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予白霍地起身，周遭議論聲不絕於耳——

  “黎嫿？她不是三年前沒找到適配骨髓，因為白血病去世了嗎？”

  “她什麽時候去了桐市？連半點消息都沒有。”

  “這是準備和從前的老東家作對？但江予白還在帝都啊……”

  江予白和黎嫿八年搭檔，關於他們關係的猜測本來就不少。

  他攥緊掌心，緊緊盯著冰場上黎嫿的身影。

  三年不見，她比從前更添從容。

  裙擺流蘇帶著淺藍流光，在優雅樂聲中旋轉跳躍。

  每個動作都和搭檔配合得極盡完美。

  沈冰有些擔憂的看向江予白問：“沒想到師姐和新搭檔也這麽有默契，但初選賽隻有一個市級名額，我們要怎麽辦？”

  江予白眸光一沉，抿唇不語。

  他和沈冰配合度依舊很低，每次都是靠他一個人拉分強撐進世界賽。

  而冰場上的黎嫿表演已經結束，評委們給出的分數都非常高。

  才剛開始，就差不多宣告了冠軍。

  場上選手們都嚴肅起來，接下來的表演一個比一個認真嚴謹。

  江予白神色愈發凝重，廣播裏終於念出他和沈冰的名字。

  附帶著一段關於他的介紹：“江予白曾代表帝都多次參加世界賽，是最有希望拿到冠軍的選手，不知道他今年會帶給我們怎麽樣的表現。”

  說是解說，但更像是一陣冷嘲。

  曾經眾望所歸的天才冰滑手，卻在更換搭檔後三年都沒在世界賽拿到過名次。

  觀眾和粉絲們的熱情早就被消耗殆盡。

  尤其今年還碰上前搭檔黎嫿，多的是等著看熱鬧的人。

  江予白在各式各樣的目光中踏進冰場，眼神卻隻堅定往一個方向看去。

  黎嫿坐在休息席，被教練和同伴們包圍著。

  她似有所感的回眸，撞上江予白的目光。

  江予白一怔。

  轉眼就看見黎嫿朝他粲然一笑，轉頭繼續和身邊模樣俊朗的男伴說話。

  兩人姿態親昵，就像當初的她和自己。

  江予白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轉頭沉聲告知沈冰：“這次，不需要你上場了。”

  話落，音樂聲起。

  沈冰還沒回過神來，江予白就已經從身邊掠過。

  他獨自在冰原上旋轉，身影帶著輕盈的鋒芒。

  觀眾席驚呼聲一片：“江予白怎麽在表演單人冰滑？！”

  休息區的黎嫿也不由得一怔。

  她看著冰上那個俊逸的身影，眸底閃過一絲啞然。

  耳邊傳來陸奕洲輕佻的喝彩聲：“在雙人賽場上表演單人冰滑，你的前搭檔還真有勇氣！”

  這樣做的後果不僅僅是通過不了初選賽，之後也極有可能因為蔑視賽場而被禁賽！

  黎嫿不語，目光始終追著江予白身影。

  半晌，才說了句：“他是知道自己會輸，給自己留點體麵而已。”

  這場比賽，從黎嫿出現那一刻起就變了意義。

  江予白的單人冰滑，隻是在像她和所有的觀眾證明他實力仍舊在，還是當初那個少年天才。

  音樂結束，江予白穩穩當當停在冰麵上。

  他氣息微促，固執對上黎嫿目光。

  廣播裏，適時響起對他的審判——

  “帝都參賽選手江予白違反賽事規則，此次表演不予打分，另禁賽一年，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