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沒能窺探她的過往

  　　“殺~”

  　　“殺了他，殺了他~”

  　　耳邊是尖細的叫聲，像是有什麽正要衝破桎梏。

  　　“但……”

  　　“膽小鬼，廢物，害人精！”

  　　“你看，他們都是為了救你才變成這樣的，你居然還做縮頭烏龜！”

  　　“巫月~你可以的，你上次不是做的很好嗎~”

  　　時間像是被放慢。

  　　巫月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混亂的腦中充斥著那個讓她毛骨悚然的聲音。

  　　她對著衝過來的男人，高高的舉起手臂……

  　　啪！

  　　男人被一腳踹了出去！

  　　巫月僵硬的側過頭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順著視線上移，她看見了霍羽琛眉眼中蘊藏的陰沉沉的風暴。

  　　*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砸在地上，濺起的水花粘在巫月光溜溜的小腿上，有點冷。

  　　她縮著肩膀，手指攪在一起。

  　　“上車。”

  　　霍羽琛從她旁邊經過，冷冷的拋下一句就上了酒吧前停好的車。

  　　巫月不敢跟上去。

  　　但，更不敢不跟上去。

  　　她走的速度很慢，像是正要去上絞刑架的囚犯。

  　　霍羽琛看著她瞬間被淋濕的肩膀，還有被打濕的毛茸茸的小腦袋，眉頭狠狠地擰起來。

  　　卻忍著沒說話，就這麽冷冰冰的等著她。

  　　上車。

  　　巫月渾身都濕漉漉的，怕沾到他身上，坐的很靠邊。

  　　霍羽琛這次也沒把她撈過來抱在懷裏，隻是默默打開了車裏的暖氣。

  　　窗外，酒吧裏不停地往外抬人。

  　　巫月攥著口袋裏蘇瑤給她的那張卡，心髒像是被揪住。但是又不敢開口說下車去看看。

  　　直到所有人都抬完。

  　　霍羽琛才輕飄飄的撂下一句：“走。”

  　　一路上巫月很安靜，直到到家了，也不吭聲。

  　　霍羽琛看了看她沾著血跡的衣服，走過去：“抬手。”

  　　然後直接把粉色的兔子衛衣脫了下來，像是扔一塊破抹布似的甩到了角落去。

  　　嫌棄的表情落入巫月的眼中，讓她整個人如墜冰窖。她很艱難的移開視線，手指攥緊裙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乖一點。

  　　不要做任何違抗的事情。

  　　千萬不要再被霍先生丟掉了……

  　　“洗澡。”

  　　冷冷的聲音從上方飄來，巫月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乖巧的走進了浴室。

  　　泡在溫水裏，凍得麻木的身體漸漸恢複知覺，但她還是冷的發抖。

  　　一遍一遍不停的洗手。

  　　擦洗自己。

  　　將皮膚變得通紅。

  　　像是身上染上了什麽髒東西。

  　　閉上眼，剛剛霍羽琛落在衣服上的厭惡眼神，這一次像是投射在了她的身上。

  　　讓她毛骨悚然。

  　　直到水涼了……

  　　“還沒好嗎？”

  　　男人不耐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巫月趕忙起身，換上了傭人提前準備好的衣服，慌慌張張的走出來。

  　　但是不敢上前。

  　　她怕她身上的血汙髒了霍先生。

  　　她怕她肮髒的靈魂被霍先生厭惡。

  　　霍羽琛就看著小丫頭垂頭立在那裏，明明看起來乖巧又安靜，可他的視線偏偏就落在了她微微發顫的指尖。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

  　　“為什麽會去酒吧？”

  　　霍羽琛長腿交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冷酷無情幾分。

  　　眼神卻死死盯住巫月往下滴水的頭發。

  　　恨不能現在就把小丫頭抓進懷裏來，把她擦幹填進被窩裏去。

  　　“瑤瑤給我的地址，讓我去陪她。去之前我不知道是酒吧。”

