後，施正輝對於婚姻這件事情也不敢再強求了，一心隻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平安就好，其他的順其自然。

  　　施老爺子年輕時候也是商場上打拚過來的，所以即便是遇到了重大的事情，仍然能夠穩定軍心：“好了，大家都別站在門口了，笙楠、瑾淮、奕謙你們幾個這幾天也辛苦了，七七這邊爺爺看著，你們年輕人的身體也不是鐵做的，去休息一下吧。”

  　　“可是七七那邊……”虞笙楠本來還想繼續留在這裏守著，奈何施瑾淮把人拉走了。

  　　施奕謙這幾天也確實累得夠嗆，見施明月沒什麽大礙，也就沒推脫什麽，和施老爺子說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爸，我扶您過去坐一下吧。”施正輝扶著施老爺子坐到不遠處的沙發上。

  　　“硯恒這幾天也在裏麵吧。”施老爺子朝病房門口看了一眼，問道。

  　　“嗯，聽瑾淮說，這幾天，都是硯恒這孩子守在旁邊，寸步不離地照顧著。”

  　　施老爺子歎了一口氣，“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我就一個寶貝孫女，隻希望她快樂幸福，結果鬧成這樣，如果七七有個什麽閃失，我一定不放過陸家，現在陸家那邊怎麽樣了？”

  　　“奕謙這幾天就在處理退婚的事情，然後陸氏集團的那些投資商最近聽著風聲，都撤資了，沒有撤資的奕謙也都出手處理了。”

  　　“好，做得好！本以為陸家那是個善良的孩子，沒想到竟幹這些禽獸不如的事，差點毀了七七的幸福，要不是瑾淮發現了，大家還都被蒙在鼓裏。不過話說回來，以後我孫女的婚姻大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她現在躺在裏麵，你有一半兒的責任！”老爺子說到這裏，差點高血壓又犯了。

  　　施正輝知道老爺子的脾氣，加上這件事情他自己心裏也很愧疚，也就不敢再說什麽了。

  　　邵硯恒給小姑娘蓋好被子，一出門就看到施老爺子和施伯伯坐在門口，輕輕帶好門後走了過來。

  　　“施爺爺，施伯伯。”邵硯恒站在兩位長輩的麵前，恭敬地打了招呼。

  　　老爺子微微頷首，如果不是出了這件事，邵老爺子也會覺得邵硯恒這個孩子是不錯的選擇，但是現在，老爺子卻有些別的想法了。

  　　“硯恒，這幾天沒日沒夜照顧七七，辛苦你了，回去休息一下吧，這麽熬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施爺爺，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有責任。”

  　　施老爺子看了邵硯恒一眼，心裏也隱隱責怪著邵硯恒，“等七七醒了，我會把她帶到別的地方去散散心，看她喜歡哪個城市，就去哪個城市定居好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我年紀也大了，也不想再折騰什麽了，就希望我的孫女能夠快樂幸福就好。”

  　　邵硯恒顯然是聽明白了施老爺子話裏有話，眼裏閃過一絲慌張，“施爺爺，之前是我傷了七七的心，是我對不起她，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我願意用後半生去彌補過錯，去對她好。”

  　　“硯恒，你也算是爺爺看著長大的，爺爺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之前我給了七七兩個月的時間，讓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去和你相處，結果兩個月的時間沒到，她就哭著跑回來了，我不想去打探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而你肯定也有你的想法，既然你們沒緣分，爺爺也不強求什麽，等七七好起來了，你們也不用再見麵了。”

  　　邵硯恒回想到那天，小姑娘精心為他準備了生日驚喜，而他卻違心說了很多傷她心的話，對於老爺子這番話，他不敢去辯駁什麽，隻是盡可能地想去彌補些什麽，“爺爺，等七七好起來，我會把我在銘瑞集團所持有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全部當作聘禮，向施家提親，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

  　　施老爺子抬眸看著邵硯恒，語氣有些硬了：“爺爺不是沒給過你機會，結果呢？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了！現在她躺在裏麵，如果有個好歹，硯恒，也別怪爺爺翻臉不認人了。”

  　　“對不起，爺爺，以前是我沒認清自己的心，是我怕不能在婚姻這件事情中做得很好，所以傷害了七七，現在我隻求能有一個彌補的機會。”邵硯恒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和決絕。

  　　施老爺子半晌沒有說話，想起了眼前這個孩子的成長經曆，終是沒狠下心來，拄著拐杖站了起來：“彌補不彌補，我說了不算，如果小丫頭能重新接受你，就隨你們去。”

  　　說完施老爺子就走了，邵硯恒望著老爺子的方向，久久沒有說話，施正輝拍了拍邵硯恒的肩膀，無奈道：“希望你照顧好我的女兒，不要再讓她傷心了。”

  　　“我一定會照顧好七七。”

  　　————

  　　施明月在昏迷了五天後的某個下午，終於醒了過來，想要動一動身子，結果扯到了腿上的傷口，整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意識到這一點，施明月便不敢再動了，隻能兩眼望著天花板。

  　　由於施瑾淮的跑車安全性能很好，所以側翻後，跑車也最大程度保護了小姑娘，但卻在腿上和側腰上留下了長長的傷口。

  　　忽然，門開了，邵硯恒拿著毛巾進來了，雙目對視的那一刻，邵硯恒隻覺得他想要牢牢抓住的事情終於回歸到他的生命裏了。

  　　他走到小姑娘的身邊，一直看著她，眼裏閃過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施明月有些看不明白，但也沒問什麽。

  　　男人喉頭輕滾，開口時，聲音已經變得哽咽沙啞了，“七七——”

