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小狼崽

  簡兮進了暗房，裏麵掛滿了相片。

  趙鶯歌幾乎完成了，隻差最後一張，就是開門時提在手裏的那張，洗壞了。

  簡兮一張張看過去，忍不住發了條語音：“鶯歌，你簡直神了，你竟然能理解我說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

  沒想著趙鶯歌會回複，這個時間她肯定去玩了，於是放下手機去看衝片機，重新放大，調整校色。

  定影完成的時候回複來了，隨手點開先是聽到混亂的轟鳴聲，被趙鶯歌罵了一句安靜下來，然後就聽到她放大數倍的聲音：“你是不是結婚把腦子給扔了？我認識你二十幾年，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要什麽，哪來的那麽多廢話。剩了一張給你，還是被你給嚇壞的，要不然我能全部搞定！就這麽點事，真不是我誇自己，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就沒我趙鶯歌搞不定的！你快點，弄好了來救場。聽見聲了麽？你姐姐我這心愛的小摩托是不頂用了，隻能靠你挽尊了，記住——是最貴的那輛。”

  簡兮正在進行水洗，笑得不行，見周載年站在相片下麵回頭看她，便示意著手機說：“幫我回一下，讓她等著就行。”

  周載年把等著兩個字發出去，又去看那些照片，光線不好但能看出是風景照，有些很著名一望即知，有些隻能依靠地貌或民風去猜。

  遠比她發在推特的攝影作品多得多。

  他知道她去過很多地方，原來有這麽多，幾乎遍及世界各地。隻有二十四歲的女孩子，其中有四年在美國上大學，還有四年的時間分別在隱國和美國繼續讀書。

  這層樓的每間屋子幾乎都和隱國的學習相關，毫無在美國生活過的影子。

  簡兮已經完成了幹燥環節，準備把相片掛起來才發現挺難，趙鶯歌的高度是她踮著腳也無法企及的。

  周載年瞅著她夠了幾下，站到她身後接過來，輕鬆夾好。

  相片裏的男人在檢查賽車，即使昏暗他也能認出，是很多年前做賽車手時的季少卿。

  原來，簡兮和季少卿在那麽早就認識了。

  簡兮也在看相片。

  兩個人就這樣站了很久。

  周載年問她：“這個時候你多大？”

  他好像突然想不起來那是哪一年，距離現在有多久，腦子裏有些混亂。

  “十五歲，我在意國認識了他。”

  光線昏暗，簡兮確定他沒認出相片裏遠處的那一道身影。她很想指給他看，想告訴他這張相片就是為了他周載年而拍的。可是他的這個反應……是在吃好朋友的醋嘛？

  好像也沒有。

  那就不說，把驚喜留到最後揭曉。

  他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許久，他說：“趙鶯歌在等你。”

  簡兮連忙拉著他去三樓換衣服。

  周載年拒絕穿陳煦和陳景先的外套，全新的也不肯，簡兮不知道他哪來的抵觸，便自己去換了一身褲裝。

  順手把夾克遞給他，邊走邊說：“冷的時候穿上，這裏的夜晚隻穿一件襯衣可不行，這件是我的。”

  周載年提起來看了看，是件男裝款，便套在身上跟著她下了樓。

  車庫裏一排跑車，簡兮犯了難，問他：“哪輛最貴？”

  他掃了一眼，隨手指向純黑色的萊肯，走過去說：“加起來也沒有你那些相機貴。”

  簡兮沒理他，拍了拍車頭，“今晚能不能替鶯歌挽尊就看你的了，小狼崽，MUA。”

  周載年靠著副駕椅背，看她慢悠悠地把車開到主路停穩，前後左右地張望，然後撥通了趙鶯歌的電話。

  就很像她過生日的那天，在河邊小路上的狀態，忍不住提醒道：“周太太，你現在是個媽媽。”

  簡兮認真地點著頭說：“好的，周先生，我知道。”

  午夜時分，街上很安靜，幾乎看不到車影，不像上京那麽熱鬧。

  等待的時間簡兮用指尖一下下敲著方向盤，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按下音響，隨著音樂聲響起開心地叫起來：“鶯歌，我來了，計時開始。”

  油門一踩，瞬間提到極速飛馳而出。

  周載年坐過她的車，跑過高速甩過交警，但沒想到還能是這種風格，上一個讓他有如此感歎的人是陳煦，再上一個是季少卿。

  現在看起來，他們倆都沒她瘋。

  真該把上京那幫好玩車的公子哥們叫來看看，什麽是真正的民間賽車手。

  十分鍾後，跑車急停在趙鶯歌麵前。

  簡兮探出頭去看計時器，擊了下趙鶯歌的手掌得意地說：“比上次快！沒有最快，隻有更快，永遠值得你期待。”

  “韻押得不錯，隻是——”趙鶯歌一腳踩在車頭上，問她：“我特地沒說最美的，告訴你要最貴的，就是怕你傻傻分不清，怎麽還能牽著小狼崽子出來遛呢？”

  “什麽意思？你是想要選美還是炫富？下次說清楚點，直接告訴我品牌和型號。”

  “你的33Stradale呢？不是說生日那天二叔送了你一輛麽？你說過要運來的，怎麽我在車庫裏沒看到。”

  簡兮這才明白，點著頭說：“送人了。”

  周載年正在路旁點煙，聽她這麽一說抬起頭來，想起前陣子在季少卿的車庫裏看到過一輛，當時周載時圍著轉了好幾圈，興奮地說有生之年竟然見過兩輛。

  原來是這位大小姐送的。也難怪她說如果季少卿離婚要把車給還回來。

  趙鶯歌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和周載年對視後問她：“送誰了？兩千萬的禮物，美金。”

  簡兮指了下周載年說：“他最好的朋友，前兩三個月結婚。”

  “季少卿？”趙鶯歌確認般等她點了頭，拍著肩說：“也算是好馬配好鞍，可是讓我誇你什麽好呢，姑娘……我現在還有機會做他的朋友麽？我也可以不嫁給周載時的。”

  簡兮笑著扭頭，“周載年，趙鶯歌問她能不能和你做朋友。”

  周載年沒說話，看著她笑。

  直到剛才他都還記著那張照片裏的季少卿，這會被她一句話輕鬆抹掉。她知道那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送了輛最貴的車作為結婚禮物。看著人傻錢多似的，其實聰明又率真。

  趙鶯歌都氣笑了，“你真是——裝傻第一名。上車吧大小姐，人家等半天了，可以開始你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