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黎嫿眼睫一震。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江予白，字字發顫：“可我變成現在這樣，正是因為她……”

  “是她找人堵????????住了我！毀了我的腿！”

  黎嫿緊盯著江予白，想要在他臉上找到一刻動容。

  江予白卻臉色一沉。

  他在沈冰身邊站定，眸底是不加掩飾的厭惡：“就因為沈冰不給你捐獻骨髓，你就這樣潑人髒水？”

  聞言，黎嫿一瞬如墜冰窟。

  她從沒想到，在江予白心裏她會是這樣齷齪的人。

  她蒼白的唇瓣直顫，半晌沒從喉中逼出話來，江予白便又開口。

  男人提醒著她：“黎嫿，你應該清楚世界賽對我們有多重要。”

  我們。

  這兩個字像一把鈍刀，在黎嫿心上淩遲。

  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江予白所說的我們，不再是他和自己。

  而是他和沈冰。

  自己付出的這八年沒有讓她成為特例。

  看著江予白深邃的墨瞳，黎嫿隻覺得份外陌生。

  那個十六歲在極地氣溫裏握住她手，說要和她永遠在一起的少年，終究湮滅在了漫天風雪當中。

  黎嫿緊攥著手，艱難地從喉中逼出句——

  “江予白，我祝你……早日登上我不能再攀的頂峰。”

  留下這句話，黎嫿轉身離去。

  此後，江予白就再沒見過她。

  一個月後，世界賽現場。

  江予白剛走出冰場，記者們就舉著話筒圍了上來。

  問題一個接一個地被跑出。

  “江予白，對本次世界賽連前三都沒進，你有什麽想和粉絲們解釋嗎？”

  “你和沈冰毫無默契，為何會選她做為新搭檔？”

  對這些問題，江予白恍若未聞。

  他冷沉著臉往休息室走去，記者群中忽然有人高聲問——

  “江予白，你今天頻繁失誤是因為前搭檔黎嫿去世，影響了心態嗎？”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江予白的腳步陡然滯住。

  他僵硬抬頭，看向那名記者：“黎嫿……去世了？”

  記者篤定點頭：“是，帝都前冰滑選手黎嫿已於今早十點，因白血病晚期搶救無效而死亡！”

  江予白耳邊一瞬響起嗡鳴。

  他猛地推開人群，失控般往外跑去！

  黎嫿怎麽會死？

  上次看到她的檢查報告，醫生不是說還有半年嗎？

  他都算好了的——

  半年，沈冰參賽結束後再給她捐獻骨髓，完全來得及！

  江予白臉頰被北風刮得刺痛，嗬著白氣停在了黎嫿的病房門口。

  他顫抖著抬起手，緩緩推開病房門——

  房內空空蕩蕩，徒留一室孤寂。

  ……

  三年後，冰滑世界賽初選。

  等候席內，沈冰眉關緊擰：“予白，聽說今年桐市來了個很厲害的對手。”

  江予白淡淡瞥她一眼，嗓音是常慣的涼薄：“你和我練習三年，要是連初選都進不了，我也該考慮更換搭檔了。”

  沈冰聞言還想說些什麽，場上響起解說員的話聲：“感謝諸位前來觀看本次冰滑世界賽！”

  “下麵讓我們有請今天的第一對參賽者，來自桐城的陸奕洲——和黎嫿！”

  黎嫿？！

  這兩個字像一記悶雷，砸在江予白耳畔。

  他神色一凜，猛地抬眸向冰場中看去——

  三年不見的黎嫿笑意清婉，如冰上白鳥。

  她挽著男伴的手踏入冰場，身上穿著的赫然是桐市的隊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