  　　施明月眼神淡淡的，臉上還有些病態白，沒有了往日的活力，昏迷了五天後，聲音也很低：“你怎麽在這裏？”

  　　邵硯恒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在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被人推開的滋味，很難受。

  　　“你昏迷了很久，所以哥哥……”

  　　施明月收回眼神，靜靜地望著天花板，繼續開口：“那我現在醒了，所以你可以出去了，硯恒哥，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聽到這個稱呼，邵硯恒全身掠過一陣寒意，“硯恒哥哥”與“硯恒哥”終歸是有區別的，“七七，我知道你在生氣，哥哥給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哥哥。”

  　　“你隻不過是拒絕我了，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得到我的原諒？”

  　　邵硯恒感受到被疏遠，心裏很不是滋味，於是蹲下來，視線和小姑娘平齊，“七七，我跟你道歉，電話裏我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話。”

  　　“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邵硯恒一直望著施明月的眼睛，語氣誠懇地說每一個字。

  　　施明月還是沒有看邵硯恒，被傷了的心豈是一兩句話就能療愈的，“我哥哥他們是你的朋友，也可以算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人，所以你怎麽對他們，就怎麽對我，這就足夠了，我也不奢求什麽了。”

  　　小姑娘的話字字誅心，邵硯恒的心髒有些密密麻麻的疼痛感，“那不一樣！”

  　　施明月終於回過頭來，望向邵硯恒。

  　　“七七，我承認，之前說的話全都是違心的話，接下來，我認真回答你之前的每一個問題，你聽好了——”

  　　“之後的人生中，我希望有人能一直陪著我，那個人，我隻希望是你，也隻要你。”

  　　“所有的偏愛都有跡可循，除開偏心，剩下的不是喜歡，是因為我愛你！”

  　　“我答應你的事情，以後都會做到，你的願望我都幫你實現，再也不會食言。”

  　　“對你好，是因為動心，是因為吸引，是因為你，明白了嗎？”

  　　邵硯恒仍然望著小姑娘，眼神炙熱，在等待著小姑娘的反應。施明月聽清楚了每一個字，她承認自己還是心動了，但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有這麽大的轉變。

  　　施明月眨了眨眼睛，淡聲問道：“是因為我受傷了，所以你才會說一些好聽的話來給我聽，是嗎？如果沒有這次車禍，你也不會來是嗎？如果我沒有躺在這裏，你也不會說出這些話，是嗎？”

  　　施明月的情緒有些激動了，扯著傷口很疼，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邵硯恒之前拒絕她的場景都曆曆在目，即便動心了，她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忘掉之前。

  　　“不是！不是這樣，七七，我想去婚禮上把你帶走，隻是，隻是我晚了一步，，”

  　　施明月愣住了，終於回過頭來，眼裏閃過一些晶瑩的東西，“所以你還是來了，是嗎？”

  　　邵硯恒點頭的那一霎那，施明月心裏埋藏的情緒終於藏不住了，眼淚傾瀉而出，其實她在看到玫瑰花的時候，就想過，如果他能把她帶走就好了，可是他隻留下了玫瑰花。

  　　現在聽到邵硯恒肯定的回答，施明月的眼淚止都止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有心酸、有委屈、有欣喜、有期待，，

  　　邵硯恒抽了一張紙巾，輕輕地幫施明月擦掉了眼淚，眼裏盡是心疼，“是哥哥不好，讓七七傷心了，哥哥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了。”

  　　“你為什麽，，為什麽不早點來——”施明月一直在哭，想要將自己的情緒全部宣泄出來。

  　　“是哥哥錯了，對不起，七七。”邵硯恒眉頭緊蹙，望著小姑娘哭泣，他的心也一陣陣抽疼。

  　　施明月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望著邵硯恒的眼睛，想再次確定答案，“那你來了就是因為你對我動心了是嗎？”

  　　“是，動心太早了，意識太晚了。”邵硯恒說得很慢，隻希望小姑娘能聽明白他的心。

  　　施明月輕輕點了點頭，這一刻，她終於可以確定了，她追逐的他，回頭了，看到了身後的她。

  　　“七七，是我不好，我不奢求你能立刻原諒我，但隻希望你不要再流淚了，看著你哭，我心裏很難受。”

  　　小姑娘終於看明白了，男人眼裏的神傷和心疼，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一下。

  　　因為小姑娘臉上還有淚痕，邵硯恒又去拿來了熱毛巾，細致地幫她擦臉，施明月也一直望著邵硯恒，明目張膽地、仔仔細細地用眼睛記錄著他的臉。

  　　“哥哥，你長白頭發了。”

  　　所有人都知道，施明月昏迷的那幾天，邵硯恒幾乎寸步不離、沒日沒夜地守著，但是，沒人知道，他是怎麽熬過了那幾天，如果，小姑娘就此醒不過來了，他一輩子也不會放過自己，可能他也會就此倒下了吧。

  　　心上的傷口有些時候會比身上的傷口更疼，身上的傷口會愈合，但心上的傷口想要愈合卻很難，男人的心曾經千瘡百孔，是小姑娘在溫暖地治愈他，如果沒有小姑娘，他可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比起失去而言，長幾根白頭發也不算什麽了。

  　　“嗯，沒關係。”

  　　小姑娘的唇色很淡，卻還是露出了一點點笑容，輕聲安撫了邵硯恒：“雖然長了白頭發，但是你在我心裏還是最好看。”

  　　邵硯恒放下毛巾，撫了撫施明月的頭發，彎下腰，吻了小姑娘的臉頰，這個吻停留了很長時間，像是信徒在親吻自己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