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氣之說

  　　第三天她回了自己的房間。不用看著人，她對顧昀的形象已經了然於心。

  　　其實她不怎麽在乎環境，但不知道為何要畫他的時候，秦念隻想要安靜一些。

  　　而後便是支起畫板直接下了手。

  　　秦念不會猶豫，不到胸有成竹的地步不會下筆。

  　　顧昀的房間，他正優雅的靠在床頭轉著手機，像是在考慮什麽事情，最終還是把它扔在了一邊。

  　　若他想，他可以隨時看她在做什麽，不過這次還是算了。於是就打開筆記本處理工作，卻少了幾分專注，會不時的看看時間。

  　　4個小時過去顧昀終於忍不住皺眉起身。他在想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讓小女人安靜的站在那一動不動了這麽久。

  　　“咚咚。”雖然是自己的房間，但也是她的，即便已經告訴她多次，可每次進來她還是會敲門。

  　　顧昀打開門，見到的是她染了薄汗的小臉，揚起的笑意卻暖。

  　　“等久了吧，畫好了，過去看看。”

  　　她的房間就在隔壁，推門進去他便見到了正對著自己的肖像。

  　　對美術他沒什麽興趣，這件事有些高雅，他又沒耐性，所以頂多能看出個好與壞，至於手法神態是一竅不通。看的最多的也就是她的畫，因為就她的作品能看進去一些。

  　　不過一眼，他便能瞧出來她畫的有多用心。

  　　秦念沒有看著他畫，隻是把他在心中的想象勾勒了出來。

  　　他的妖孽俊顏實在世間無雙，她很遺憾畫不出他本人五分絕豔，所以隻能在一些細節上下下功夫了。

  　　畫上，他正端坐於莊園，淡雅肆意，神情自若。鳳眸映著暖陽的光，秦念筆下的他罕見的多了抹柔和，這也是她心中所想。

  　　顧昀這個人啊，總感覺周身蒙著層黑暗，什麽都穿不透，他心裏隱藏了太多不為人知的事。記得那天在酒吧裏他把那男人踢的吐血，而作為律師的傅雲翼竟然什麽話都沒說，她便知道顧昀的身份絕不簡單。

  　　他偏執冷漠，殘忍無情，這些都是眾人對他的評價，連自己一開始不也有些懼怕他嗎？一直躲著走話都不敢說幾句，倒也不知怎麽就會惹了他的糾纏。秦念無奈勾了勾唇。

  　　他一直活的放縱，嗜酒成性，這麽多年怕是沒有誰曾暖過他的心。他或許不需要，但她也希望這個人能沐浴到一絲陽光的暖意，哪怕是沾染上一點點的柔和都是好的，至少他不會透著令人懼怕的涼薄，冷寂成癮。

  　　而顧昀輕歎，其實他這輩子從來就不需要什麽溫和，但若要，那就一定是她。

  　　隨後他便從後麵抱住了秦念，她能感覺到，這是他無聲的感動。

  　　於是她握住了他的手。

  　　“總裁，給點獎勵？”

  　　顧昀微微一笑就要低頭。

  　　“不是這個。”秦念臉色一紅推開他，這人腦子裏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了。

  　　喉間動了動，算了他忍忍。“你說。”

  　　“我想去上學，保證每天回來好不好？”這個暑假過了她就大三了。

  　　“不行。”學校裏惦記她的人絕不會少，他又不在。

  　　秦念撇撇嘴，後肘輕懟了下他腰間。不過還是沒有放棄的轉過身勾住了他脖頸。

  　　“顧總，我辛辛苦苦的考上大學不容易，你就同意吧~”說著還輕輕晃了晃撒嬌。

  　　她可是豁出去了，顧昀不能這麽無情。

  　　“唔。”

  　　這女人，明知道自己最受不了這個還來這套……

  　　秦念的吻還是很生澀，隻一味躲著，偶爾才會被迷醉了般纏綿幾下，但很快又會逃離。

  　　但就偏是這份羞澀讓他愛不釋手。

  　　顧昀還沒同意她去，不過好在是暑假期間她也不急，磨一磨他總能點頭。

  　　後來明瑞打來電話，說兩天後陸攸寧的表演開始，邀請他們前去。

  　　“是什麽演出？”秦念窩在他懷裏問，手上捧著本曆史書。

  　　“蘭亭劇院，芭蕾舞。”他沒什麽興趣。

  　　“去看看吧，畢竟是朋友還邀請了你。”