  　　她是真不知道。

  　　地址是市中心，寫的也是門牌號。可誰知道她去了才發現不對勁，又不敢把蘇瑤一個人扔在裏麵。

  　　她聽見霍羽琛嗤笑了一聲。

  　　“你還挺討女人喜歡。”

  　　之前有孟軻，現在又有個什麽瑤瑤。

  　　霍羽琛不爽的磨了磨牙，對著巫月伸手：“過來。”

  　　巫月愣了愣，慢慢的走過去，卻停在霍羽琛麵前半步。

  　　然而卻被忽然拉了手腕，整個人直接踉蹌一下，砸到了他的懷裏。

  　　冰冷的身體瞬間被溫暖的懷抱包裹。

  　　巫月呼吸都仿佛停滯，瞪大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而霍羽琛卻已經拿出了抽屜裏的吹風機，“坐好。”

  　　他發號施令。

  　　然後開始給小丫頭吹頭發。

  　　他的動作有點笨拙，一開始看著這一腦袋濕噠噠的長發，甚至不知道應該從哪裏下手。

  　　不過很快，他就找到了方法。

  　　耐心而溫柔的一點一點撥開那纏繞在一起的發絲。

  　　吹風機的轟鳴聲響在耳畔。

  　　巫月不敢動彈，也不能忽視身後男人溫柔的動作。

  　　時間被放緩，她等了很久很久，最後實在忍不住了。

  　　“霍先生，您不問嗎？”

  　　不問問她身上為什麽會帶刀？

  　　當時揮動匕首是想幹什麽？

  　　是真的想殺人嗎？

  　　她的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麽？

  　　巫月一直在等霍羽琛質問她，像是犯人等待被淩遲。

  　　可霍羽琛卻隻問了她為什麽會去酒吧。

  　　“你想說嗎？”

  　　霍羽琛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像是被吹風機的熱風暖化了，聽不見了那些冷意。

  　　巫月咬住下唇，輕輕搖了搖頭。

  　　她的靈魂肮髒至極。

  　　赤裸裸的擺在霍羽琛的麵前，對她而言是比死更要難受的羞辱。

  　　“那就不說了。”

  　　霍羽琛輕笑了一聲，低頭吻住了她的發旋。

  　　每個人都有些不願回憶的過往。

  　　就像他當時看著巫月病態瘋狂的笑容。

  　　腦海中不知為何，就出現了那個血淋淋的少女，瘋狂的揮刀的模樣。

  　　鮮血四濺，讓他分不清女孩有沒有流淚。

  　　“呃……”

  　　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霍羽琛悶哼出聲，手中的吹風機砸在地上，發出劇烈的嗡鳴。

  　　而他扶著頭，緊緊抱住巫月，額頭埋在她的發間。

  　　每次想到那個莫名的零碎片段，他都會頭疼欲裂，根本無法深想。

  　　“霍先生，霍先生您怎麽了？”

  　　巫月看不見身後，但能感受到霍羽琛抱著她的肌肉緊繃，像是在忍受什麽巨大的痛苦。

  　　“噓。”

  　　霍羽琛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平常那麽安靜的小姑娘，這時候嘰嘰喳喳像個小麻雀一樣。

  　　“吵死了。”

  　　他輕笑，語氣裏沒有絲毫嫌棄的意味。

  　　頭疼在鼻尖獨特的香味中得以緩解。

  　　他發現巫月真的是他的良藥，包治百病，藥到病除。

  　　長手一撈，將地上的吹風機關掉扔在一邊。

  　　他抱起懷裏還有些凉的小丫頭，一把塞進被裏：“睡覺。”

  　　語氣不容置喙。

  　　巫月習慣性的想縮到角落去，但這次卻被緊緊箍住了腰肢。隻能被迫貼緊霍羽琛火熱的身體。

  　　冰涼的肌膚瞬間被沾染的溫暖起來。

  　　巫月本來還有些忐忑，但又抑製不住莫名席卷的困意。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然而。

  　　月光下，霍羽琛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小丫頭恬靜的睡顏，怎麽也無法與酒吧那個病態瘋狂的眼神聯係在一起。

  　　她……到底經曆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