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變醜

  　　“繩…繩子……”

  　　薑灼推著程司司的手，讓她去找東西把他綁起來。

  　　可程司司卻挪不動腳步，做不出反應。

  　　見她無動於衷，薑灼隻能懇求她道，“司司，幫我。”

  　　良久，程司司站直了身子，說了個“好”。

  　　她點頭，卻沒有要去找可以綁人的繩，而是拉開了蓋在薑灼身上的被子，然後在薑灼略帶錯愕的目光下，上了床，躺上去擠在了他的身邊。

  　　宋茗不是說，她是薑灼的奇跡嗎？

  　　那就讓薑灼再來給她證明一下好了，看看奇跡究竟能不能戰勝病魔。

  　　“薑灼哥哥。”

  　　她輕輕喊她的名字，也輕輕的側躺著縮在他的身邊，仔細地盯著他那張戴著呼吸機的臉。

  　　“以後要是有了孩子，你想做一個什麽樣的父親？”

  　　她突然這麽問，讓薑灼反應不及。

  　　可他不是讓她幫他嗎，她現在能幫到他的隻有幫他轉移注意力。

  　　別的，得靠他自己。

  　　“你會做一個嚴厲的父親，還是溫柔的？”她再問道。

  　　下一秒，她卻又徑自替他做了回答。

  　　“嚴厲的吧，因為我不想做一個嚴母。而如果孩子太調皮，總要有一個人要扮演嚴肅一點的角色吧，那就你來唱白臉，我唱紅臉，辛苦一點部分就讓你來分擔啦。”

  　　“你覺得呢？”她眨巴著眼睛，臉上掛著溫暖笑意。

  　　薑灼卻似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睛，發著紅，又重重點著頭。

  　　他答應了，她便笑得更加燦爛，又問：“那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或是都可以？”

  　　隻見薑灼點頭，嘴角拉開溫柔弧度淺淺一笑。

  　　“都喜歡。”隻要是和她生的孩子，男孩女孩他都喜歡。

  　　“那等我們出院了，就開始給孩子想名字吧，先提前準備著，男孩女孩的名字都要想，多想幾個，好嗎？”

  　　薑灼緊跟著點頭，聲音似有哽咽，“好。”

  　　她伸手，撫上他的眉骨，輕柔的摸著他的眉頭，摸著摸著，心頭一酸。

  　　“那…”她又開口，柔柔再問道：“你希望孩子長大了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做什麽工作，如果孩子想要出去另闖一番天地，不願意活在你的羽翼保護下呢？”

  　　薑灼眸珠一轉，像是在思考。

  　　這些問題，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啊，琢磨的同時也充滿了向往。

  　　程司司忽的一笑，打斷他的思索。

  　　他疑惑的看向她，隻聽她說：“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可我就是莫名想要知道，如果我們的孩子將來長大了，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你會阻止他們自由戀愛嗎？”

  　　“我是說，你會強迫孩子必須娶一個或嫁給一個和薑家門當戶對的人嗎？”

  　　薑灼溫柔的彎起眉眼，緩緩抬起手，用手心貼了貼她的臉頰。

  　　“看你。”他答。

  　　意思是，隻要程司司點頭，不管將來孩子選擇什麽樣的生活，他都不會去強迫，全都聽她的，她說好就好。

  　　程司司亦笑得眼角彎彎，反過來拉住他的大手。

  　　“等你老了，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

  　　她又問，卻也立馬似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垂眸再勾了勾唇。

  　　再抬頭，帶上了撒嬌的語氣，“我老了要是變得很難看，你會不會笑話我？不，或許等我到中年了，我就已經身材走形了，那時你會嫌棄嗎？”

  　　薑灼立即搖頭，目光堅定。

  　　“我跟你…一…一起變走形，一起變醜。”

  　　程司司噗嗤一笑，打趣又道：“你才醜呢，我就算老了也是個漂亮的老太太，我才不會讓自己身材走形從而讓你笑話。”

  　　“當然，司司最漂亮。”

  　　他的目光溫柔又認真，收起笑意，嚴肅的又重複了一遍，“你最漂亮。”

  　　在他心裏，程司司永遠都比別人漂亮。

  　　可說完，他的鼻間竟緩緩流出一行血，精神也越來越弱。

  　　程司司撐起身子，不嫌棄的用手擦了擦他的血，發覺他歉意的眼神，她又溫柔的安慰他說：“沒關係，不要緊，都會沒事的。你要是太難受，我馬上就幫你叫醫生。”

  　　薑灼卻搖頭表示不用。

  　　可他的額頭上，臉上全部都是因為為極力克製隱忍而流出的虛汗。

  　　“司司，我有點…困。”

  　　說話間，程司司能看得出到他的眼皮越來越重。

  　　“那你睡吧。”

  　　程司司靠的他更近了些，給他安全感，“薑灼哥哥，你睡吧，睡醒了我還會在的。”

  　　他半睜半合的眼睛，因為她這一句話而流出感激，感激她願意留在他的身邊，又夾雜著低如塵埃的卑微，與他之前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叫人心碎。

  　　不知不覺，她就控製不住的哽咽了。

  　　“薑灼哥哥，你睡吧。”

  　　“睡吧。”

  　　他想點頭，卻已經沒有力氣，光是閉上眼睛就好似已經耗光他所有的精力了。

  　　他閉上眼睛睡著那一刻，同時鬆掉了抓著她的手。

  　　她這才露出痛苦的表情，整張臉都擰在了一塊兒，緩緩抬起另一隻從躺上床時就被他握住的手，手腕一圈都被抓的留著通紅的印子。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抓的有多用力。

  　　可這也正好印證了他有多克製，他真的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克製他自己了。

  　　看著手腕上的抓痕，程司司不知道疼的還是怎麽，眼淚無法控製。

  　　哭的視線模糊再看薑灼的臉，突然感覺他離得好遙遠，遠的她伸手都觸碰不到。

  　　她趕緊擦了淚水，又揉了揉眼睛。

  　　聽著呼吸機裏悶悶的呼吸聲，摸著他帶有溫度的臉，這才把心放了下來。

  　　薑灼已經睡的很沉，也不再流血，看樣子一切都已經恢複正常。

  　　可程司司卻沒了睡意，隻是呆呆的望著他的臉。

  　　不知道看了多久。

  　　*

  　　第二天。

  　　一早，薑灼就被推進治療室了。

  　　出來時，醫生沒說他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程司司也安了心。

  　　接下來的幾天，幾乎都是在治療中度過的。

  　　平靜了一段時間，薑灼的身體慢慢好轉，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程小姐。”助理王期推門進來。

  　　此時病房內隻有程司司一個人，薑灼被送去治療室了，她在收拾東西，準備後天出院。

  　　而王期的表情不太好，程司司直覺是有事。

  　　“怎麽了？”

  　　“剛剛，白伽荔轉院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