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片刻溫存

  　　“媽，我知道，讓你們失望了。”

  　　“哎，人各有命，我剛勸好你爸，他沒有之前火氣大了，你要走就走吧。”

  　　母親離開後，溫書玥看著手機裏的機票信息，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對的，或許在別人眼裏，乃至她父親眼裏她都是自私的吧。

  　　但那裏有她熱愛的工作，有她深愛的人，她怎麽舍得放棄。隻希望以後多多彌補對父母的虧欠，也希望他們能夠理解支持自己的選擇。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後，溫書玥拖著行李走了出來，溫禮一臉的不高興，將不樂意表現的不能再明顯。

  　　溫書玥知道他心裏還沒有扭過勁兒，便語氣輕鬆的走過去跟他說：“爸，謝謝你同意讓我走，放假我就回來看你。”

  　　溫書玥說完在溫禮的臉上親了一下，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父女倆最親近的一次。

  　　“別跟我撒嬌，我可沒原諒你。”

  　　溫禮沒有大鬧，看來????????李淑蘭的工作做的還不錯，不奢求他能這麽快的理解和接受他們，能夠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溫書玥上車後，溫書煜開車出了家門。

  　　街上站著比較相熟的鄰居看到她要走，也都主動打招呼。

  　　在她走後卻又是另一番情景，大家開始議論紛紛。

  　　溫書玥上飛機前，給程昊打了個電話，“程先生，命令你中午十二點四十分來機場接你女朋友。”

  　　消息來得太過突然，程昊甚至覺得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真的嗎？”

  　　“真的，程先生，請準備好及時來接你女朋友哦。”

  　　程昊興奮的輕舔了一下嘴巴，聲音中帶著難掩的激動，“放心吧，保證你一出來就能看到我。”

  　　上午還沒有下班，程昊就提前離開了公司，並在十二點零幾分到達機場。

  　　他在出口處站了半個多小時，越接近航班到達時間心裏越焦急，不停的張望，不停的踱著步。

  　　當他看到那個期盼已久的身影，心裏突突跳的厲害，愣愣的站著仿佛釘在了原地。

  　　看著朝他飛奔而來的姑娘不自覺地張開了雙臂將她緊緊的納入懷中。

  　　兩個人的等待，總算實實在在將人抱在懷裏了。

  　　“寶貝，你總算回來了。”說著就親了她一下。

  　　溫書玥一臉嬌羞，“走啦，這麽多人看著呢。”

  　　程昊接過她的行李，拉著她走向停車場。

  　　上車後程昊依然拉著她的手不肯鬆，溫暖的笑容依舊擁有治愈溫書玥的魔力。

  　　這樣的笑容，不禁讓溫書玥想起最初的相識，讓她心動沉迷的就是這樣暖心的笑容，溫書玥看著他心滿意足。

  　　“程先生，好好開車，注意安全。”

  　　溫書玥將手抽出，臉上帶著甜甜地笑意。

  　　回到梧桐裏，溫書玥剛換好鞋就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溫熱的氣息，熟悉的感覺，讓她心跳加速。

  　　繼而是熱烈霸道讓她眩暈的吻，這吻的主人似乎在述說著他無盡的相思和渴望。

  　　沒有了婚姻的枷鎖，程昊第一次這麽肆無忌憚的吻著她，放任欲望吞噬著彼此的感官和思緒。

  　　感覺到懷中人的顫抖，程昊一把抱起她朝著臥室走去。

  　　看著那張俏麗的小臉帶著一層粉紅，嬌豔欲滴的雙唇帶著誘人的魔力。

  　　兩個人凝望著彼此，跌進了對方充滿無限渴望的眸光裏。

  　　程昊想到兩個月前的那天晚上，不禁在她耳畔低語：“此時此刻我準備好了，書玥，你準備好了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溫書玥看著他因動情而呼吸急促，不覺間臉色更加羞紅。

  　　“程昊，我從來沒有想過反悔，現在、將來我隻愛你！”

  　　得到這樣的答案，程昊俯身吻住了他期盼已久的人。

  　　一場相思無盡的纏綿剛剛開始，然而此時，溫書玥的電話卻毫不識趣響了起來。

  　　動情的兩人選擇了自動忽略電話的叫喊，卻終究沒有抵過對方的持之以恒。

  　　程昊氣血鬱結的從溫書玥身上起來，幫她拉過被子蓋住那乍泄的一抹春光，然後走到鞋櫃旁拿了溫書玥的手機。

  　　“是書煜打的。”