  　　顧昀瞧了眼她，眸色一淡道：“你要我去看別的女人？”

  　　秦念被他惹的一笑，“酒吧的女人你不也看了不少？”

  　　“誰有那個閑心看她們，我說了，我隻喝酒。”而他也很久沒去了。

  　　他的朋友中自己隻加了南昱微信，不過平日不說話，說起來也都是圍繞著顧昀。倒是有一天他發來了消息，說自己真是厲害，果然管住了人。

  　　“僅僅是因為他沒有再去酒吧嗎？”她回。

  　　“你不知道，他雖然安靜，在那也什麽都不幹隻喝酒，卻也離不開那份燥熱。”

  　　“為什麽？”

  　　“他太過死寂，需要一些東西來讓他知道，心還會跳。”

  　　對話結束，她有些茫然。

  　　秦念摩挲著書頁，古代哲學對心的闡述中，孟子曾有夜氣之說，認為人的本性善良純潔，而這種本性隻有在“夜氣”這種情況下會展現出來，是說清風潔氣時，心才會平和安寧。但沒想到顧昀竟是在狂熱燥烈中才會感到一絲生機。

  　　對他，自己還是知之甚少。

  　　“在想什麽？”他的手指撫上了她的臉。

  　　“沒有。”她淡淡一笑，“去看看吧，我還沒近距離欣賞過芭蕾，她跳的一定很好。”西方的舞蹈她很少看，秦念更多關注的是中國古典舞。

  　　“嗯。”既然她想那便去。

  　　隨後他抽走了那本厚重的曆史書，把她壓在身下。

  　　“我還沒放書簽……”不過她的控訴被掩在了口中。

  　　兩日後他們如約而至，但還有人也過了來。

  　　“hello秦念~”這樣說話的也隻有夏楚陽。

  　　“你們也來了？”她看著他和傅雲翼道，“南昱是不是還在忙？”

  　　“是啊，今天一天都是手術，不過等他下班之後能約一約。”

  　　秦念瞧著他打扮的很是青春帥氣，不禁微微一笑。

  　　腰間突然多了隻手，她看過去，果然顧昀有些不悅。

  　　“放心啊顧昀，沒人跟你搶秦念，我這是穿給那位美女看的。”夏楚陽撫了撫精致的劉海兒，這個動作由他做著甚是清爽迷人。

  　　真沒想到禁欲的顧昀還有個女性朋友，他們剛知道的時候都嚇了一跳，聽說是帝都陸家的小姐，那可是真正的千金。隻是不知道他怎麽還讓明瑞通知他們來，不過有美女看誰不樂意。

  　　說著幾個人往裏走，隻是傅雲翼湊過來說了句：“秦念，借你老公一用。”

  　　“嗯。”她勾唇點點頭，暫時跟夏楚陽並肩。

  　　“說。”顧昀很不耐煩，那小子敢離她那麽近。

  　　“你老婆怎麽會同意你來的？”

  　　“她想來看，有什麽問題？”

  　　這個木頭疙瘩，不過夏楚陽也是傻子，還屁顛屁顛的挺高興，真是白瞎他處了那麽多女人。

  　　看來還是得自己出馬了，不然他還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

  　　於是傅雲翼推了推金絲眼鏡無奈開口：“你老婆允許你來看另一個女人跳舞，還是個美女，你真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對？”

  　　顧昀沉默。

  　　傅雲翼鬆了口氣，看來他還是知道的。“哎，你老婆吃過醋嗎？”

  　　他還是沉默，神色也冷了很多。

  　　傅雲翼皺眉看了眼秦念的窈窕背影，小丫頭真能這麽大度嗎？要知道顧昀是多麽極品，覬覦他的女人有多少，得虧這家夥是自動控製係的高材生博士後，不????然的話……

  　　哪還有他們幾個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