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黎嫿攥著手機的手有些發顫。

  所有人都在解說江予白的這句話，隻有她第一眼就懂它背後的意思。

  耳旁傳來陸奕洲篤定的話聲：“這還用猜嗎？江予白顯然是想退役了！”

  “他不會的！”黎嫿猛地反駁。

  這四個字脫口而出，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

  黎嫿抬起，朝愣住的陸奕洲扯出個牽強的笑。

  她還想解釋些什麽，現任教練突然出現在場館門前。

  他朝黎嫿招手：“小黎，你過來一下。”

  教練的模樣一看就是有正事，黎嫿隻能在眾人複雜的眸光中快步離開。

  她走到教練麵前站定：“教練，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教練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片刻，他才擠出句：“你和我來。”

  黎嫿沒多問，跟著現任教練走出場館，一眼就看見了從前在帝都隊時帶她的前教練。

  那兩個字在喉間滾了又滾，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來。

  四目相對，前教練有些拘謹地搓手：“小黎，你叫我袁教就好。”

  他察覺到黎嫿的顧忌，沒有過多為難。

  到底這也是他親手帶了八年的孩子。

  黎嫿歲入隊，每一次的成長他都看在眼中。

  在黎嫿和父母關係最差的那幾年，他充分擔當起了父親這一角色，更擔得起老師這兩個字。

  黎嫿斂眉：“袁教，您怎麽突然來找我？”

  袁教搓手的動作更加局促，小心看了黎嫿的現任教練一眼，才咬牙開口：“我有些關於江予白的事……想和你談談。”

  “但是你放心，我不是來勸你回帝都隊的！隻要你能繼續冰滑，在哪裏老師都替你高興！”

  最後這句話，袁教說得又急又誠懇。

  黎嫿知道他做不出挖牆腳的事，垂頭帶著袁教往旁邊咖啡館走去：“我們坐著談吧。”

  現任教練沒阻攔，袁教匆匆跟上。

  咖啡館內。

  苦香味彌漫。

  袁教坐在黎嫿對麵，捧著杯熱茶：“小黎，我知道來和你說這些不太合適，但現在也隻有你能勸予白了。”

  “他執意要轉單人冰滑，你也知道雙人轉單的難度非常巨大，完全就是兩個體係！”

  “予白今年26歲，留給他的時間本就不多，所以更不能讓他這些年的心血都白費啊！”

  袁教眉頭緊皺，顯然正為這件事焦急不已。

  冰滑選手們的職業壽命都不太長。

  正常來說，狀態良好的話服役到30歲都不成問題，但江予白顯然不在這個行列。

  他太想贏了，已經到偏執的地步。

  黎嫿眸光落在眼前的熱卡布奇諾上，她定定看著愛心拉花：“可是教練，江予白應該學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她不會永遠都跟在江予白身後，替他收拾這些爛攤子。

  袁教神色為難：“我知道，但人總有糊塗的時候……你去勸一勸吧，就當是看在我曾經帶你這麽多年的份上。”

  這張人情卡打出來，黎嫿拒絕的話盡數哽在喉中。

  她抬頭看著袁教誠懇的模樣，張了張唇瓣。

  片刻後，才無奈從齒縫中擠出句：“我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