  　　此時溫書玥已經坐起身，她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然後接過手機。

  　　“喂，書煜。”

  　　“姐，你快回來吧，爸摔倒了在醫院呢，醫生說要做手術……”

  　　溫書玥聽完手機直接掉了下去，不停的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早上還好好的。”

  　　程昊站在旁邊也聽清楚電話裏講的內容，他把溫書玥攬在懷裏，輕拍著她的背，“我給你訂機票。”

  　　溫書玥環抱著他的腰，淚水模糊了視線，“程昊，我們該怎麽辦？回去還不知道會怎樣？”

  　　程昊抬頭望著天花板，眼含淚花，勉強的扯著嘴角，“一切都會好的。”

  　　匆匆一麵，片刻溫存戛然而止，滿懷期盼而歸，卻……

  　　程昊在她旁邊坐下，看她淚流滿麵，心裏揪緊，“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你能走開嗎？我聽方經理說過這兩年黃總要退了，你是接任總經理的最佳人選，前段時間你已經請了很多假，這次再陪我會不會影響到你。”

  　　“別擔心我，我心裏有數，我現在訂票。”

  　　程昊拿出手機訂完機票又叫了外賣，然後準備起身打電話，溫書玥卻一直抱著他不放，“我給黃總打個電話說一下情況，你先躺會兒，我叫了外賣等會兒吃點東西。”

  　　溫書玥這才不舍地放開他。

  　　程昊打完電話，溫書玥已經從臥室走出來，從背後抱著他，似乎一刻都不想浪費，她是那麽的想他，甚至貪戀著他身上的味道。

  　　中午回，傍晚又走，她還真是熱愛祖國的航空事業，不停地給他們讚助油費。

  　　程昊和溫書玥匆匆到達醫院的時候，溫禮已經做完手術，安排進了病房。李淑蘭、溫書煜、秦樂潼，還有小叔小嬸都在。

  　　程昊的突然到來讓病房裏一陣騷動，誰也沒想到他會跟回來。

  　　“阿姨、書煜，叔叔怎麽樣了？”

  　　李淑蘭的臉色頗為糾結，同時掛著難掩的悲慟之色，但她不想說話，確切的說是不想跟程昊說話。

  　　溫書煜看母親狀態知道此時她是不會說話的，為了避免尷尬，溫書煜主動接了話：“程先生，我們出去說吧。”

  　　一行人走出了病房站在了樓道裏，隻留下了李淑蘭照看還未清醒的溫禮。

  　　小叔小嬸一直打量著這個攪得大哥家不安生的不速之客。

  　　相貌堂堂，儀表不凡，如果不是結過婚多好，或者是離了婚之後再認識溫書玥也好啊。

  　　也不至於將大哥氣成這個樣子，這次雖然做了手術，但偏癱似乎已經注定了，至於能恢複到什麽程度醫生也說不準。

  　　溫書玥見狀小叔小嬸一直打量著程昊，便上前先做了介紹。

  　　“程昊，這是我小叔小嬸。”

  　　“小叔小嬸好！”程昊對著長輩輕輕彎腰，客氣的打了招呼。

  　　程昊打完招呼，溫書玥就緊張的問溫禮的情況。

  　　“書煜，爸情況怎麽樣啦？”

  　　“人是沒有生命危險了，醫生說可能會偏癱，說話也會受到影響，畢竟他之前就……”

  　　“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麽會這樣，媽不是說他不怎麽生氣了嗎？”

  　　“我送完你就去上班了，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趕來的時候已經在準備手術了，看媽難受不想說話就還沒來得及問具體情況。”

  　　“玥玥，你爸出事後，你媽給你叔打的電話，我們一起來的醫院，大概情況我知道一些。”

  　　“小嬸，到底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你媽跟你爸在院子裏收拾你家那塊空地，準備種菜。幾個愛嚼舌根的在你家牆外閑聊，說你傍大款逼得人家離婚。幾個人說說笑笑拿你編排，說你爸你媽會養把你養的跟朵花似的，這後半輩子不愁吃喝，還有……，反正就是很難聽，剛好讓你爸媽聽到，你爸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栽倒在地。”

  　　溫書玥聽了臉色慘白，家裏的街坊怎麽說也都是看著她長大的，怎麽能說出這麽難聽的話。

  　　這樣的流言蜚語程昊經曆過，他知道這種言論有著誅心的威力。他看到溫書玥緊握著拳頭，身體在顫抖，用力咬著下嘴唇，很擔心她承受不了。

  　　“書玥，放鬆。”程昊說著去捏她的臉頰，試圖讓她放鬆下巴，避免她咬傷自己。

  　　看著溫書玥如此神態，溫書煜也上前安撫，“姐，冷靜點，嘴在人家臉上長著我們管不了，但求問心無愧就好。”

  　　“對不起，是我考慮的不周，以為掃清了公司裏的障礙，就可以讓你免受流言蜚語的困擾，沒想到……"

  　　“程先生，這不能怪你，你對我姐的好我都看在眼裏，根深蒂固的民風及無端的評論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扭轉，這是人的劣根性。”

  　　程昊扶著溫書玥，感受到她冰涼的手和緊繃，他輕撫著她的背試圖讓她放鬆。

  　　幾個人看著溫書玥的狀態，不免擔心，卻又不知道怎麽安慰。

  　　小叔看這麽多人站在這樓道裏也不是個事，便說道：“玥玥，你爸今晚醒不來，我跟書煜在這兒，你嬸你們都先回去吧。你媽到現在都沒吃飯，讓她早點回去休息，別她再倒下了。”

  　　“姐，叫上媽一起回去吧。”溫書煜拍了拍她的肩膀。

  　　臨走之前小叔略有糾結的說：“那個，小程啊，我覺得你現在還是不要去家裏住合適，被街坊鄰居看到又要議論好久，對我們家影響不太好。”

  　　小叔的話讓溫書玥一愣，“小叔，他大老遠的跟我回來，連家都不讓進嗎？”

  　　秦樂潼覺得小叔說的對，不管怎樣，現在溫禮這個樣子，程昊確實不太合適回去。

  　　她連忙上前勸溫書玥，“姐，小叔說的對，等下我和書煜帶程先生去找酒店。”

  　　秦樂潼的話讓溫書玥不好再堅持，看著程昊滿臉的無奈。

  　　“不用擔心我，時間不早了，叫上阿姨回去吧。”

  　　在幾人的勸說下李淑蘭跟著溫書玥和小嬸一起回了家。

  　　“媽，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早點休息。”

  　　李淑蘭望著溫書玥，臉上平靜了很多，“玥玥，你坐下，媽跟你說會話。”

  　　“媽，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和爸遭受這麽多的議論和指責。”

  　　“閨女呀，你還年輕，你覺得喜歡誰跟誰在一起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人這一輩子身在煙火中，過的就是煙火氣。所以食人間煙火，就要受各種各樣的苦。今天遭受被人恥笑，淪為笑柄，被人戳脊梁骨，就是你一意孤行所要付出的代價。”

  　　“媽，我們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們又不了解情況一味的苛責，這就對嗎？站在道德的製高點隨意的評判別人，這是道德綁架。”

  　　“你說的沒錯，但是老百姓心裏的秤是日積月累的生活總結，我們看待問題很簡單，就像茄對茄，瓜對瓜一樣，你打破了大家的心裏的那杆秤，不被人接受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麽你爸死活不願意，不也是這個道理？”

  　　“媽，那是你們的認知有問題，凡事怎麽可能隻有一種結果，不按照你們的想法生活就是異類，就是不道德，就是有所圖嗎？”

  　　“媽沒你有文化，但我們的生活裏就是老祖宗教給我們的美醜與善惡。就像我跟你爸雖不滿意，我們為了你高興可以讓你走，但我們不可能也一走了之呀，這裏是我們的根。玥玥，人過留名，雁過留聲，這就是老百姓的生活。”

  　　“殺人於無形的道德綁架，誅心的評論，根深蒂固的偏執想法，這些都是讓人瘋魔的陋習。”

  　　“不管是不是陋習，我們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了，守了大半輩子這裏的規矩，你爸醒來還不知道怎麽想呢，你有個心理準備吧。”

  　　母女倆的談話讓溫書玥感到徹頭徹尾的冷，就像李淑蘭說的她可以一走了之，但她的父母呢，故土難舍，他們怎麽可能……